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冷风吹得人心透凉，红色的汤锅看上去就热度十足，三男两女围着小方桌吃得不亦乐乎。
为首的男人端起个杯子说了几句，一杯酒水下肚，说话更是肆无忌惮了些，“肖哥，以前对不起，都是蹇慕澄挑唆我们，这一杯给你赔罪。”孙巧巧站起来，端起一杯啤酒，说完豪爽仰头干尽。“肖哥，你是设计所的元老，又是我们设计所的高级设计师，我们都跟你混了。”
其余三人表情各异，热络的气氛有降温的趋势。
“平江，其实蹇慕澄也挺有实力的。”徐飞喝了口酒，忍不住劝一句。
肖平江越加笑的开心，语气阴森，“老徐，这么快就被蹇慕澄那女人给收买了？就因为她给了你一个设计？”
“平江，这是工作。”徐飞不满，语气也加重了些。
“肖哥，徐哥说的对，都是工作，这次是我们小气了，虽然我们看不惯蹇慕澄，却不是不顾工作的人。”孙巧巧温言化解了尴尬，气氛又渐渐热闹起来。肖平江暗暗给孙巧巧使了个眼色，勾起嘴角。
蹇慕澄不知道这晚发生的事情，此时她正坐在出租房里，不停的打电话，“师兄啊，你有没有认识的设计师啊，帮我介绍一下啊……”
“老叶，最近怎么样啊，在哪儿高就啊……没有啊，要不到我这儿来？没有，没有……好，就这么说定了……”
放下电话，蹇慕澄舒了一口气，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心情也如斯。
忽的，一条短信冒出来，蹇慕澄定睛一看，疲惫的脸色一下子凶狠起来。“设计稿注意下，随你信不信。”仔细看了遍发信人——肖平江。
办公室门被敲响，蹇慕澄叫了声进来，孙巧巧神色如常进来，递过来一张纸，“总监，这是那两个顾客的回复，明天会到设计所亲自洽谈。”
蹇慕澄接过资料，看了一遍，点头，“做的不错。”
孙巧巧不自然的笑了笑，笑容很浅，“总监，你说得对，不管私下如何，工作的时候就要有工作的样子。”
蹇慕澄弯了嘴角，“难得你听得进去我昨天说的话。”昨天是最后一天，孙巧巧这两个客户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蹇慕澄找人进来，和孙巧巧严肃的谈了一次心。蹇慕澄不免多看了孙巧巧一眼，虽然不懂事，能力倒是有几分。
孙巧巧扁扁嘴，“那我先出去了。”
“嗯！”在孙巧巧出门的时候有喊住她，“让徐飞进来一下。”
“好！”出门的孙巧巧眨了眨眼睛，无辜又邪恶。
徐飞进了总监办公室，听到蹇慕澄闻声问，“老徐，今天下午顾客就要来确定设计稿了，设计稿画好了吗？”
徐飞：“画好了。”说着拿出稿纸来，宋初接过看了看，眼神渐渐明亮起来，毫不犹豫的夸赞道，“老徐，你果然是凌华的招牌，真不错。”
徐飞不善言辞，在专业上却很自信，被夸的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先出去吧，我再瞧瞧。”
徐飞不疑有他，自先出去了，中午下班时分，蹇慕澄出了办公室，亲手把设计稿交给了徐飞，并给了些意见。徐飞听了后辩解了几句，蹇慕澄无奈摇头，他这才转身把设计稿放好。
两人约着出去吃饭，没有注意到设计所里还有个人。
下午，顾客按时到达，蹇慕澄亲自接待，徐飞自去拿设计稿前来和顾客商议。正和顾客说这话的蹇慕澄瞥见磨砂玻璃门外徐飞急切的影子，她朝顾客抱歉一笑，出了会客室。
“怎么了？”
徐飞一脸慌乱，“总监，我的设计稿被人偷了。”不是忘记了放在哪儿？而是被人偷了，蹇慕澄怀疑的目光盯着徐飞的表情，不似作伪，她回忆了下，“你放在哪儿的？”
徐飞带着蹇慕澄去办公桌看了一眼，中午她看着这人放在抽屉里，如今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蹇慕澄直直看着徐飞，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其他什么，徐飞脸上只有慌乱，“总监，怎么办？顾客还在里面！”
蹇慕澄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看到站在会客室门前紧张的徐飞，蹇慕澄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推门而入。徐飞扶着玻璃墙，才能让自己不倒下去。赵雨婷路过，扶着失魂落魄的徐飞，“徐哥，你怎么不进去啊！”
徐飞摇摇头，坐在凳子上发呆，赵雨婷看看紧闭的会客室，看看徐飞，一个不好的猜想钻进脑子里，“徐哥，蹇总监抢了你的……”
“你觉得有必要吗？”徐飞一心只扑在设计上，脑袋却是不笨，他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而这个人，绝对不是蹇慕澄。
中午只有他们两人出去吃饭，再回来后，蹇慕澄一直在总监办公室。能拿他东西的，究竟是剩下人中的谁呢？
蹇慕澄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候，和于先生说说笑笑，“于先生，那就照刚才说的，明天就开始动工，不然天儿再冷了，就不好办了。”
“行行行，到时候蹇总监还需去我那儿指点指点。”
“这个当然，服务到家嘛！”
随着顾客的离开，设计所的气氛高昂了不少，毕竟这是钱总监走后，他们亲自谈下来的单子。“老徐，和我过来一下。”
蹇慕澄脑子一团乱，自己好像成了福尔摩斯，偏偏又没那个智商，越发搅的水浑浊不堪。先是肖平江的提醒，再是徐飞真是在设计稿上出了乱子。要是平常，最让她怀疑的肯定是肖平江，有了前面一招，似乎洗脱了嫌疑，不过，这样更让人怀疑是不是肖平江的自演自导。
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双手插着，眼睛斜视，“老徐，你解释一下。”
“我不知道谁偷了我的设计稿。”徐飞依然是原话。
不知道是谁？设计所办公室没安摄像头，只有总监办公室装了，也没办法调监控，真是难办。“那你准备怎么办？”
徐飞呐呐不说话，不管过程，只看结果，他已经给公司带来了损失，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够细心。
蹇慕澄扔了一张设计图给他，徐飞接过，眼神闪烁。
蹇慕澄像是知道他是想什么，“这是我个人习惯，作品复印几份，以防万一。你还是想想你最近得罪了公司里的谁。”对徐飞，她也没什么好印象，当初自己第一份设计遭难，这人的嫌疑还没有洗清。
“老徐，你的为人我还是清楚。”蹇慕澄放软了语气，看到徐飞感激的表情，她徐徐继续。谁都有底线，蹇慕澄不能忍受的底线便是以私害公，“你放心，这事儿全当没发生过，”蹇慕澄眼中流光一转，“若是公司谁传了此事，就是偷你设计图纸的人。”
不管是谁，既然做了这事儿肯定会有目的。若是肖平江自导自演，那定时希望她拿徐飞开刀。或者是徐飞想再次让自己工作失误，却被肖平江不经意知晓，进而提醒自己。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使五六人，也是人心不一，真是刀光剑影啊！
我就不信你不露出狐狸尾巴。蹇慕澄摸着下巴想。
蹇慕澄这面硝烟无声，季鎏舫也好不到哪儿去。每周惯例回老宅吃饭，毫无意外的又碰到堂弟季清歌。
季家老宅占地极广，除了一栋别墅，更多的地方被用来种花养树，自季老爷子退了后，热衷于养身之道，自己种起了蔬菜。大冬天的，也不是播种的好季节，闲了不少，季清歌回来后一直在老宅呆着，陪着老人，加上他性格活泼，年纪不大，逗得季老爷子十分开心。
季鎏舫进了屋，就听到一阵欢笑声，皱了皱眉。
管家上前接过季鎏舫脱下的大衣，浅灰色的毛衣，休闲的米色长裤，身材高挑宛如时尚杂志封面的模特。当然，这只能从背影看。
季清歌回头，看到季鎏舫，说话的声音降低，笑容敛了下来。季老爷子看到两个孙子都在，笑的更是合不拢嘴，“鎏舫啊，快过来，外面冷吧，给大少爷端杯姜茶过来。”
季鎏舫走到客厅沙发边，季清歌和季老爷子坐在一处，他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生生隔开了距离。
季老爷子也没发现不妥，问了下工作、身体情况，季鎏舫也不是热闹的性子，每次都是那么几句话回答，不像是在家里，倒是上司对下属一般。
季清歌端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喝了一口，一双眼睛微微眯着，好似没有焦距。
沈姨端了杯姜茶过来，她看上去很高兴。
季鎏舫礼貌接过，喝了一口，火辣辣的味道在包裹在口腔，吞下肚，好像被中火烤过一般。
季鎏舫和季老爷子闲聊，冷不防季清歌插了句话，“爷爷，大哥现在可是出名了哎！”
季老爷子一听，笑嘻嘻的面容顿时冷峻下来，如此一看，到能瞧出季鎏舫和季老爷子的相似之处。“那冉家真是。”话中已有不满，竟然因为这样的事儿让自家孙子上头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