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得不到回答了,苏瑾瑜漫不经心地后退了几步,将剑重新收回剑鞘之中,然后转身牵起了叶景琛的手,朝他弯了弯眼。
叶景琛内心的郁气一扫而空,不自觉地也微笑起来。
但当他碰到她冰凉的手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立刻一扫而空,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将身上的玄青色大氅脱下来,然后轻轻地披在了她肩上,语气担忧:“怎么不多穿点就出来了?”
叶景琛垂眼看着大氅上沾上的血迹,白鹤的羽翼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他忽然有些后悔给她披上,而苏瑾瑜却依旧毫无察觉地朝他笑,还默默地伸手将自己裹紧了点。
“我出来的急,就忘记啦。”
满不在乎的语调,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和天真。
但是哪家的少女也不会在看到死人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地拽着人上前,看看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而暗卫在自己的一次失职过后,立刻上前迅速地制住了那个黑衣人,卸掉了他的下巴和手臂,点住了他的穴道,以确保万无一失。
苏瑾瑜眼神平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像是失去了焦距在发呆。
叶景琛伸手摇了摇她的衣袖,一脸祈求:“瑜宝,不要看好不好?”
大家捧在手心上的瑜宝,不该染上这些血污。
苏瑾瑜收回视线,偏头看向他,沉默片刻后,勾了勾唇:“好啊。”
白月昕望着两人,心底的艳羡如藤蔓一般疯狂生长。
真好啊,她在心里轻轻默念道。
儿时,父亲不愿她看到血腥时,总是先一步捂住她的眼睛,但……
白月昕鼻尖一酸,父亲走的那天,她看见父亲的血流了一地,但是再也没有人来给她捂上眼睛了。
陛下感念父亲的救命之恩,便封她做了郡主,人人都感叹她的好运气,只是她的脾气自那以后便越发古怪。
她的母亲生她时难产而亡,父亲含辛茹苦地把她带大,而一个郡主的头衔就换走了她从小相依为命的父亲。
在那段悲伤的日子里,只有叶景琛真心实意地安慰过她。
小小的少年挡在一群欺负嘲弄她的孩子面前,义正言辞地教训了他们一顿,然后转身安慰了她几句。
他曾是她生命中仅剩的微光。
但是现在好像又有一束光照进了她的生命。
儿时仰星光,举手若能摘。
但如今的她,内心阴暗潮湿,光明于她,遥不可及。
何苦添乱?
白月昕仰起头,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明月,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嫣红的唇瓣微微扬起,两行清泪从指间滑落,但心底却是一片平静和释然。
另一旁,苏瑾瑜和叶景琛两人并肩往回走,他总是不自觉地偏头去偷看女孩的脸色。
女孩映着月光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眼底的碎光微微浮动,意味不明。
但不知道为什么,叶景琛总觉得那抹光芒似乎毫无温度,笑意也未曾到达过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