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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卷一 蛮荒情 04晚饭

一走出茅草屋,远远就听到远处的人声鼎沸,明亮的火光也从一座座低矮的茅草房后透射过来,和天边的晚霞交相掩映。几只鸟雀也被喧嚣的景象所吸引,在橙红的天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好奇地停在近旁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欢叫着。

好美的田园风景啊!苏定忍不住顿住脚步,深吸了口气,有多久没有呼吸到这么清新的空气了!

苏定正沉浸在这秀美的景致中,爽朗的笑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阿叶!好得挺快啊!走路不用人扶了!”却是一旁的族人看见苏定,熟稔地打着招呼。

“好多啦!估摸明天就能全好啦!”苏定的脸色被天边的晚霞照映出一片健康的红晕,对身旁还小心翼翼要扶他的阿雅嫂说道,“阿雅嫂,放心吧!不用扶我了!”

“真没问题?”阿雅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放下了扶他的手,只见苏定步子迈得四平八稳,虽然不算虎虎生风,但也不再是上午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由发出高兴的赞叹:“太好了!小叶!赞美圣树大神!”

旁边的族人们也都发出由衷的赞叹:“赞美圣树大神!”

苏定默然,对于他们对圣树大神的信仰,他知趣地没有反驳。好歹他上一世也已经十八岁,算是个成年人了,虽然自己不信这些宗教,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如果这个时候他咋咋呼呼说一通“渎神”的话,众矢之的那是一定的!活烤了他都有可能?

他下意识瞄了一眼周围的族人,发现不论男女,族人们都只是用破布遮挡重点部位而已,小孩们就更不用说了,都和娜娜一样全身光溜溜的。

“哎!真是名副其实的原始部落啊!”苏定心中暗叹道,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会有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仪式之类的吧?”他不由回忆起以前看过的部落纪录片,依稀记得好多原始部落都有一些匪夷所思的部落仪式之类的,可他对这方面从来都没怎么关注过,以前的记忆早已忘得七零八落了,也只好作罢。

“走一步看一步吧!”苏定只好暗暗想道,“有机会可以旁敲侧击了解一下,早作准备啊。”

思忖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族人们吃饭的地方。这是族里的惯例,所有族人们都在这里一起吃饭,每天两顿,早一顿晚一顿,都在这靠南边的空地上。这里此时已经是一片喧嚣,不少族人正井然有序地忙碌着,有的正在拔掉猎物的毛发,掏挖猎物的内脏,有的摆弄着场中大大小小的柴火和茅草堆,还有的正在分发着今天采到的果实,淡淡的诱人香气在场中弥漫,让苏定的喉结也忍不住耸动了一下。不过,苏定并没有迈步向前,脸上反而现出踌躇,顿住了脚步。

“小叶,怎么了?”阿雅有点疑惑地问道,旋即恍然,“累了吧!小叶!”

“嗯……是有点累了,”苏定咳嗽一声,说道:“阿雅嫂,你走前面吧!”

阿雅却搀扶住苏定的一只手臂,有些心疼地埋怨道:“你这孩子!别太逞强了!身子才刚恢复,一定要多休息!知道吗?”

苏定才刚要说话,却感觉到另一只手也被抓住,一回头,却是小娜娜跑过来,两只小手煞有介事地抓住苏定的手掌,奶声奶气地说道:“小叶!我也来帮你!”

苏定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觉得既感动又惭愧。他刚才走到这里以后,只下意识记得自己惯常吃饭的方向,但是具体位置在脑海中却有些模糊了。如果自己贸然过去找位置结果却找不到或找错了,族人们一定会疑惑的,因为真正的“喀叶”是不会不知道自己平时吃饭的位置的。所以为了害怕露出马脚,他只好借故说自己累了,让阿雅嫂走前面,这样有阿雅嫂带路,就不会露陷了。可是阿雅嫂和小娜娜对自己的真诚,却让他平白产生了一种愧疚感,感觉自己在欺骗她们的善良。

阿雅和小娜娜浑然不知道苏定的这许多心理活动,带着苏定快步到她们平时吃饭的位置坐了下去,其实这也就是一小块空地,中间有一个由几块木头搭起的简易烧烤架,架底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烬,几截新鲜的柴火和茅草堆放在烧烤架旁边,另一边放着一小团带骨头的肉块和一小堆紫红色的小果子。苏定仔细地看着这些肉块,大致辨别出这似乎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小腿肉,至于那些紫红色的小果子,大概就是胡胡果了。

“过来啦!阿雅!娜娜!小叶你身子好啦?”旁边的一个中年族人笑着打起了招呼,“喀巴呢?”

“他啊?还没回来呢!估计也快了吧!”阿雅嫂笑着应道,“今天喀巴那一队是谁带队呢?”

“是铁浩!我看到他带着喀巴他们一群人去红土坡南面打猎去了。昨天听他说有只矮脚犀好像要生了,可能他们今天又过去盯着了吧。”

“好的!”阿雅笑着应道,一回头,便见娜娜馋兮兮地看着果子和肉,又可怜兮兮地往自己望来,不由又好气又心疼地说道:“阿巴要晚点回来!咱们先吃吧!小馋猫!”

“哈哈!太好啦!”娜娜高兴地蹦了起来,小手嗖地抓了一个胡胡果,三下五除二地剥开了果子柔软的外皮,露出里面鲜红色的果肉来。

就在阿雅和苏定以为她就要大朵快颐的时候,却见娜娜明显迟疑了起来,想了想,竟然把果子递给了苏定,“小叶,这个果子你吃吧!”

“啊?”阿雅双眼微睁,有些吃惊地望着娜娜,这小妮子吃饭的时候可从来不懂得谦让的啊,尤其是和小叶,每次都是你争我夺互不相让的,今天是怎么了?

却见苏定笑了笑,接过果子,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娜娜的头,笑着说:“娜娜真乖!”接着把果子向阿雅递过来:“阿雅嫂,今天你忙了一天,累了吧,来!吃个果子!”

阿雅茫然地接过剥好的胡胡果,愣愣地看着苏定又剥了一个胡胡果递给了小娜娜,眼睛瞪得更大了!

小叶不是应该上来就和小娜娜抢食物的吗?然后自己再出面训斥他们两个才对?这才是正常的情况啊!真是邪了门了!

娜娜笑嘻嘻地接过苏定手里的胡胡果,忽然把嘴巴凑到苏定的耳边,轻轻说道:“小叶!谢谢你!”

苏定一愣,随即恍然,娜娜肯定是在感谢自己帮她打圆场的事情,轻笑了一下说道:“帮你一次没什么,娜娜,这是做叔叔的应该做的。不过呢,你答应的事情要试着做到,这是责任,知道吗?”

“责任?”小娜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怔怔地望着苏定的脸庞。不知为什么,她心目中小叶的形象陡然间高大了起来,让她第一次有了敬佩的感觉。

看着娜娜和小叶言笑晏晏的样子,阿雅慢慢地从吃惊中回过神来,感到了由衷的欣慰,以前娜娜和小叶感情好归好,但更多的是一种类似玩伴间的友谊,你争我抢从来互不相让。而现在,喀叶经历了这一次的磨难,真的是成熟了不少啊,似乎能让小娜娜心服口服了!

“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阿雅心中满意地想到,啃了一口胡胡果的果肉,只觉得今天的果子格外清甜爽口。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响起了低沉而悠扬的号角,呜咽的声线让众人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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