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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万圣节 (2)

林商将面前的咖啡一口喝掉:别废话了,你是不是打算跟我离?那姑娘挺想跟你过的,是吗?戴川邦:这个嘛,得听你的。林商:听我的什么?你他妈现在主动,你在炒我,懂吗?戴川邦:得,那你打算离吗?你要是打算离,咱就好聚好散。林商:你的本性终于露出来了,你就是觉得跟我过腻了,想尝尝鲜儿,见着80后,甩掉70后!

戴川邦:瞅你说的,那我不成禽兽了?林商:你还不够禽兽呀?你连禽兽都不如!戴川邦:就是,我还是比不上禽兽,所以不是禽兽。林商:没工夫跟你扯蛋,你说,咱们要离的话,财产怎么分?戴川邦:这个嘛……得找时间专门谈谈,基本是—车归你,房归我。

林商立马震怒:你大爷!戴川邦:夫人,别爆粗口。车是婚前我买的,我无私奉送;房也是婚前我买的,严重不属于你。林商:这么说,你背叛了我,我反倒要净身出户了?戴川邦:别上纲上线,什么就背叛呀?又不是叛国投敌,别动不动就跟道德挂钩。再说了,媳妇,你就没背叛我么?林商:我背叛你什么了?戴川邦:你跟那个“洞房鸿”酒吧的帅哥老板吴华新,不也有过一腿吗?

林商整个被击倒,颓坐在“上岛咖啡”的沙发上。戴川邦的声音在手机里传来:喂,听着么?林商:说。戴川邦:我会给你50万做补偿的,加上那辆车。林商:妈的,就50万?戴川邦:对,就50万!一定记着还有一辆车。我们结婚这两年,是各花各的钱,家里的主要开销,基本都是我花的,我已很久很久没动过你一分钱。林商突然感到对婚姻有种刻骨的厌恶:成吧,那就这样吧,赶紧离,离得越快越好!

一到万圣节我就兴奋,喜欢“不问苍生问鬼神”的鬼节气氛。一年那么多天,终于在这一天可以做鬼不做人了。人老做人,做久了容易没人样儿,偶尔做回鬼,在鬼气中提炼人气,才显得人气高贵。所以,我在鬼节这一天,特想当个鬼才。

万圣之夜,必须假面登场,我给自己选定了一副面具,乃是由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戏剧与诗歌之王威廉·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的肖像制成。我正在刻苦训练英文朗诵,因为鬼节鬼子比较多,北京喜欢管老外叫鬼子。所以,我要用英文的吟唱震震这帮鬼子,用抑扬不顿挫或者顿挫不抑扬的初学乍练的英文,为他们送出莎士比亚的名句—男人有大理石、女人有蜡一般的心肠—For men have marble,women waxen minds。

鬼节不能太崇高,用莎士比亚的面具和诗歌高调开场,接下来开始骇,钢管舞之high。钢管舞(Pole Dance)脱胎换骨于12世纪一种原始部落进行生殖崇拜的舞蹈,20世纪80年代在加拿大的脱衣舞吧开始流传,舞娘通常衣着暴露,利用钢管,透过挑逗的眼神、火辣的舞蹈动作向观赏者不断进行丰富的性暗示。

但是,咱不玩这么低俗,咱玩白领女士梦幻钢管。一定要由OL范儿的职场女郎一袭职业装登上钢管舞台,于high乐声中徐徐褪下上班打卡见老板穿的那身破衣服,渐露玉臂、香肩、细腰、美臀,眉宇间激扬着几分职场英气,顾盼中要有些许情场哀怨,及至蕾丝文胸、黑色吊带全盘展露,全场欢声雷动、口哨迭起,于是冷艳白领女士松开束发带,长发如瀑,倾情飘逸,钢管之间,已是蝴蝶翻飞,燕子穿梭……

一定记住,万圣之夜的钢管秀,绝不能像李玟、蔡依林那样充满舞娘气质,那就变味了,要启用那些内心纯然、舞姿超然的白领文化女子,色相端雅而不放荡,姿容清丽而不妖冶,完全是在内心中竖立一根形如灵魂中轴的钢管。我明白了守正出奇的英国人为什么那么喜欢钢管了,因为中流砥柱的钢管,能让剑胆琴心,不,是钢胆琴心的女人激情四溅。到时候,可别忘了给闪耀于钢管之间优雅感性的白领女士,在她们各色吊袜带上塞进一百元一张的钞票啊,这是必须的!去年万圣,我一位高挑的外企妹妹,在夜店即兴登台舞钢管,吊袜带上被客人塞进很多钞票,下来一点,居然有一张20元的,谁这么鸡贼呀!对得起女人的热舞和玉腿么?

鬼趴进行时—北京时间2009年10月31日,星期六,北京先于西方各大城市进入万圣节,北京夜店纷纷投入到鬼节大趴的轰鸣中。

这一晚,吴华新幸福三村的“洞房鸿”餐迪吧和温妙可丽都饭店附近的“草帽吧”都有鬼节Party。由于情场突起风云,圈里人走马换将,轰趴的人自然分成了两拨。戴川邦、贾靓、老嗨、徐船梅去吴华新的“洞房鸿”,范世纲、林商、庄鸿雁去温妙可的“草帽吧”,而三里屯“夜店之王”小季则带着他的大队人马频繁串场。

晚十点,“洞房鸿”的鬼趴正式开始。演奏台的两侧,分别竖起两根钢管,DJ台与两个钢管舞台形成一个炫目的“铁三角”。音乐突起,气氛陡升,人们纷戴面具,冲进舞池,逐步骇起。须臾,四名东欧美女登上钢管舞台,两个台子上都是一金发对一黑发,捉对锐舞。随着钢管舞娘除衫褪衣,绕杠翻飞,台下众生已癫狂得无以复加。正这时,几名破烂乞丐装的老外冲上DJ台,机械人的街舞动作夸张地抖动关节,与两旁妖艳情挑的钢管舞娘构成绝佳反差。极端的二元对立,达成强大的对立统一,生存从核心中分裂,再从分裂中杀回核心,此为文艺本真。

贾靓看得直发呆,赞叹着:外国人的骨骼中都是舞蹈,细胞中都是旋律。戴川邦:你一会儿要不要上去跳一个?贾靓:我有些发怵。戴川邦:别怵,有我,你的男人用气场为你相助。贾靓吊在戴川邦脖子上:宝贝你真好,绝对是我想找的男人,有你这样的男人,我真踏实!

小季不知从哪儿杀了过来,一捅贾靓:嗨嗨,靓妹这么快就换人呢?贾靓回头一看是小季:讨厌,季哥你捅我腰眼儿了。戴川邦:季哥就擅长捅人腰眼儿。小季跟随音乐做起霹雳舞动作:要腰眼儿干啥?要的是节奏,要的是动作!贾靓顿时兴致盎然:我先跟季哥跳会儿,热热身。

鬼节狂骇的盛大场面让吴华新大悦,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向他的华裔大姐杰西卡敬着香槟:谢谢你,帮我布置得这么周到。杰西卡充满厚爱望着她的80后帅哥,举起香槟杯碰了一下:只要你好好干,未来就是你的。突然两位头戴山羊面具的女孩凑了过来,其中一位喊着:吴老板,万圣快乐!请我们喝点儿酒吧?

吴华新飞快将两个女孩的面具除掉,正是小袄和纯纯。他给二位姑娘倒上香槟:我猜就是你们俩,酒早给你们备好了,随便喝、敞开喝。同时他一指杰西卡:小袄、纯纯,这是我大姐Jessica。

温妙可“草帽吧”的鬼趴气氛,跟吴华新“洞房鸿”的欧美锐舞正相反,这里完全是东方情调,弥漫着东瀛习俗的轻歌曼舞。日本歌舞伎中的一些流风淡韵,在万圣之夜款款展示,为鬼节注入柔情婉媚的格调。温妙可为“草帽吧”开业特意准备的个性风情草帽,也受到来宾的追捧和喜爱。

温妙可一袭和服,立于“草帽吧”大堂中央,清癯而华丽,高贵而超拔。她的大堂经理,一位谙熟日餐管理、酒吧服务的日本京都府男子,西装笔挺、俊朗飘逸立在女店主的身旁。温妙可用中、日、英三种语言穿插介绍她的“草帽吧”开业仪式和万圣节Party,并给来宾介绍她的助手,日本餐饮管理人才长谷川云端。

接下来,温妙可与长谷川共同表演一个节目。温妙可戴上山口百惠(やまぐち ももえ)的面具,长谷川戴上三浦友和(みうら ともかず)的面具,哇!全场一阵轰动。音乐起,一位和服少女和一位和服少男翩翩起舞,音乐舒缓,舞姿轻柔,少男少女优美步入纯情的发情期。正这时,温妙可用日语送出山口百惠《苍茫时分》(蒼い時)的动人篇章,令人惊讶的是,长谷川(はせがわ)竟用流利的中文为她翻译—

少年时代的一切罪过都含有美丽的诗,我到了生理开悟的年龄。比基尼泳装、米红色月经,盛夏,一个炎热的日子。藏青色连衣裙、白色的小胸针、不绝如缕的蝉声、加湿器白色的烟雾、拨动六弦琴的弦声。And I Love Her,那天,我极其自然地成了女人。

“草帽吧”万圣节鬼趴,貌似置身于情人节派对,在温妙可+长谷川VS山口百惠+三浦友和的青春演绎中,人们仿佛回到少年时代的浪漫纯情。接下来温妙可宣布:纯情对我们来说,已是过眼云烟,但美好的记忆让我们流连,在西方万圣节,寻找一下东方情怀。下面,朋友们—我们吃、我们喝、我们乐、我们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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