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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相互舔舐伤口的野兽们

高级品的车厢内

许久,四肢被禁魔锁链固定在车厢的艾伦,慢慢从车厢的地面爬起来,睁开了的眼睛。

“呃……”

刺鼻的气味,震动的地面,黑暗的视野,嘈杂的声音……

每一项都在刺激着昏昏沉沉的大脑,驱散着脑海里那些浓郁压抑的烟云。

“我在哪……”

艾伦拍了拍自己如同灌满浆糊的脑袋,努力在大脑里搜索记忆,却发现很多事情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记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昏过去了,也记不清梦里面诸多细节和内容,只有,那压抑与绝望的感觉徘徊在胸口,不断带来一阵阵持续与难忍的痛苦。

艾伦摸索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的四肢被人用禁魔锁链禁锢,黑暗和震动让她明白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车厢中,一种手足无措的恐惧涌上心头,令艾伦陷入恐慌和不安。

她拼命地敲打着车厢,试图打开一道缺口照亮周围,却发现不仅浑身无力,自己居然连魔法都无法动用,如同一只被栓住的羊羔,仿佛随时都在等死被人屠宰。

“唐家没了……”

“父亲,母亲,爷爷……”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失神的艾伦嘴里胡乱地嘀咕着,上半身倚靠在车厢脏乱冰冷的钢板,将头埋入膝盖开始干呕与抽泣,想要将腹部和胸腔里的苦水倒出来,想要释放那份积压的痛苦,想要结束现实难熬的折磨……

可是,她却发现什么眼眶里什么都没有产生,眼泪在泪腺里打转徘徊,却就是就流不出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艾伦的泪水流干了,而是因为现在的局面无法让她流下眼泪,没办法更痛苦、更崩溃了……

“人类!不许吐在车厢里!”

一声沙哑的女性声音从角落里穿出来,带着怨念和愤怒的口吻,摆明了自己十分不耐烦的态度。

“你、你是谁?”

“我是谁?呵呵……一个魔物奴隶,和你一样的奴隶。”

沙哑的女性声音自嘲道,仿佛是在朝着艾伦苦笑着,透露一股虚弱与无力的感觉。

“我是奴隶?等等,我为什么成为了奴隶……”

艾伦的思绪立刻恢复了清晰,同时,一个想法从她的脑海里迸发。

难道说,是隆梅尔想要放过自己一命,但是又想惩罚自己,所以,将自己卖给了奴隶贩子做奴隶?

如果是事实这样的话,那一切就合乎常理了。

想到这里,艾伦不再说话,只是坐在原地悲伤地闭紧双眼,一时之间车厢内的氛围陷入死寂,除了车轮颠簸的声音和两个人的呼吸声,其它声音都消失了。

奇怪,这家伙怎么不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久,大概是因为艾伦沉默太久了,对方也是按耐不住,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喂,那边的人类怎么不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我叫艾伦,巴尔……不,我只是一个无国籍的流民。”

“呵呵,如果我没搞错,听你的语气,你八成就是被巴尔曼帝国通缉或者是强行驱逐的人吧!这种可是常有的事!”

“算是吧……”

“艾伦,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阿格莱恩王国的边境,但是,这支奴隶车队碰巧捡到了你,擅自并把你作为了奴隶。”

“…………”

“这帮畜生居然把你关起来实在是太可恶了,我想你一定和我一样也想逃出去吧,正好我有一个计划,我们可以……”

“不必了,我不想反抗,我累了……”

艾伦冷冷地一口回绝,虽然完全漆黑的环境下,艾伦无法看到对方的样貌,但是,她还是能确定一件事,对方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魔物少女。

“等等,什么叫做无所谓?你凭白无故被奴隶贩子抓住作为奴隶,要被当作商品卖出去,你难道不生气,不想反抗逃出去吗?”

“事实上,我一分一秒都不想活了……”

艾伦淡淡地说着,语气中满是冷冷的平淡,那无神的眼神犹如波澜不惊的潭水,。

声音被激怒了,她从未见过如此颓废的人,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将艾伦策反,还有最后逃出去的一线希望,但是现在看来却希望渺茫。

“可笑至极!我可是恨不得下一秒就逃离这个脏兮兮的狗窝,把他们这些奴隶贩子都杀了!让他们把我的痛苦加倍偿还!“

“…………”

“你能想象被关在这里暗无天日的车厢里足足三个月,每天受人毒打和辱骂有多痛苦吗!对于我而言,哪怕此生只能打他们一拳,这都值得我付出生命!”

“…………”

“我要反抗!用行动告诉这些家伙,我的生命才不是他们这些畜生眼中明码标价的商品!”

“…………”

“这帮畜生啊啊啊啊!”

一时间,声音逐渐变得多话,暴怒的她用力举起手臂,疯狂捶打着车厢坚硬的墙壁,锁链和敲击发出洪亮的金属撞击声。

但是,这个嘈杂的声音持续不久便逐渐平息,就被疲惫的喘息声代替,急促的干咳和呕吐声令艾伦不禁皱眉,因为一股新鲜的血腥味弥漫在本就不流通的空气中。

“该死……该死……”

“为什么我生来就要受到这种对待!”

“咳咳……可恶!放我出去啊!”

“我不要在这里度过余生啊……”

嚎叫逐渐变成了哀嚎,在无力地敲打了几下墙壁,她最终还是虚弱倒在地面,将身体蜷缩成为一团开始抽泣,指甲紧紧抓挠着地面,释放着自己心中积压的愤怒。

沉默不语的艾伦心跳逐渐加快,对方的哀嚎令她难以忍受,每一句话都在刺痛着她的内心,让她忍不住回忆起族人们最后的眼神。

许久,双方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艾伦也是用同病相怜的目光,向对方询问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迪帕尔?奈奈加,一名奇奇莫拉族的魔物女仆。”

“迪帕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唉,说吧!”

“如果你的人生失去了目标,你还想活下去吗?”

迪帕尔沉思了片刻,说道:“即便不想活下去,也要活下去,因为,目标可以再寻找一个,可是命却只有一条……”

“可你知道吗?对于现在的我,无论是死亡还是成为奴隶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就是个背信弃义的罪人,除了用我的生命去祭奠他们,我没有什么价值了。”

艾伦捶着自己郁闷的胸口,脸上满是绝望和冷淡,重新闭紧双眼叹气着。

“你这个懦夫!你……”

正当迪帕尔想要继续骂艾伦的时候,原本持续震动的车厢重心恢复,随着一声声马儿的嘶鸣,外面的车队停了下来。

“哐当!”

车厢的大门被一道蛮横的力道打开了,刺眼的阳光令艾伦捂住眼睛,完全反应不及。

“这、这是什么情况?”

艾伦将头望向角落,而刚刚一直与自己对话的魔物少女迪帕尔,此刻,以一副满身血污的奴隶形象出现在她的面前,用带血的嘴角面向自己露出一副惨白色的微笑。

“呵呵,奴隶们吃饭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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