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飞缓缓睁开双眼,双脚疼痛不已,他挣扎的起来,环顾四周,他正躺在一张竹床上,弱不经风的木屋还算干净,凌芷躺在他旁边的床上,气息微弱,宁子飞想下床,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痛苦的挣扎了半天,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呀,你醒了,我啊娘说,你要三天才会醒来呢。”
“是你们救了我,多谢。”宁子飞一脸感激,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醒了便好,但是这位姑娘。。。”
“她怎么了?”
“中箭太深了,身上多出擦伤,还有。。。”那妇人老向凌芷双腿之间的那滩血,“孩子也没保住,都一个多月了,可惜啊。。。”
宁子飞好像万箭穿心,如果可以让他死,他可以去死一万次了,凌芷竟然怀了孩子,怪不得她没有去决战,他竟然那样说她,还害她跌下悬崖,宁子飞只觉得自己不能呼吸,想哭又哭不出来,他连滚带爬的爬到凌芷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他只求他活着,其实在坠崖之前他想说,如果非要一个死,他宁愿代替她去死,没等话说完,凌芷就中了箭。
他紧紧的,紧紧的握着凌芷的手,喉咙像有块石头,说不出话,也喘不过气,久久的久久的,他终于泪如雨下,“求你,不要死,都是我的错,让我来赎罪,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不在乎江湖的是非,我只要你能安安全全的活着。。。。”
过了两日,凌芷奇迹般的好转,但是还是昏迷不醒,宁子飞真在外面打猎,那个妇人说,她需要补补气血,正拎着两只兔子,突然发现几个大理寺的人,他急忙跑回木屋,匆匆的向妇人和女孩告别,“对不起,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只是请帮我最后一件事,千万不要说见过我们。”宁子飞深深鞠躬,抱着昏迷的凌芷,往反方向跑去。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老天不配合的下起了大雨,宁子飞全身都淋湿了他好好的护着凌芷,伤口没有淋雨,他躲到一个山洞里,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刮着大风,火根本升不起来,宁子飞哆嗦着身子,往山洞深处走去。
走了一段路,宁子飞觉得安全了,也没有风了,外面全是雨的声音,他找了些干柴,升起一小堆火,看着凌芷脸色惨白,时不时的摸摸她的脉搏,感觉有跳动的迹象才松了口气。他脱下湿透了的衣服,搂着凌芷,生怕她冷。
凌芷昏迷之中,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凌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我恐怕不能陪你过了今天晚上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是我无能,我不能救我们的孩子,我知道你会恨我。。。。。”
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此情此景像极了诀别,宁子飞痛苦的抱着凌芷,心头绝望到了极致。
不久后,一个微弱的光渐渐向洞里移动,宁子飞抬起头,火光近了,林峰焦急的举着火把,看到抱着凌芷的宁子飞,暗暗舒了口气。
“林锋,你快把凌芷带走,她受了很重的伤,气息微弱。”
林锋接过凌芷,不解的看着他要往外走的他,“子飞,你去哪?”
宁子飞苦笑的转过身,“回大理寺。”
宁子飞的身影渐渐远去,林锋看着怀里的凌芷,脸色惨白,脉相微弱,眼下只能等雨停了才能回去了。
凌芷迷迷糊糊感觉一个温暖的怀抱,从来都没有放开她,不自觉的凑近了,宽大的肩膀稳稳的步伐,温柔的声音不停的安慰她,就这样又昏迷了三日。
睁开酸痛的双眼,后背的疼痛立刻袭来,凌芷皱了皱眉,疼的嘴唇直颤抖。
“醒了。”梦息看着凌芷,松了口气,旁边的南宫清紧紧拉着凌芷的手,正温柔的看着她,站在一旁的林锋也安心了。
“我怎么回来的。”凌芷微弱的声音如同风中微弱的蜡烛。
“林锋把你带回来的,下次,绝对不能让你单独行动了。”南宫清很生气的样子。
林锋?怎么会是林锋?子飞呢,。。我记得。。。
还没有想太多,她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凌芷坐在床上,努力回想这些天支离破损的记忆,她明明记得,宁子飞在漆黑的山洞里抱着她,说着一些诀别的话,她明明真实的感觉到,那凉凉的唇片贴在她的额头,还有一滴一滴冰凉的泪水落在她的脸上,子飞一定出事了!这是凌芷的第一反应。
苏梦息端着药碗,款款的走到凌芷床边,“感觉好些了么?”伸手去把脉,“看来是稳定了。”
“这是什么药,你亲自送来?”
“什么药?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梦息看着她的小腹,凌芷条件反射的摸着自己的小腹,
“我的。。。孩子。。。”
“喝了吧,好好调养。”梦息叹了口气,她就反对凌芷也去参加打仗,可她就是一意孤行,孩子没了,什么都没了。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凌芷抓住。
“你告诉我,子飞怎么样了?”
梦息重新坐下,无奈的说了这些天的事情。
原来,那天早上,朝廷的队伍就撤退了,打了败仗,当然要有交代,将领们如实禀报了朝廷,朝廷大发雷霆,决定把宁子飞压入大牢。就在这个时候宁子飞拖着一身伤的身体回到了大理寺,还没有被林德天审问就倒下了,朝廷知道了原尾,下了折子,免去了宁子飞的官职,丢尽了大理寺的脸,林德天每天都很恼火,本来宁子飞是要关紧大牢的,可是与林香寒有婚约,可算是挡掉了牢狱之灾,林香寒日日照顾宁子飞,目前已经没有大碍。林德天虽然外面护着宁子飞,他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他正准备两日后按大理寺的规矩对宁子飞上刑。
凌芷听了,更是心乱如麻,他明明知道,回去死路一条,还是要回去,大理寺的刑具最残酷的就是蜈蚣鞭。。。。
凌芷想去看他。
是夜,凌芷思来想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尽管她现在弱不经风,还是颤抖的穿上夜行衣,偷偷摸摸的牵走自己的马,连夜向京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