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好,妈,我记住了。
父亲母亲在村中停了几天,直到二叔孩子满月宴结束才走,我还记得二叔孩子满月的场景,爷爷奶奶很开心,家中酒席一桌接一桌,母亲看着那一幕幕拉着我愤然离席。
我明白母亲在气,在难过,我是女孩,二叔的孩子也是女孩,可差别就是这么明显,有人生出来就被人疼爱,有的人却在深渊中无尽挣扎。
在那又气又恼的当头,二婶抱着刚刚满月的妹妹来到了我与母亲跟前,我只觉得二婶的笑很刺眼,二婶是比母亲高一些的,所以抱着妹妹的二婶微微低头看着母亲。
用她那好听却被人讨厌的声音说话,“姐,怎么跟言言跑这儿来了,吃席了找不到你们人,还不快一起去吃席,咱两也就我跟老二结婚时见过一次,这是第二次,要多聊聊。”
母亲直性子心里也藏不住事,便脸色很不好的一口回绝,“我吃不起你的席,爸妈最疼的是你两,这是给你们办的,跟我们一家子有啥关系?”
二婶被母亲怼的哑口无言,面色通红的抱着妹妹离开了。
我看了二婶,看了妹妹,又看了身子发抖的母亲,弱弱开口,“妈,我想去县城,我想跟你们在一块。”
母亲还没有说话,父亲就冲了过来,直接将我拖开,我就那样被甩在地上,父亲上去就把母亲拉去了后院放杂物的房间,我跟着跑了过去。
我看见父亲给了母亲一巴掌,又拽着母亲的头发一直踢母亲,母亲已经摔倒在地,他还没有停手,嘴里还骂着脏话。
“你跑回来给我丢什么人,老二娃满月你给老二媳妇胡说啥呢,给你说过多少次把你嘴闭上,是不是记吃不记打,来的时候我警告过你别乱说话,不听是吗?”
时至今日我都记得,当时父亲那凶狠的嘴脸,而且这幅场景也不止一次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打骂是长有的事。
我……习惯了,习惯他对我与母亲的打骂,可我不曾停止过反抗。就像那个时候我在门外看到他打骂母亲的时候,我跑了进去抱着他的腿求他别打了。
母亲训斥我,母亲说顾沈言你有骨气就不要求他,我哪怕被打死你都不要求他,让他死。
顾文国是最爱惜自己的命的,他听不得别人咒他的,于是他再一次都母亲拳打脚踢,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而我却只能哭着看着,到最后父亲走了,我抽抽噎噎的走到母亲身边将母亲扶起来。
母亲嘴角都是血,她用衣袖擦干了血迹,手放在我的胳膊上,我被拽的生疼但没有说出来,毕竟那点痛跟母亲的比起来不算什么。
母亲说,顾沈言,以后绝不要碰到顾文国那样的人。
小小的我不知道恨是什么,我知道母亲的眼神很凌厉,我认为那都是二婶的错,从那以后我对那个漂亮的二婶再无好脸色,可妹妹是无辜的,我不能对她不好,我不能去打骂她。
母亲没有答应带我去县城,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没有答应,但我也没有失落,或许我习惯了,习惯了被人不在意,母亲是有苦衷的吧。
母亲走的时候当着我的面给了奶奶两百块钱,要知道那个时候两百块钱真的挺多的,那个时候我的零花钱都是一毛一毛的,一周两毛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