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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叶挽她们住进了小阁楼,每隔三天,那群黑衣人都要带走一名女子。
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名女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叶姐姐,在想什么?”
叶挽回过神来,看到梦雪的小脸近在咫尺,于是笑道:“没什么。”
“叶姐姐近日总像中了邪一般呆坐着,什么话也不说,都快急死我了。”
梦雪说着站起身来,满头珠玉灿烂,配上那身上好的绸缎长裙,袅袅婷婷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望着梦雪俏丽的容颜,叶挽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美人。
又见她指着案上一排瓷瓶道:“对了,刚刚珍珠她们又送东西来了,这些都是给咱们的胭脂。”
叶挽皱了皱眉头,修行之人都是不用这些的,自有美容养颜之术。
她随手拿起一瓶观摩,只见瓷质罐体上绘了一朵硕大的雪莲,样子确是呈血红色,花瓣层层叠叠,说不尽的妖冶妩媚。
连瓷瓶都这么美,里面的胭脂一定是极品货色。
谁知刚揭开瓶盖,就闻到一股异常刺鼻的香气。
叶挽猛地将瓷瓶丢下,捂着鼻子咳嗽不止。
“唉,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让你随意丢弃……”一只纤纤玉手拾起滚落在地的瓷瓶。
“你可知这是极寒之地生长的红雪莲,由它制成的胭脂不仅质地如凝脂般润滑,且只用些许,便异香扑鼻……这么多量太多才有些刺鼻罢了。这一小瓶也可算价值千金。”
叶挽的兴趣却不在于胭脂,她仔细打量着面前手持瓷瓶的艳丽女子,道:“那又如何?苏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这般打扮?”
面前正是苏月儿。只见她身着一条淡紫色长裙,妆容精致妩媚,大家闺秀的气质尽显。
见叶挽发问,她却突然神色阴冷,冷哼道:“与你无关。”
说罢扬长而去。
看着苏月儿姣好的背影远。
一旁的梦雪小心翼翼的说道:“叶姐姐,这几日苏小姐心情好像都很是不好。”
叶挽没有搭话,复又拿起那瓶胭脂观摩着,可心里却总也平静不下。
她们一共二十余人,从满满当当的住在这阁楼里,已有半个月有余。
现在人数只剩下了一半。
虽然每日都会有人送来上好的食物与衣物,奢华与美味超过了她们的想象,以前她在凌云派的时候,举行那些重要事宜的时候都不见得吃的有这么好。
不仅如此,每个房间的妆台上,摆满了各种上好的胭脂。
那颜色是如此艳丽,仿佛掺了绝世佳人的鲜血,芬芳而迷乱。
而抽屉里,则塞满了各种金银饰物,明晃晃的,欲乱人眼。
这都是女子最爱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谁还会考虑其它?
每日闲暇时刻,她们还可以在小楼周围散步,但是只能在很小的范围活动。
隔着一池湖水,对岸那枫叶火红,飘零于碧湖之上,景色已是人间仙境。
可怎么也过不去。
可以说,除了自由,她们拥有了一切。这里大多数都是平民女子,哪里享受过这种生活?
但这也是最致命的。住得久了,恐怕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吧。
但时间久了,叶挽也看出了一些倪端。这里的男人普遍都穿灰衣,女人都穿红衣,而他们的身份地位皆有不同。
那天黑袍男子就是这里的管事的长老,名严臣。而那个叫绿珠的艳丽女人则很少出现。
而他们很少谈及这个院子的“主人”,一旦说起,言语间充满了对他的崇敬,那种疯狂的崇拜,令人心里发怵。
能让下人这么心甘情愿的听话,看来这院子的主人也有几分手段。只是那个主人到底是何人,他究竟跟幽冥阁有何联系。
叶挽走到窗边,放空心神向远处眺望。此时晚霞若枫,正好跟院子里应景。
阵阵晚风袭来,微有寒意。她的目光越过湖面,向远处看去。
湖泊尽头树木葱葱,亭台楼阁点缀其中,却也望不到头。
她开始觉得心烦意乱,却见阁楼不远处,一个淡紫色婀娜身影,拨开树丛消失在一片芭蕉叶后。
叶挽只觉得那身影似乎非常熟悉,苏月儿?
她想干什么?
叶挽心念微动,快步追到苏月儿消失的那片树丛。
那地方树木异常杂乱。横里伸出几只树枝,脚下又是难缠的野草。
待她踉踉跄跄钻进树林,却没有发现苏月儿的身影。
夕阳已经落下了,只有天边还有一点余辉。
晚风袭来,轻柔无比。
一阵女子细细的呻传来,还未仔细分辨,又是一声传来,似乎出自左边的灌木丛中。
叶挽心生奇怪,便向那处走去。
她走的小心,一步一步,离得越近,声音越大,中间还夹杂着男子粗重的喘息。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
叶挽没兴趣看真人版的春宫图,但做这事是谁,可就耐人寻味了。
她又走近了几步,突然听到一个快哭出来的的声音道:“唔……不要……求求您……”
任何男人听到这话,就是圣人也要变成禽兽。
叶挽却猛然站住,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声音……竟是苏月儿……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丛灌木前,透过枝叶交织而成的网看去,只见昏暗暮色中的女子正是苏月儿。
听梦雪说这苏月儿是镇西苏县令家的次女,平素清冷高傲,怎会在这里和一个男人做这种事?
叶挽强忍住心中震惊,仔细看去,只见那苏月儿,淡紫色长群早已撕扯的七零八落,平日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凌乱不堪,满脸泪痕…
只见那男子突然起身,肌肤上的汗珠顺着肌理滑下。
叶挽脸一红,急忙转过头去。
只听苏月儿哑声道:“您要走了吗?”
“嗯。”那男子淡淡应了一声。
叶挽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颤。
这声音好生耳熟!她瞪大眼睛,却见那人已披好长袍。
身穿黑袍身姿颀长,严臣?
“那……奴家何时才能再见到您?”苏月儿也起身整理衣衫,娇声问道。
“几日后吧。”
“几日后是多久?”苏月儿甜甜一笑,带着男人不能拒绝的风情。
严臣却道:“到时我自会通知你。”
他的语调淡漠,仿佛眼前这人不是刚刚翻云覆雨的女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苏月儿神色一呆,咬咬嘴唇,又娇声道:“您不喜欢我么?喜欢的话,就让月儿永远呆在您身边伺候您,不好吗?”
严臣已经打理完毕。听到这话,只道:“你是主上的人,一切全由主上做主。”
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苏月儿玉体横陈,满面惨白。
叶挽瞪着那人绝情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明白了。
这苏月儿也太傻了。想让他救你?只怕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