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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哭井村,破茧成蝶

夕阳西下,鸟倦归巢,哭井村离九玄城大约十公里左右,常年人迹罕至,道路艰难,等二人赶到村落遗址附近时,一轮残月悄悄升起。

约摸再走小半个时辰,就差不多正式进村了。

杳无人迹之下,崎岖的小路早已被丛生的杂草遮挡,聂渊拉着婉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夜里的寒风撕咬着凌乱的树叶,发出“沙沙”声。不时会有一两只寒鸦停在怪枝横生的树上,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二人,好似两把锋利的剑,想要刺穿他们的心脏。随后啼叫两声,又若无其事地展翅飞走。

清亮的月光下,婉儿的小脸煞白,聂渊感觉到握着自己的小手有些冰凉,不由心下一叹。

作为常年混迹于红白喜事的唢呐匠,他自然是不怕这牛鬼蛇神的。可婉儿不一样,从小耳濡目染,这时候还能保持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想到这里,聂渊悄悄运转玄气,阵阵温热从手掌传递给身边的小丫头。

婉儿感受到了聂渊手掌之中传来的热意,心中的不安和凄冷顿时去了大半,看着旁边的聂渊,在夜色的衬托之下,镇定自若,目似朗星,不由甜甜一笑。给这荒无人烟,凄神寒骨的不毛之地增添了些许暖意。

哭井村和二人的距离一步步缩短,走近之后,果然如传说一般。

村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啼哭,哭声宛如来自九幽,悄怆幽邃。

不过既然来了,自然也就没有了回去的道理,这哭井村若是真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的话,最终也只会化作聂渊的修为罢了。

为了婉儿的安全,聂渊让她在原地等候,可是小丫头此时已经被这缥缈的哭啼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肯离开他半步?

聂渊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小丫头进了村庄。

经过时间的侵蚀,地上的尸骨早已风化为尘埃,除了破败之外,整个村庄也就剩下了诡异的安静。

虽是残月,但这个星球的月光要比地球亮了不少,聂渊循着声音查找哭声的源头,终于,一座井壁残缺的枯井孤零零的立在幽暗的土地上。

声音自然是从井中传来,聂渊顿时如临大敌,拘魂唢呐凭空出现在手,魂典炼魂之曲随时准备奏响。只要来个什么玩意儿,就立马催动魂火灼烧。

空气很静,除了烈烈寒风还有井口的呜咽,二人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嘎嘣嘣!

陡然,在身后杂草密布的荒田之内,传出一声像是枯枝碎裂的异响。

声音虽小,但是在安静的荒村中宛如晴天霹雳,聂渊反应机敏,直接回首将面色煞白的小丫头护在身后。

唢呐轻轻吹奏,声音断续而低沉。一团冒着绿光的悠悠魂火从唢呐口飘荡了出来,在音阶的操控之下,时而上,时而下,绕着二人打转。

可等了半天,却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出现。

“婉儿别怕,或许只是什么小动物罢了。”

聂渊轻声安慰着,然而这井口的哭声却让他心烦意乱。

“妈的,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最后聂渊甚至直接急眼骂道,控着魂火直接冲入井中左突右冲了一圈,看到魂火无功而返,最后他干脆将残破的井口彻底踹塌,石头落到井底的声音清晰可闻。最后索性找来一块大石,劈头盖脸的直接将井口封住,枯井里的声音才停止。

“让你在吓唬老子!”刚盖上石头,聂渊骂骂咧咧的解开腰带,热流尽情在井口挥洒,狠狠一哆嗦之后,还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

本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异象,也没见井里有什么异动。

聂渊索性带着婉儿找了一间还算完整的草房躲避这夜晚的风寒。

随着火光的升起,落满灰尘的房间内总算是有了光明。熊熊火光将婉儿的俏脸照的红彤彤的,白天捕杀的几只小动物很快就被聂渊烤的油光满面,金黄色的兽肉飘香四溢,不断挑逗着饥肠辘辘的二人。

酒足饭饱之后,婉儿终于在火堆旁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本来在这个环境下,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奈何白天经历了太多事情,此时小丫头早已疲惫不堪。

聂渊轻轻抚摸着婉儿的额头,静静等待着,过了许久之后,透过房顶上的破洞,看到残月已经悬浮在天空的正中央,子时悄然来临。

在小丫头的脸蛋上轻轻一吻,聂渊蹑手蹑脚的出了草屋,四兽魂放了出来,分别站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魂阵结,炼魂启!”

拘魂唢呐被抛到四兽魂的正中央,有了阵眼激活,四兽之魂只在一瞬间就被炼为灰烬,只剩下四团精纯的能量。

既然已经决定,聂渊就没什么可犹豫的,面色一肃,坚定的踏入阵法之中。

“这也没什么感觉嘛……”

聂渊大言不惭的说道,就在这时,四团精纯的能量直接化作阵阵细流,慢慢流入他的体内。

热,极热。如同置身火海!

聂渊立刻感觉到,似乎自己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被烈火灼烫着。

为了避免吵醒婉儿,浑身被烧的通红的少年紧咬着牙关。

“这点痛,算什么?如果连这都坚持不下去,那又怎么能回地球,报仇雪恨?”

灼痛之下,少年的双眼圆睁,眼角皮都已经生生开裂,浑身不自觉的痉挛着。他感觉自己随时都要崩溃,可这仅仅是道开胃菜罢了。

细胞灼烧过后,紧接着就是经脉,聂渊刚刚觉得灼热散去,还没松一口气,每一条筋脉像是被无数的蚂蚁撕咬着,时而疼得直抽冷气,又时而强行憋着笑声。

就像地球古代的一种刑罚,拿着藤条抽脚心,抽一下,在用羽毛挠一下,如此反复之下,就算脚心已经被生生抽烂,犯人都会被羽毛挠的哈哈大笑。而筋脉之脆弱,要比脚心敏感数倍,此时少年的感觉比那酷刑有过之而无不及!

“聂渊!地球,地球还在等着你!”脑海中一遍遍激励着,本来已经有些意识迷离的少年再次咬牙坚挺,紧咬的牙龈之上早已鲜血淋漓。

然而,五脏六腑的煅烧,才刚刚开始。

这一刻,少年再也忍不住了,仰天长啸,高声悲鸣。无数沉睡的鸟儿被惊的飞起。

肚子里一会儿像是被人灌入了滚烫的水银,一会儿像是被人拿着铁棍疯狂的搅拌,少年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他感觉脑海之中的某一根弦即将崩断之际,痛感渐渐变得轻微,最终消失。

呼哧……呼哧……

残月依然高悬,聂渊躺在地上,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裳,但是他的体表却并无污垢,可能是体内的脏东西已经在灼烤之下化作了虚无。

此时别说站起来了,他就是连动一下手指头力气都没。

好在婉儿被他的惨叫吵醒,吃力的搀扶着他回到草屋之内,看着他的狼狈模样,婉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少年无论是肌肉还是体魄都强健了不少,猜想他肯定是用了什么办法短时间内强化了身体,心疼的杏眼通红。

聂渊看到眼前的少女面含关切,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她想说什么,轻声道:“婉儿,有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

“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秘密,甚至……”看着少年虚弱的笑容之中尽是宠溺之色,婉儿终于忍不住在他怀中哭泣道:“甚至我不管你是不是曾经的那个聂渊,求求你不要在这样作践自己了!”

看到少年并不言语,婉儿声软如糯:“我们找个偏僻的小村庄,一个远离九玄城,远离叶家的村庄,我天天给你洗衣做饭。远离这些明争暗斗,求求你,我不希望你出事……”说到这里,泪目之中,已经满是期盼,甚至,是乞求。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他聂渊纵是两世为人,心智坚韧之辈,也被小丫头浓浓的情愫和关切感动,激动之下正欲答应,奈何犹豫了片刻还是生生住了嘴。

“傻丫头……”聂渊吃力的摸了摸婉儿的小脑袋,轻声说道:“我身负血海深仇,如何能过安逸的生活?”

在婉儿听来,他说的大仇,是叶家乃至玄风阁之仇。然而她却不知道,聂渊所说的血海深仇,来自很远的地方。

看着少年脸上的决然之色,婉儿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开口相劝,悠悠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子睡去了。可是聂渊依然能看到,她柔弱的香肩,还在时不时的抽动着。

聂渊知道婉儿这样只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狼狈的啜泣,对这个小丫头,他聂渊心中只有疼惜,顿时心下暗暗决定道:“等我大仇得报,我们就去那个偏僻的小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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