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在会上和张厂长的事你们有的人可能知道,厂办明明通知叫每个单位去一位领导,可他不去叫我去,使张厂长不高兴并且和我弄得不太愉快,还好张厂长根本没有记恨我,而是把高金久批了一顿,这样高金久就更记恨我。我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把我弄走,所以我今天把你们叫来就是要告诉你们高金久这个人心胸狭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从今以后要做到以下几点:第一,在单位你们除了正常工作外要和我保持一定距离,以免你们受到牵连;第二,和程科长也要保持一定距离,但暗中一定要支持他的工作;第三,在表面上对高金久要热情,在工作上要多向他汇报,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得罪他;第四,如果你们谁愿意靠近高金久我不反对,但绝不能伤害我们在座的各位,否则的话让我知道了我跟他没完;第五,我走了以后你们中无论谁当组长都要把工作干好,其他人都要支持他的工作,坚决不要叫高金久看笑话。”
“玉新,你真的要调走吗?”
“大姐,不是我要调走,是高金久容不下我得找个机会想方设法把我弄走。”
“师傅,如果你走了我也调走。”
“李琳,你别说小孩子话行不行,你知道吗高金久和王奇是铁哥们,你得罪他肯定要牵连韩铁成,你不但不能得罪他,还得想方设法得到他的信任。大姐还有你也是一样,你也得为赵文元想一想,你们各位也是一样,我知道你们把我当兄弟看待,否则我今天也不会找你们来,要学会保护自己,绝不能因为我得罪高金久这个小人。”
“玉新,如果他对我们也像对你那样怎么办?”
“林伟,这样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
“假设你和你爱人三天两头吵架,最后实在过不下去而离婚了是谁的责任?”
“这不好说。”
“假设你又和另外一个女的结婚了还是吵架也离婚了是谁的责任?”
“这可能是我的责任。”
“假设你和第三个女的结婚了也是因为吵架而离婚又是谁的责任?”
“那一定是我的责任。”
“你们听明白什么意思了吗?”
“玉新,我明白了,你和他干不到一起把你挤走了对于不明内情的人来说他可能说你俩都有问题,而他再和别人干不到一起那可能就是他的问题了。”
“明旭,你说的很对,就连咱们搞技术的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他高金久玩人出身的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所以,你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他绝不敢对你们怎么样,甚至还得想方设法维护你们来显示他和我之间的矛盾是由我造成的。”
“玉新,这样是不是对你的伤害太大了?”
“明远,怎么得有一个人堵枪眼或举炸药包的吧,只要你们将来好了不要忘记我就行了。”
“玉新,这样对你不公平。”
“大姐,你给我记住,在官场上有时候是没有公平可讲,所以你也不要说什么公平不公平。”
“玉新,你知道什么时候走吗?”
“福江,我暂时肯定走不了,因为没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绝不会让我走,我估计短则3-6个月,长则6-12个月。”
“玉新,他会找什么理由?”
“他会找一个单位急需我这样的人时把我推荐过去,还得说我工作能力如何强,工作如何认真,那个岗位如何需要我等一些奉承的话。”
“玉新,假设你调走了,咱新造组谁能当组长?”宋学丽问我。
“我想高金久的首选是刘志远刘工。”
“为什么是刘工而不是林伟或其他人?”
“小人办事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们几个都是我要来的,他会认为你们都是我的人,所以你们几个肯定不在他的首选之列。其他人像张铁成、郝振明、齐玉林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都很一般,根本就当不了组长,他们也不会当这个组长;明春祥和王振义专业太单一无法当组长;谭家新从工作能力、业务水平看可以当组长,但他的脾气比我还烈,高金久根本就管不了他,以高金久的办事原则宁可选一个业务能力差一点听话的,也不会选一个业务能力强而不好管的。”
“你说刘工能当这个组长吗?”
“以我对刘工的了解,他绝不会当组长。”
“玉新,我不是新造组的,你说高金久最后会选谁当组长?”
“赵福江或宋学丽。”
“为什么是他俩?”
“高金久在年龄大的中选不出组长,那他得在你们中选组长,因为他对业务一窍不通,所以他要选一个负责机械的人当组长,这样徐明远、李琳、马明旭就排除组长候选人之外,那就只剩下林伟、宋学丽和赵福江。而林伟又是我的同学,这样就剩下宋学丽和赵福江了。”
“玉新,这个组长我肯定不干。”宋学丽坚决的说。
“你跟我这么说可以,但你跟高金久这么说不行,必须找一个说得过去理由才行,否则他会说你有抵触情绪。”
“玉新,我也不会当这个组长,但理由我会说的充分些。”赵福江说。
“大姐,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高金久有可能叫你当新造组组长。”
“有这个可能吗?”
“有,高金久把我挤走后可能就要挤兑程科长,但他不敢直挤兑程科长,那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检修组选一个听他的组长,再把检修组的主力调到新造组为他所用,同时叫程科长工作不好开展,这可是一箭双雕的阴损办法,我想他高金久肯定能想到。”
“玉新,我不会叫他的阴谋得逞的。”
“你们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必要时可以向他妥协,但不能昧着良心干让人骂的事。”
“玉新,有没有从设计组或非标设计组调人当组长的可能。”一直没说话的林伟说。
“林伟,这个可能肯定没有,因为我走以后高金久首先对付的是程科长,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朱科长。”
“玉新,你说有没有从检修组调另外的人到新造组当组长?”刘超问。
“没有,检修组的人我都非常了解,除刘浩外的其他人根本就没人敢到新造组当组长。”
“我想说的话也都说了,下面咱吃饭,今天我没准备白酒,每人平均两瓶啤酒,吃完饭后没什么事的就可以走,但必须一个人一个人走。”
吃完饭后刘浩说:“我下午家里还有点事我就走了,玉新你记住,第一我不会到新造组当组长,第二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刘浩走后赵福江说:“玉新,看来我跟你干我真的没选错,我也告诉你,第一我不当新造组组长,第二如果你调走了,在那个单位如果需要我把我也调过去。”
“福江,你是一把搞机床工艺的好手,到其他单位对你将来不利。”
“那好,我就在新造组继续干,我估计你还有回技术科的可能。”
最后剩下刘超和林伟,刘超对我说:“玉新,你听明白他们的意思了吗?”
“大姐,你指的是什么?”
“你走后谁当组长。”
“我真的没听明白。”
“他们的意思是叫林伟当组长。”
“至于叫谁当组长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你俩不要得罪高金久,他除了重点盯防程科长外那就是你俩,因为他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
春节后上班的第三天下午,我接到郑丽梅的电话,她叫我马上到工厂医院,我听她说的很急也没问什么事就直接去了医院。
我到了医院门诊大厅郑丽梅上前抱着我就哭。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丽梅,你先别哭,到底怎么了你说。”
“我哥他……。”
“你哥他怎么了?”
“我哥他和人打架被人用刀扎死了。”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听医院的人说下午刚上班两个人送来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人,送到抢救室后经医生检查发现人已经不行了,其中有个护士认出是我哥就给我打了电话,她只说叫我到医院来一趟,等我来了只看了一眼就送到停尸房,然后我才给你打电话。”
“报案了吗?”
“医院已经报案了,警察把送我哥来医院的那两个人带走了。”
“爸爸知道吗?”
“我正想和你研究怎么告诉爸爸。”
“舅舅知道吗?”
“你的意思是先告诉舅舅,再和舅舅研究怎么告诉爸爸?”
“对,我想咱俩现在就去舅舅家告诉舅舅,现在都快四点了,等告诉舅舅后我再去接孩子。我再给高科长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近几天不能上班。”
我和郑丽梅到了她舅舅家后见到她舅舅、舅妈就哭,她舅舅就问:“小周,怎么回事?”
我就把郑立武被扎死的事向他说了一遍。他听后叹了一口气说:“立武总算做到头了,苦就苦了你爸爸,不到两年的时间妻子和儿子相继离开他。小周,你爸爸他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我和丽梅来就想问问你们二老什么时候跟他说、怎么和他说。”
“丽梅,你先别哭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立武不是经常晚上不回家吗,那咱今天先不告诉他,丽梅你一会儿照常给你爸爸做饭,我和你舅妈六点多钟去他那,这样叫他今天不能出去,防止他出去遇到熟人或听到别人说让他知道了,明天早晨7点你在楼下等我咱一起去告诉他,小周你明天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后回家等信。我现在就告诉你大哥和你大姐叫他们明天也过来。”
晚上8点多我把孩子哄睡觉后在客厅边看电视边抽烟等郑丽梅回来。
大约9点有人敲门,开门后见是郑丽梅和她舅舅、舅妈,进屋后我问:“舅舅,怎么样?”
“今天算是过去了,最关键还是明天,小周,我刚才又想了想怕丽梅控制不住情绪明天还是不叫丽梅过去了,由我和你舅妈、大哥、大姐夫过去,叫你大姐和大嫂到你家来陪丽梅,从明天开始我24小时陪他,你大哥和你大姐夫一天晚上一个和我一起陪他。”
“舅舅,你看我能干点什么吗?”
“白天你就在家等着,有什么事找你,晚上你就照顾孩子。丽梅,你一定要控制住情绪,不然对你爸爸影响太大。”
第二天早晨,郑丽梅的舅舅、舅妈、表哥、表姐夫一起去了郑丽梅父亲家,进屋后见郑丽梅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抽烟,郑丽梅的舅舅就说:“姐夫,你不是戒烟好长时间了吗?今天怎么又抽上了?”
“你们说吧,是不是立武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立武出事了?”
“你们不知道立武的生活规律,他上午离开家晚上12点前肯定回来,如果下午离开家一般情况下晚上就不回来了,但是早晨7点前一定回家。他是昨天早晨离开家的到现在还没回来非常不正常,还有昨天晚上你们来了,丽梅眼睛都肿了说话也不敢看着我,我就感觉有什么事你们在瞒着我,所以我今天早晨没出去等你们,如果你们9点前不来那就是我疑心,现在你们都来了就说明立武出事了。”
“姐夫,立武是出事了。”
“国栋,我能看看他吗?”
“姐夫,我劝你还是不要看了吧。”
“嗨,不看就不看吧。”说完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姐夫,你可要想开点。”
“你姐夫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我活了60多岁虽然说不上是三起三落,也算得上是两起两落,出生后20多年过着无忧无虑公子哥的生活,接着近30年的前10年是小心翼翼地生活,后20年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最后的十几年虽然过得比较舒适,但也有不顺心的地方,立武不务正业不让人省心,丽梅的婚姻也不让我顺心,接着你姐姐离我而去,现在立武也走了,我想这就是命中注定我要孤独地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吧。”
“姐夫,这不是还有丽梅吗?丽梅可是孝顺的孩子。”
“丽梅倒是挺孝顺的,可她什么事都听周玉新的。”
“姐夫,你说丽梅什么事都听小周的我承认,但你想过没有丽梅这一年多每天都来给你做饭,如果小周不同意她能来吗?”
“这个我承认,但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为了我的家产。”
“姐夫,我看你是这辈子遭受的打击太多,除了相信自己之外谁也不相信。”
“国栋,人心隔肚皮呀。”
“姐夫,这事咱以后再谈行不行,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处理立武的后事。”
“国栋,我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你是立武的舅舅,你就替我处理立武的后事吧。”
说话间外面有人敲门,郑丽梅的表哥把门打开一看是一个50几岁的妇女后边站着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子,其中一个男的说:“这是郑立武的家吗?”
“是,有什么话请进屋说。”郑丽梅的表哥回答说。
“你们都是郑立武的什么人?”
“我是郑立武的舅舅,他是郑立武的父亲,他俩是我的儿子和姑爷。”
“我看郑立武的父亲精神状态不算太好,咱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那咱就到立武的妹妹家吧。”
他们到了我家后郑丽梅的舅舅问警察:“凶手是否抓到了?”
“凶手直接到公安局投案自首了。”
“警察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知情者说受害者与凶手多年前就有积怨,有一次凶手被受害者打了,是受害者的妹夫帮助解决的,可受害者有事没事就撩事撩事凶手,前几天受害者又把凶手打了,昨天上午受害者找人说和并请凶手和凶手的几个哥们吃饭,在饭桌上又谈崩了就动了手,凶手的两个哥们把受害者送到医院,凶手到公安局投案了。”
“凶手是什么人?”
“是混迹在社会上的小混混。”
“听凶手说受害者的妹夫很能打架,你是不是受害者的妹夫?”另外一个警察对着我说。
“对,我就是郑立武的妹夫。”
“你真的能打架吗?”
“就像社会上的小混混我估计三五个肯定伤不到我。”
“你在什么单位工作?”
“机械厂技术科。”
“你是大学毕业生?”
“不是,是大专。”
“你打过架吗?”
“十几年一共打过两次架,第一次是在上学的时候遇到三个小地痞欺负一个卖西瓜的老农,我劝他们不但不听还和我动起了手并都掏出了刀。”
“结果怎么样?”
“三个人都叫我打躺下了。”
“你受伤了吗?”
“毫发无损。”
“第二次呢?”
我就把那次替郑立武出头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看来你每次打架都是被逼的?”
“是的,我师父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出手。”
“你还有师傅?”
“有。”我就把我师傅教我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的两位师傅叫什么名字?”
“张铁林、王亚光。”
“什么?他俩都是你师傅?”
“这还能有假吗?”
“他们二位可是咱浑州有名的张王二侠,从来不欺负弱者并爱打抱不平。你不是想找他们吗?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帮你找他们。”
我把一个纸条交个那个警察说:“这是我的姓名和电话号码,我可能过一段时间要换一个单位,如果接电话的人说我已经不在技术科你就问林伟我的电话,他是我的同学。”
“你们说完没有?”警察问。
“说完了。”另一个警察回答说。
“你是受害者的舅舅吧?”
“对。”
“你能代表受害者家属吗?”
“能,我姐夫委托我全权代表他处理立武的后事。”
“你们家属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们家属只要求司法部门公证的按照法律程序办就行了。”
“如果你们没有别的要求就在上面签个字,拿着它就可以到医院办理死亡证明,剩下的怎么办你们可能都知道了。”
第二天从殡仪馆回来后郑丽梅的舅舅、表哥、表嫂去了郑丽梅父亲家,郑丽梅的舅妈、表姐、表姐夫来到我家。
“小周、丽梅,你哥哥咱也送走了,这回家里就剩你爸爸一个人,昨天我和你舅舅谈到以后你爸爸怎么过的事,你舅舅的意思是你们能不能搬到你爸爸那去?”
我没说话,郑丽梅看了看我,我知道她叫我说。
“舅妈、姐、姐夫,我知道就我爸一个人也挺孤单的,这两天我也在想这个事,毕竟他是我的岳父、孩子的姥爷、丽梅的父亲,只要他同意叫我搬过去我绝没有意见。”
“我倒是没有意见,但我就是怕我爸给玉新脸子看,时间长了玉新受不了。”
“小周,你想过没有你爸爸不叫你们搬过去?”
“想过,我估计不让我们搬过去的可能性很大。”
“那你爸他连饭都不会做怎么办?”
“还像以前一样丽梅负责她爸爸的三顿饭和日常的洗洗涮涮,我负责孩子和家务。”
“小周,这样的话两口子一天三顿饭都不能在一起吃也不像个家呀?”
“大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看还有别的好办法吗?我看是能维持一天是一天。”
“我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大姐,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最起码我和丽梅还能天天见面,我最害怕的就是我爸他提出去巴西定居并且还得非叫丽梅去不可,到那时候最难的可就是丽梅和孩子了。”
“先叫丽梅带孩子和她爸爸过去,然后你再过去不是也挺好吗?”
“大姐,以现在我们的关系我可能过去吗?”
“小周,我想你爸爸出国定居的可能性不大。”
“舅妈,我告诉你他出国定居的可能性非常大,我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最起码也得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他出国就出国,丽梅为什么非跟过去不可呢?”
“舅妈,我早就看出来了,他非要拆散我和丽梅不可,他也知道我的性格,叫我跟他出国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叫丽梅跟他一起出国,同时还要带走孩子。”
正说到这郑丽梅的舅舅来了,进屋就说:“丽梅,你爸叫你过去。”
郑丽梅走后郑丽梅的舅舅对我说:“小周,如果你爸爸要出国定居,同时还要叫丽梅跟他一起去你能跟过去吗?”
“什么时候?”
“最近就办理出国定居手续。”
“我不可能跟过去。”
“那你为什么还问什么时候?”
“如果他现在同意我和丽梅搬到他那住一段时间并且我们的关系逐渐缓和还有跟过去的可能,否则一点可能都没有。”
“那你和丽梅怎么办?”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我和丽梅只有分手。”
“那孩子怎么办?”
“如果我爸爸同意把孩子带走就叫丽梅把孩子带走,不同意就把孩子留下我带,毕竟巴西的各方面条件都比国内要好得多。”
“那你真的舍得孩子吗?”
“舅舅,说句实话,我不但舍不得孩子,就连孩子他妈我也舍不得,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你就不能退一步一起走吗?”
“你可以问问我爸爸,他能真心让我去吗?”
“如果你爸爸跟你说叫你跟他一起走你去吗?”
“如果他当着大家面跟我说那我就去。”
“小周,咱说好了,我去做你爸爸的工作。”
“好吧,我等你的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