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宁看着摆在面前的尸体,从关高业到门房一字排开,她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们找出凶手。”
她穿戴好衣服和手套,小八说道:“姑娘,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验尸了。”
“好,现在开始。”
“死者关高业,男,年龄四十一,死者的致命伤在脖子,可以看大皮肤以及皮下组织解剖学完整性遭到破坏,有开放性创口,创腔较深,创口深度右深左浅,凶手应该是左撇子,口腔内有一根黄色的丝线,两个膝盖骨粉碎,膝盖处有淤青和摩擦伤痕,膝盖处的淤青成圆形,伤口里有铁锈,猜测应该是被圆柱状铁器敲碎的,有生活反应是生前伤,无中毒和其他明显疾病,身上无挣扎痕迹,”
小八看着宋修宁将关高业的尸体缝合,才问道:“将膝盖骨弄碎很疼啊,怎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修宁快速的将去其他人的尸体验完,死者的死法都是一样的,但是有来两点不同,首先是除了关高业一家是被左撇子杀的以外,其余的人都是右撇子杀的,还有就是关冒的身上有挣扎的痕迹,脖子上除了致命的伤口还有一道极为浅的伤口。
“想来凶手是用关冒来威胁关高业夫妇。”宋修宁摘下手套,洗完手道,“公子,那个黄色的丝线可能会给我们线索,不然,关高业不会把它吞进嘴里。”
华亭用一根木棍挑着从尸体内拿出来的细线仔细观察,这根线看上去很是普通,看样子应该是剑穗或者玉佩上用的,材质是普通的棉线,咦?华亭凑近了看,中间似乎是。。。金丝。
宋修宁跟着他的目光看着,鼻子间有若隐若现的味道,她耸了耸鼻子仔细的闻,味道是来自那根线,宋修宁的鼻子几乎贴着黄色的线,仔细的辨别着那股淡淡的味道。
王永乐转移了目光,那根线他可是亲眼看着宋修宁从关高业的嘴里拿出来的,现在她这般行为,王永乐只觉得自己胃里开始不断翻滚。
金万两看着宋修宁只觉得两眼发光,瞧瞧,一般女子敢这样么,别说闻一下了,就是看到这些尸体都会吓哭,自己果真没看错小宁宁。他转头看见王永乐强忍的苍白面容,忍不住笑道:“传言王大人刑讯逼供的手段跟黑水卫有的一拼,怎么见个尸体就反应这么大?”
王永乐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不讲话。
“嘁,胆小鬼,真是没用。”金万两可没打算放过他。
“怎么了?可是有其他的异常?”华亭见她的举动问道。
宋修宁点点头:“有药味,看来这个杀手要不然就是药房里的,要不然就是家里有人需要长时间服药,具体的药材我不晓得,但是有一样我知道,那就是灵芝。”
“灵芝?”华亭认真思索,“能让灵芝的味道沁入那么小的一根线里,看起来这个杀手的身份很是不一般。”
“富甲一方的商贾或者手握重权的大员。”金万两笑眯眯道,“商贾的话,最起码财富到我家财富的十分之一才能每天都这样吃灵芝,至于官员嘛,怎么着也得官拜二品以上吧,但是三品四品的贪官之中有没有咱们也说不准。”
“这个绳子的搓揉手法,是京都和京都周边才会有的。”华亭补充,“看似简单的绳子,里面藏了金线。”
“啧啧,”金万两啧啧称奇,“真是会玩儿,棉线里面裹金线,这是有钱没地花烧的吧,本公子有钱从来都是嚣张的明明白白,看来这家伙的钱见不得光啊,我说对了,是那些官职不高但是贪心不足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好办了,”宋修宁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关高业身上的伤口,葛春秋在他们尸体中间能说明什么,说明杀关高业一家的人跟葛春秋有关系,甚至可能关系匪浅,有钱,但是在京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花,来到了上江城可就相当于如鱼得水,没有人管着看着可以尽情的奢靡,我们可以去上江城的那些销金窟去看看,最嚣张得意有京都口音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一个女声响起,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
众人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子,眼睛红肿的像是一只兔子,穿着打扮十分的花枝招展。
那不是关高业曾经带到华亭身边想要讨好华亭的思思姑娘么?
“思思姑娘,你怎么来了?”
思思对着他们行了一礼,缓声道:“我听闻关大人一家遇害的消息,想要见关大人最后一面,不曾想听到了刚才姑娘的一番话,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有这个可能而已。”宋修宁回答。
思思笑了笑:“有可能就会有一分希望,醉红楼可是有名的销金窟,若是我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让人来告诉姑娘。”说完她转身要走。
“思思姑娘,”宋修宁走到她身边,“有个问题可能会冒昧到你,你和关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父亲。”思思抬眼微微勾了勾嘴角,笑容里带着幸福也带着苦涩,“我娘亲是醉红楼里的姑娘,娘亲第一次接客遇到的是一个变态,是爹将娘从那人手里救出来,世人对待青楼女子的态度从来都很凉薄,那个时候爹才来上江城,被人发现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的话一辈子的官途就毁了,所以我娘亲偷偷的离开了我爹,躲在醉红楼里,直到离开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孩子,她又舍不得打掉,只好生了下来。”
“那关大人。。。知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
思思摇摇头:“不知道,这个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
“你要不要去看关大人最后一眼?”
“不去了,看了也是徒增伤悲,若是他下葬那天,劳烦宋姑娘告知我一声,让我在家里为他守孝。”思思说完朝宋修宁行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