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了,林笙坐在河边的堤坝上,后方是一些石头堆起的小包,一瓶大白梨放在一旁,看着潺潺流动的河水,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像河面,溅起一波波浪花。
目光平静的林笙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突然来到陌生的城市,受到有些陌生的父母的管束,让我的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不许在走廊上跑步,要穿校服,要统一穿白鞋,不能再街道上跑跑跳跳,不能爬树,不要走乱七八糟的捷径。好多不让做的事,让我充满着束缚感。
我不懂网络游戏,不懂篮球规则,不知道最新的流行歌曲,陌生的话题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土包子,难以融入人群。
学校老师总是说我们没学习好就是辜负了父母的期望,辜负了父母的辛劳。母亲只要我学习,不需要我干多于的活,说‘只要我好好学习就是在报答自己’。
父亲看到我主动帮忙做家务,就会批评母亲,让母亲不要让我总是干着干那,不要打我笙学习。
这让每每看到父母的辛劳的我都充满着愧疚感,但又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生活,很讨厌无力的自己。
在乡下时,我能帮奶奶种甘蔗,种大蒜,点棉籽,挖红薯,砍柴火,摘桃子,浇水,很多很多,我能做很多事的,我明明很能干的,但现在的我好没用,什么都干不了。
因为愧疚,更不敢去看更为广阔的天空,不敢干太多自己喜欢的事,不敢提任何任性的要求,不想太开心。毕竟我的价值就是学习,将来挣大钱,让父母不用那么辛劳,至于开心的生活,父母都在辛劳,我还怎么开心呢!
当看到你不顾危险从书桌上跳下来,并且还不顾疼痛向着我爬来时,我觉得你好厉害,真的好厉害,虽然很弱小,但很厉害。那时的我莫名的觉得你对我很重要,想要保护你,让你开心的活下去。
你太孱弱了,要是夭折了怎么办,五月需要强壮的身体。所以我乐此不疲地带着它散步训练你上台阶。
我希望你去更广阔的天空,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所以,我带你去更远的地方散步,让你认识更多的路。
路上有许多捷径,你不一定要按大道来走,我希望你能自由地选择你喜欢的道路,但这些道路上会存在各种障碍。所以我带你去海边,给予你勇气,让你能轻松跳下三级台阶,毫不犹豫地走上狭窄的独木桥,很容易地跳上70公分的床。
我希望你能见识更多美好的东西,所以带你吃各种我喜欢吃的东西,虽然那些可能会不太健康,但吃的开心,又何必活得那般束手束脚。
我希望你的心情是愉快的,所以当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时,只要是对你没有危险的,我都会理解你,不对你发脾气。同时尽可能陪着你,即使很无聊的游戏,但只要你开心,我也能从中取得一份快乐。
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因为我要上学,高中之后还会住校,也不想狭小的院子束缚你,所以希望你能交到很多朋友。
我带着你走在大街小巷游走,却发现因为太宠爱你而导致你喜欢耀武扬威,对于朝着你啸叫的狗,你都回以报复。最后只能让你和烟花以及小蝴蝶犬一起玩耍,还好后来有了夕月和大黑犬,有他们陪着你,我真的很放心。
当我将你丢弃的时候,真的很伤心,但又庆幸,我曾经狠下心来无视你的撒娇和可怜,将想要交给你的本领交给了你。
然而,被我带着不停到处奔走,一定很累吧!被我强迫上台阶,一定很伤心吧!在海边的石头上看着远处的大浪,一定很害怕吧!
明明我不喜欢那些的,因为那些,很不开心的,但却因为擅自将自己失去的东西化作乱七八糟的期望来强加给你,这不是我最最最讨厌的吗?不知不觉间,我居然变成自己讨厌的家伙了。
要不是在寻找你的途中,我不断的反省自己,我都察觉不到,自己居然变成了这样的蠢货了。
那时心中一直咆哮着:五月,只要你能回来,我一定会加倍珍惜你,再也不擅自把自己那无聊的期望强加于你了。
我真的非很想你见到你。
终于,我找到你了,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如此美好,我想我们以后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在这样安心的心境下,以往的不安、迷茫都烟消云散,或许这种略带束缚的生活也并非那般糟糕,融入新的环境也并非那般困难。
有这样的想法和改变多亏了你,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好。
现在,夕月偶尔还会来找我,但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夕月去田间或是河边散步了,只是偶尔在村口走上两步。
记得最开始夕月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还想要进院子寻找,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之后,夕月应该是明白找不到了,就放弃了。
大黑狗那天早上拦着我,我在它额头上轻轻点了点,转身离去时,却又被它拦下来,围着我转了好几圈。之后还跟着我走过一段路,可能是离家太远,中途放弃了。
这种情况又出现过好几次,不过后来我已经没有再去见过它了,它也没有再来和我打过招呼了。
它应该是还想见到你的
烟花还是没心没肺的围着自己的主人转圈,偶尔见到我,会来打个招呼,得到肉干或是别的零食,就屁颠屁颠的跑了。
小蝴蝶犬又没有玩伴了,最后一次见它的时候,它很激动,但没有看到你,很快就安分了。看得出来,它应该是比较失望的,我逗它时都没怎么搭理我,很快就玩腻了。
…………
看到你死去的时候,我没有愤怒,没有责怪,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然后是一片空白的大脑。
即使是现在,我依旧没有报复的心思和对他人的埋怨,只是胸口很痛,很伤心罢了,不知道这样没出息的我会不会让你很失望。
明明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去做,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想要让你来感受的。
好不容易撑到夏天了,但,我们的夏天结束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