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坐在一个浴缸中,并不宽敞的浴室看上去十分整洁,可她早已发现角落的缝隙中,各色霉菌正茁壮成长。
百无聊赖的她抬脚拨弄着水阀,空洞的水管中只有呜咽的风声回响。
那东西不是费了吗?怎么还这么精神的在外面乱逛?
啧啧啧,又开始砸墙了,这是受什么刺激了?难道医生把它的脑子都取出来喂狗了吗?
哦~它没有脑子……
终于走了……
王西跟在易大年身后,从另一扇门离开房间。
按照易大年的说法,整个通道呈“U”形分布,而这个房间,可以直通两侧。
现在,要去医生的收藏室。
王西将信将疑,只是这边的环境的确与另一边不同。
“你不用太过惊讶,这可是医生的地盘,明亮干净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易大年理了理衣服,再次掏出一支烟点上,狠狠的吸上一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里的居民可不太欢迎我们。”
“啊?”
王西内心直呼不妙:我哪有战斗力啊?
“年轻人,你要顶住啊,我可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柔和的灯光骤然炽白刺目。
本能的向后跑去,却猛然发现自己居然被一股大力推着向前。
什么情况?我在干什么?
王西目不视物,只能蜷缩起身子,努力护住头部胸口。
强光退去,身边已经没有易大年的身影。
他撇撇嘴:这么快就把我卖了?好歹在装一会儿啊……
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王西眼前,怨毒的眼神宛如实质。
王西不屑。
呵!区区幽魂,何惧之有?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还看?嗯?”
舔舔嘴唇,虽然幽魂对“布偶”来说补不了多少,可蚊子腿也是肉啊……
死线包裹的手掌抓向惨白的脸庞,可幽魂却仿佛不存在,手掌穿过它的身体,空空如也。
王西皱眉:只是残念么?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
那个老男人想做什么?不可能无缘无故把我扔在这里,多半是想让做诱饵之类的……
可是,这里有什么家伙,让这位能在梦魇中造出安稳之地的人畏惧呢?
那我这不是送人头吗?
灯光柔和依旧,残念已经消失不见,长长的通道寂寥无比,王西不知道该往哪走,索性就向前走去。
真男人从不回头!
前面不会出现什么怪物吧……
他小心翼翼,早已做好随时掉头就跑的准备。
让他不可思议又庆幸不已的是,一路走来,相安无事,风平浪静。
面前似乎是通道的的尽头,黑暗在不远处蠕动翻涌,想要进入通道,却又像被什么阻隔,难以侵蚀分毫。
王西坐在地上,托腮沉思。
易大年双手插兜,悠哉悠哉的走在与王西相反的方向。
想必那些“居民”会很满意我带去的礼物吧?唉,我这人就是心软,看不得它们受苦啊……
随着他走远,头顶的灯光愈发昏暗。
片刻,周围已经漆黑一片,似乎灯泡的光已经是黑色,染的四处如墨散开。
一点红光骤亮又灭,易大年吐出烟头,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过来一次啊。”
昏黄的烛光跳动,照亮易大年脚下。
手臂大小的人形扭曲成麻花,仰头望天,嘴巴尽力大张,舌头伸出,烛火就是在它舌尖燃烧。
烛光再次跳动,一排火光映出一条通往黑暗深处的路。
“你怎么就喜欢这种调调?”
易大年摇摇头:“真是没有品味啊……”
沿着小路,他来到一扇门外,推门而入。
李若拙穿着防护服,对于易大年的到来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他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拿着电钻,正全神贯注的解刨面前的一颗人头。
易大年拉出一条椅子,重重坐下:“找我有什么事?”
李若拙摘下面罩,离开解剖台,他面带微笑:“你不是有挺多收藏的吗?我这次,想找你借一个。”
“哦~你要借哪个啊?”
“你最近收藏的一具尸体。”
“那可不便宜啊。”
“你想要什么?一切好商量。”
“那我得好好想想。”
“没事,我不急。”
说完,李若拙再次操刀,切割着血肉模糊的人头。
易大年看着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各种器官和尸体,随口问道:“你上次说的眼睛,有着落了吗?”
“有一点眉目。”
“那我想要它,你觉得如何?”
李若拙停下动作,思索片刻。
“成交。”
夜已去,日东升。
王西猛的翻身坐起,今天是周几?周二?不对,周五?更不是,对了,是周三!
他松了口气,发现床上只剩下自己一人,一看时间,已到下午。
来到客厅,徐白正在打着沙袋,其凶狠程度,不亚于面前的沙袋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王西默默走远了一点。
“呦,可算是起床了啊,不容易啊~”
徐白拧开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下半瓶。
王西冷笑:“你这么喝,怕是哪天猝死都不一定啊。”
徐白抹嘴:“你放心,不管多远,我一定会去参加你的葬礼的。”
王西取下自己的大衣:“我得回去复习了,补考我可不想挂。”
“我开车送你吧?”
“好啊,就等你这句话了。”
路上,徐白随意开口:“万林一大早就走了,说是接到消息,又找到了一具尸体。”
王西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找到的?”
“就今天凌晨吧?我也不太确定,那小子跟打了鸡血一样,直接跑了。”
“哦,地方就是在南郊的殡仪馆附近的树林。”
“哈?”
徐白耸耸肩,示意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
王西摇摇头:不想这个,不想这个,补考要紧,补考要紧……
殡仪馆两百米外的树林,一名入殓师腿还有些发抖。
“警官,我真的没有偷藏尸体啊!你们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啊!我真的只是出来方便一下啊……”
杨少衡指挥着现场的工作,走到那位入殓师身边,表情尽可能和善:“同志,你不用害怕,你只需要和我们回警局一趟,做个笔录就好……”
“我不去警局,不去警局啊~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啊……”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