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卫,速去召伍子胥。”阖闾见到夫差走了,就来到了偏殿,然后让吴卫去召伍子胥前来问询。
大约三刻钟后,伍子胥在吴卫的指引下来到了偏殿。
“行人伍子胥拜见大王!”伍子胥行了个礼。
“免礼,入座。”阖闾对伍子胥还是很客气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华而且还因为他曾帮助自己夺取王位。
伍子胥抬头看了阖闾一眼,然后带着些许疑惑的表情坐下问到:“不知大王召臣前来有何要事?”
“是关于给公子夫差封侯的事。”阖闾淡淡的说道,他在伍子胥面前不需太多饶舌。
“哦?”伍子胥心头微动,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但他仍装作惊恐的表情道:“此乃大王密事,外臣不敢置喙!”
“?”
阖闾有些好笑的看着伍子胥,这家伙真把自己当外人了?现在还打马虎眼呢?于是,他也就顺着伍子胥的语气揶揄道:“那你现在进了这内殿,你就是内臣了,你可以置喙了!”
“这...”伍子胥略微尴尬,但更多的还是慌乱,自己这次真不该装啊……
“好了好了,寡人给你说正事,你且听着吧。”阖闾看到了伍子胥慌乱的表情,也就不再揶揄他,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刚刚公子夫差前来献了两条计策应对外面的悠悠之口,上策曰推恩,下策曰……伍卿,你如何看?”
阖闾给伍子胥讲完了夫差献的两条计策,伍子胥听完十分惊讶,这种计策竟然是一个七岁孩童想出来的!但他又有了一丝疑虑,莫非这是大王想出来的,然后加给公子夫差?
伍子胥摇了摇头,打断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思索着这两条计策。
“大王,臣以为推恩不如改制!”
伍子胥仔细思索后下了这么个结论,这一点倒是出乎阖闾的意料,他本来以为伍子胥会认为推恩有可行之处的,却没想到伍子胥会认为改制更优。
“伍卿何出此言?”阖闾皱着眉头问到。
伍子胥似乎内心在挣扎,但旋即又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目光如炬的说道:“推恩可用于盛世除弊,而吴国正处于进取之时,当以改制为上。”
“这...”阖闾思索着伍子胥的话,又想了想那两条计策,心道:我明明说的是堵住外面众臣之口的事,但伍子胥想到哪儿去了?
伍子胥见阖闾在犹豫,以为他认为改制太难,于是他出席跪下请命道:“大王,改制能强吴,凡强吴之事,臣九死无悔!”这个时候的伍子胥一心想杀入郢都灭楚报仇,故而此时的他是真的有锐气。
阖闾也被伍子胥坚定的神色打动了,于是他开始慢慢思索起改制的事来。
“要是推出个伍子胥在前面,似乎改制可行?”阖闾想到,然后又记起了夫差当时似乎还有后话,他心道:要是伍子胥真的愿意抗下改制之事,我倒是可以问问夫差后面的计划。
于是,阖闾试探道:“伍卿,你可知改制会触动贵族利益?”
“回王上,臣知,但臣愿请命改制,还望王上准许!”伍子胥眼神坚定,语气铿锵,就像是一个从容赴死的义士。
“伍卿,你可想好了,若贵族们发难,寡人也救不了你!”阖闾似乎也有些意动,但仍旧试探着,他也是一个有着雄心的吴王,他也能看到吴国的弊端,他如何不想除弊?
“大王,臣虽九死而不悔!”伍子胥这下直接磕头了,阖闾见状急忙扶他起来,然后郑重的对他说道:“好,寡人许了!”
“谢大王!”伍子胥很激动,似乎看到了灭楚雪恨的机会就在眼前。
“吴卫,速去召公子夫差前来!”阖闾走到了门外对着吴卫道,待吴卫走后,他笑着对伍子胥道:“伍卿且坐,这改制之事公子夫差应有详策。”
伍子胥心头诧异,难道改制之事莫非真的是公子夫差想出来的?那...这个神童真的不简单啊!造纸且不论,这政治上竟也有这种造诣!
夫差很郁闷,刚刚被阖闾赶回来,现在又被召回去,本来想和小乔培养一下感情的,这下泡汤了……
待夫差进入偏殿,阖闾坐在上位,伍子胥也在,于是他说道:“儿臣拜见父王!夫差见过伍行人!”
阖闾拜了拜手,伍子胥则是点了点头。
夫差暗暗鄙视了他俩的高人风范,然后带着些疑惑的问道:“不知父王唤儿臣来所为何事?”
“就是刚刚那事,你仔细讲讲改制的事吧!”阖闾也不想多废话,直接点出了事情。
改制?不是说不采纳吗?怎么又来问我了?夫差瞥了一眼伍子胥,心道:难道是因为他?
于是,夫差只好把改动了一些的商鞅变法中的军功制度说了出来,“凡爵者皆以功立,且爵不可世袭”这就是主要思想了。
伍子胥一边听一边点头,待听完夫差的讲述他更是连连称赞,但细细思索之后,他说道:“不可世袭不若改成推恩。”
夫差闻言也是一愣,这他倒是没想过,秦国之所以不世袭爵位一是因为连年打仗,太多爵贵了,其二就是不想让继承者们成为帝国的跗骨之蛆,躺在功劳簿上吸血,而伍子胥说的用推恩代替,显然是为了使改制的阻力变小,因为他想快点兴吴灭楚。
夫差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也觉得这样也行,于是他点了点头。
夫差现在并不想按照商鞅那一套来办,不合时宜,而且,现在吴国并不是当时的弱秦。
“伍行人莫非真的要请命改制?”夫差用一种惊讶的表情看着伍子胥,觉得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帮了他——以后会继承一个强大的吴国。
“公子之策臣以为大善,故而请命王上改制,王上已经应允。”伍子胥笑着回到,然后看向阖闾,眼中表达着‘王上英明’的意思。
夫差也看向阖闾,阖闾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于是夫差对着伍子胥郑重一礼道:“夫差谢过伍行人!”
这不仅仅是封侯的借口有了,更多的是佩服他明知道前方有刀山火海他还要去闯——就算作是为了吴国兴盛吧。
伍子胥点头接受了夫差的一礼,心中也对夫差多了些好感,甚至暗道:要是太子是夫差公子,我伍子胥或许会有一个大好前程……
没错,当走出改制这一步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不会有好结果的,要么死在郢都之中,要么,死在阖闾城中……前者是战死,后者是被贵族杀死。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儿,然后阖闾就让夫差回去了。
夫差走出殿外,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深冬时节,天上却乌云密布,隐隐有几声惊雷。
“哎,有得忙咯!”
说完,夫差便向后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