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月黑风高的时候,一道黑影悄悄潜入了王县令家的书房。
扶苏趴在厢房外的窗边问道:“小妖女,你一介苗疆人孤身来天宁干什么?”
风蛮蛮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语气生硬:“关你什么事。”
“我们怎么说也算朋友了吧,相互了解一下也无可厚非呀!”
朋友,听到这两个字风蛮蛮不自觉地垂下脑袋,秀气的眉梢染上一抹凄冷,“我从来没有朋友。”
扶苏吃惊道:“怎么会呢?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朋友啊!”
“你是在变着法子骂我吗?”她故作轻松地笑起来。
他赶紧解释道:“没有,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干大事呢。”风蛮蛮将他推开,然后关上窗户。
对着紧闭的窗户,扶苏叹了一口气就转身离开。
望着窗外的黑影渐渐走远,风蛮蛮无力地靠着身后冰冷的墙壁。
朋友,这两个字离她可真远。
……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风蛮蛮特意起了个大早,洗漱过后,她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想要呼吸一下晨间的新鲜空气,没想到她一推开窗户就惊奇地发现原来还有人比她起得早。
她远远望着坐在庭院中央那棵梨花树下读书的男人,树上雪白的花瓣会随着风时不时地飘落下来,轻飘飘的,有一些花瓣还飘在重烨的身上,虽然他穿的是墨色长衫,但正是因为这样巨大的反差才给人带来了极致的视觉冲击,好美啊!这过于梦幻的画面深深地印在了风蛮蛮的脑海里,此刻她不知道,这一幕在将来会是她对重烨最美好的回忆。
风蛮蛮想都没想直接从窗户上跳出去,她慢悠悠地朝庭院中央走去。
“早啊!重烨哥哥。”她大大咧咧地和他打招呼。
“哥哥?”重烨的目光从书卷转移到她的脸上,因为戴着面具的缘故让人看不出喜怒。
“有问题吗?”风蛮蛮一脸诚恳地看着他:“难不成我要叫你叔叔,还是跟着扶苏那个笨蛋叫你舅舅?”
“……”重烨的目光重新回到手里的书卷上,看样子是不想搭理她。
罢了,风蛮蛮也不是什么爱自讨无趣的人,见他不待见自己,也不准备再同他聊下去。
她径直走到梨花树下,轻轻踮起脚尖就折下了一簇花枝。
“好香啊!”她细细嗅着梨花清甜的香气。
身后传来重烨冰冷的声音:“你喜欢的东西,都要自私地占有吗?”
风蛮蛮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走到他面前,笑意盈盈地说道:“自然,只要我想要的东西都会拿到手,但如果……”渐渐地,她眼底的笑意消失殆尽,被一片漠然所取代,“若是我不想要了,哪怕是把它摧毁又如何?谁管得着我?”她捏着花枝的手微微松开,直到花枝从她手里掉落在地上后,她又抬起脚将它狠狠践踏在脚下。
看见她的举动,重烨勾唇道:“丫头,你很有意思。”这丫头果然没有看起来那么单纯。
“那就当重烨哥哥是在夸我喽。”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一脸冷漠阴郁的少女突然俏皮地笑起来。
重烨敛住眼底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威胁道:“这里不是你们苗疆,你若再这般没大没小,本王便把你扔出去。”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哼!”她不满地鼓起腮帮子,然后一脚踢开脚边早已破败不堪的花枝。
“哟!是谁啊大清早的发这么大的脾气,很容易变老的哦。”
身后少年的声音既高调又欠揍。
“关你屁事!”风蛮蛮看过去,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扶苏讪笑道:“你看你又急了不是,女孩子要温柔些,否则以后可没人敢要你,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风蛮蛮仿佛听到了什么偌大的笑话,扯唇道:“我阿娘说了男人就是没用的东西,我要来又何用,再说本姑娘为什么要为了区区的男人而改变自己,简直可笑。”
“啧啧,你这到底是潇洒还是无情呢!你娘亲若觉得男人无用,那你又是从何而来。”扶苏摇头感叹。
风蛮蛮一听他提到那个负心汉的爹就气不打一处来,“闭嘴!”
扶苏摇头感慨道:“哟!风大小姐这就脑羞成怒啦?”
一直在旁边的重烨终于忍不住出声:“你们要拌嘴的话就换个地方。”
“我们不拌嘴了。”扶苏绕开风蛮蛮坐到他身边,问道:“小舅舅,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卫修。”
……
大堂里,重烨一言不发地坐着,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王……王爷……”王县令颤颤巍巍地看着高座上的男子。
良久,重烨才开口问他:“王玄,你可知罪?”
“这……”他愣了半刻,随后咧嘴笑道:“王爷,您开得这是什么玩笑,小官何罪之有啊?”
“卫修。”重烨手一挥,守卫在身侧的男子就从怀里掏出一册记事本扔在王县令脚边。
“你看看,这东西是在你书房的密室找到的,很熟悉吧?”
“这……我……王爷,小官冤枉啊!”王县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王县令,本王还没说你犯了什么事,现在是不打自招吗?若你再不说出实情,那便让你尝尝本王烈火军中的十八般酷刑,那可比你牢狱里的那些小伎俩痛苦百倍。”
听见他的话,王县令心里漏了半拍,但他还是还是一口咬定说:“王爷!小官真的冤枉啊!”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来人,把他拖下去。”重烨冷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