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蒲通仁已经可以确认,自己的每次死亡,都会导致时间回溯、让自己回到一定时间之前。
“17点……果然是刚进入里世界的那一刻……为什么在表世界死亡后,却会回到72小时之前?”
蒲通仁对自己这个死亡回档的能力愈发感到困惑,但他清楚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根据第三、第四周目的经验,那油腻大叔会在一分半钟之内来到这处节点之外,并随即进入这里……不管那制服少女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的具体能力又是什么,当前蒲通仁首要的目的是逃脱被油腻大叔杀死的“命运”。
“到外边躲起来!”
不再犹豫,蒲通仁收起手机、撒腿就往节点之外跑去。
来到节点之外,灰、红、蓝三色混杂的混沌天空再次映入眼帘,蒲通仁稍加思索,决定寻一个方便观察的高地藏起来。
里世界中到处都是扭曲堆叠的建筑,蒲通仁随便选了一栋相对完好、英伦风格的四层独栋房屋躲了进去。
放轻自己的脚步,蒲通仁迅速摸到了这栋建筑的四楼,猫在楼道的一个破碎缺口处,小心翼翼地观察起下方不远处节点的入口。
然而,蒲通仁左等右等,那中年大叔却一直没有出现。
“该不会他这次没走这边吧……”
就在蒲通仁迟疑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你在找我吗?”
蒲通仁被吓得整个人扎了起来,猛地回头一看,发现那油腻大叔竟然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距离自己不到半米,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别紧张、别紧张。”
油腻大叔竟然主动安抚着明显是被自己吓到了的蒲通仁。
胸腔内心脏砰砰直跳,蒲通仁强忍着从楼道缺口跳下去的冲动,摆出戒备的姿态盯着油腻大叔。
大叔这次比之前两次显得更加正常,没有露出那种扭曲的表情,眼神也十分清澈、暂时没有那种疯狂的意味。
油腻大叔退后了一段距离,主动说道:
“别紧张,呵呵、我是个落单的人,你是个新人,咱们这种弱者,在秩序区之外相遇,应该互相扶持才是。”
落单?秩序区?
虽然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有前两次祸从口出的经历在前,蒲通仁这次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把自己的嘴巴紧紧闭上,只是警惕地盯着油腻大叔。
同时,确认了自己能够死亡回档的蒲通仁,遇上眼下这种“提前遭遇boss”的状况、心中难免升起了SL的念头。(注1)
‘这里是四楼,我就在缺口旁边,从这里跳下去,如果能够头部先着地的话……’
油腻大叔不知道蒲通仁竟然在想着跳楼自杀的事情,见他没有回话,于是继续说道:
“你的同伴在哪里?呵呵,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个新人对不对?不然怎么会察觉不到我的靠近呢?”
蒲通仁眼睛微眯了起来。
‘他是在警惕我可能存在的同伴?他还是看出了我是个所谓的新人……根据前两周目的经验,所谓的新人,身上应该会有一种叫做‘人性’的事物,而这大叔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想到这里,蒲通仁开口说道:
“我的同伴就在附近,很快就会回来……你想要做什么?”
他是准备通过对话、从这油腻大叔口中套出一点情报——反正咱能够死亡回档,真要出什么问题、大不了原地“死”一次!
油腻大叔听到蒲通仁说有同伴在附近,态度变得更加和善起来,说道:
“哈哈,我就说嘛!你一个还不懂得运用‘灵性’的新人,怎么可能会独自呆在秩序区之外呢?你是跟随引路人出来寻找幽魂的吧?”
这番话透露了很多信息,蒲通仁思绪飞转。
‘灵性?这应该是某种特殊的能量,他那黑色的利爪,恐怕就是使用这种能量的结果,而结合他刚才说‘我察觉不到他的靠近所以是个新人’、以及‘不懂的运用灵性的新人’这两句话来看,他能找到我,恐怕也是利用了名为灵性的力量。’
‘我的死亡回档能力,会不会也是我下意识运用灵性的结果?’
‘灵性和人性……前者应该与超自然能力的使用相关,而后者则与回归表世界相关……’
‘秩序区……根据字面意思,应该是里世界的秩序区域,这么说这里算是无序的地带?难怪前两周目他上来就要杀掉我……’
‘引路人和幽魂又是什么……’
油腻大叔见蒲通仁迟迟没有回话,表情变得有些怀疑起来,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放光地看着蒲通仁说道:
“不对!引路人怎么可能会把新人丢在一边、并且别人靠近了都不知道?你……你该不会是个刚进入地狱边缘的落单新人吧?”
油腻大叔一步步朝蒲通仁靠近,表情变得愈加怀疑起来,右手也开始有丝丝缕缕的黑色的阴影缠绕——这是蒲通仁第一次近处观看到那些“石油”的真面目,原来是一种从油腻大叔体内渗出的浓稠黑雾。
这一下,蒲通仁知道自己是没法再蒙混下去了。
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楼道缺口,蒲通仁目测了一下,此处距离地面足有十多米高度,于是心想:
“这一次怕是也要GG了……反正也捞到了足够的情报,死就死吧!”
想到这里,再看那油腻大叔距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蒲通仁咬了咬牙,猛然朝身后纵身一跃。
油腻大叔见状,右手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化作巨大的黑爪,但蒲通仁此时已经跃出了楼道,避过了他的攻击。
在开始自由落体前,蒲通仁对油腻大叔说了两个字:
“Bey Bey。”
……
嘀嗒。
灰色光雾撕裂黑暗,蒲通仁再次睁开双眼,因为坠楼死亡的冲击,刚回档的他有些腿软。
扶着墙,蒲通仁边喘着气边拿出手机,时间依旧是2月14日17点。
“第……第六周目……呼、虽然知道自己不会真正死去,但每次‘死亡’前的痛苦却都是切切实实的啊!”
甩了甩脑袋,蒲通仁站直了腰,收起手机就再次往外跑去。
这次他找了个更远的地方躲起来。
这一次,他总算是清楚地看到了油腻大叔的出场,如记忆中第三、四周目时那样,他是从节点外最后一个拐角不远处的建筑废墟后走出的。
油腻大叔没有发现异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对、就是这样!快点路过吧您!”
油腻大叔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顿,把目光投向了蒲通仁躲藏的位置。
“尼玛的,为什么!”(注2)
来不及多想,蒲通仁转身就跑。
……
嘀嗒。
灰色光雾撕裂黑暗,蒲通仁再次睁开双眼。
“第七周目……唉,这次是被斩首了啊……”
摸了摸脖子以上,确认自己没有像某学姐一样缺了点什么,蒲通仁松了口气。(注3)
“不过,这一次算是摸清楚了,那中年大叔能够依靠灵性来感知四周的事物,大概是灵觉一类的感知能力,之前第五、第六周目,都是因为我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所以才被他找了过来。”
蒲通仁陷入了沉思。
“从这个节点走出去,需要花最低四十秒时间,出去之后要么直接朝反方向远离油腻大叔,要么寻一个不在他感知范围内、并能观测到他的地方躲起来……不论是哪一种方法,都必须先确认,他的感知范围有多大!”
“不过,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万一在慌乱逃跑中陷入危险的境地就不好了,所以最好还是先躲过油腻大叔,再从容探索外界……”
想到这里,蒲通仁把心一横。
“反正能够死亡回档,那这一周目就让我用生命来试探出他的感知范围吧!”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对死亡回档习以为常……
不久之后,试探出油腻大叔大致感知距离的蒲通仁,面对再次情绪失控的油腻大叔,选择跳楼回档。
第七周目,蒲通仁,卒。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注1:【SL】即SaveAndLoad,原意指电子游戏中存档读档的操作,现在一般指:在游戏中出现卡关或误操作等情况时,暴力强退游戏并再次读档,以避免系统自动存档的行为(卡牌类手游中十分好用(划掉)。
注2:【尼玛的,为什么】“貴様,どうして”,1973年播出的《假面骑士V3》中,毒针蜘蛛的名台词。(因为这个梗曾经被大量滥用,导致现在有些人对其比较反感。)
注3:【某学姐】指《魔法少女小圆》中的断头学姐巴麻美(请停止迫害学姐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