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雨终于晴了,伴随着被控制的水灾,水神庙的伤寒病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江烟书留下来帮了几日忙,好久不见阳光,晨起,她不由出门伸了个懒腰。
“终于放晴了。”她看了看神庙旁开的花朵,不由嘴角微微上扬。
“放晴了。”
听有人回答自己,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江烟书不由转身。
她看向夏临渊,那好看的云端上下来人的眉眼,此刻两眉间染着些化不开的忧虑。她知道这忧虑跟某人有关。
“你似乎并没有因为天放晴而开心。”
这几日这神庙无意之中里外加强了两三层防卫,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他只与其他人说只是防止病源散播,但是她知道远远不止这个。
自那夜,子珑被他抓走单独聊了一夜,现在子珑看着他就跑。
而楚榛也对他开始有些防备,没事让子珑跟着自己,夏临渊靠近必须经过她同意,一副自己徒弟快要被拐跑的防卫感。
夏临渊低首片刻,抬头道:“我可能要回去了。”
江烟书点了点头,并不讶异的寻常语气:“你迟早要回去的。”
她顿了顿,“不过你带他离开之前,还需要给楚榛一个交代,看得出他师徒二人情谊非同一般呐。”
夏临渊盯着她的脸,胸口微微有些闷:“你难道只想到楚榛吗。我呢?你呢?”
江烟书疑惑地望向他。
夏临渊没好气道:“我走了,李炎欺负你怎么办?”
江烟书笑:“我没那么容易被欺负。”夏临渊还不知道她与李炎之间可是绑着生死的主仆关系,而主是她,怎么能被仆欺负。
“你被人通缉又怎么办?”
“通缉我的不是你吗?”
“顾卿卿再找你麻烦呢?”
“你都不在了,她找我有何用?”
“那日常,谁陪你下棋吃饭看书睡觉。”
江烟书奇怪看他:“我记得我一直一个人睡觉的。”
夏临渊脸颊微红:“下棋吃饭看书说笑。”
江烟书指了指自己:“我自己,一个人,很好。”她没有说明明是自己被迫陪他的。
夏临渊看着她,期望她能给点回应。
最后什么都没有,她一双清澈的眼眸,就像看智障一般看他。
“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
“哪里好。”
“长得好,出生好,性格熟悉了也挺为人着想的。”
“那我们在一起。”
“???”
“我喜欢你。”
夏临渊上前几步,江烟书双手撑住他,不让靠近。
“谢,谢谢你。”
“我不要你谢我,我要你爱我。”
江烟书有些惊讶看他,他不是很恨她吗。
“你不是要把我杀了?我记得也是不久前的事。”
“我记性不好,现在只记得你好的、可爱的模样。”
“你与我回皇城怎样?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又上前两步,目光深情看着他,情不知何时起,就是喜欢上了!
江烟书忙后退两步,后脑勺汗珠豆大:“那个,夏临渊,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使命。”
“你的使命是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完成吗?我可以带你!”
夏临渊抓住她的手,不想放开。
江烟书看向他,将他的手拍下,抚了抚额头:“那是我的事。”
她说得很轻,也有些刻意划清界限的绝情。
夏临渊起了起唇,还想说什么,最后理智制止了他。
直觉告诉自己,对待江烟书,他需要很多理智、耐心,还有时间。
他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一个比他还要理智的人。所以非到情深处,她断然不会为他做什么改变与退让,犹如他,他虽是喜欢非常,但也不能肯定,自己对她这份喜爱是一时的鬼迷心窍,还是可以一世的一往而深。
但是有些话,他现在需要让她知道,不然他可能连走进她心里的机会都没有。
他停下,看了看她的眉眼,她的模样,初见真是讨厌,不知为何越看越讨喜,竟然全部是他喜欢得紧的模样。
他从袖口掏出一支青花的和田玉簪,这玉也是他在邻国偶得的奇玉,一直放在这里,不知道要做什么物件,最近突然想起来,她那一头青丝常用丝帛和青绳绑着,缺一支簪子。于是每晚待处理完公务,动手开始做起来,几个晚上做至凌晨已经做好了。
他将簪子插入她发与丝帛中,微微侧头瞧了瞧她,轻轻笑了笑。
“我们阿书,真好看。”
他不逼她了。
江烟书本想他再碰自己,就准备动手打人了,但他突然的温柔……她看向他那双温柔而落满星辰的眸子,突然觉得心里好像有一股股暖流,像穿越山间暖阳的溪泉,流淌在她的七筋八脉之中。
这种感觉很特别,特别到,不自由地,她伸手触碰他那触感温玉般的脸颊。
她语气轻柔道:“你无事时多想一想我怎么坑害你的,就会明白,你值得更好的。”
夏临渊抓住她的手,果断说:“我喜欢你如是你。你的美好我喜欢,你的不好我也喜欢,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走向你,我也无法拿你和任何人比较。因为你就是你,我喜欢的是你,你可懂我所说的意思。”
江烟书内心微微触动。
他很好,但是她不能,至少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比感情,比他还重要。
而他,至少现在,也不可能为她放下所有去追寻。
江烟书深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抽开手:“随你。”
她摇了摇头,觉得不妥:“我今日就不回你府上了,贴身侍婢的银两,这几日我还与你。”
说完,她转身匆忙走了。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跟了上去。
一路思考着,怎么把她一起拐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