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出来受死!”
“别说你不在,这村子都被我们围了!”
“没想到啊,当年赫赫有名的朱三竟然躲到了边关!”
“还娶妻生子?”
“哈哈哈哈!”
“难道忘了当年水寨,造下的孽了?”
“快出来,看你出来的痛快我们留你个全尸!”
“老婆孩子也不是不能放过!”
“要是出来得晚了,可别怪我们辣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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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公子先别急,我出去看看。”
“七叔小心。”
“哥,千万小心。”
“江少侠,麻烦了。”
楼七说完,拉开门,几步到了院墙之下。
“各位,我们是楼家人,在此借宿,实不知原房主去了哪里。”
“咦?”
“大哥,这怎么办?”
“听声音真不是朱三。”
“既然这样,等天亮再说。”
“冤有头债有主,朱三,”有人提高了声音,“这次一定要杀了你,慢慢来更好。”
窸窸窣窣,脚步声远了。
楼七吸一口气,回到屋里。
“走了,估计在村子外面设了埋伏。”
屋里几个人早点亮了烛火。
“这朱三就是朱里正吧?”
“不知道这仇家是谁。”楼黑白有些好奇。
“不管是谁,咱们明天一早就走。”楼七提了自家公子一句。这自家还有麻烦呢,就别管别人的仇怨了。
“三更刚过,还能休息会儿,七叔九叔快休息吧。”
“江少侠也是,我在这堂屋坐着睡会就行。”本来堂屋两个小厮睡着,将就一下也行。
几人没休息好,早饭随便吃了些,朱里正一家也没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牵马喂草饮水后,沿着昨天的路往回走。
村口有两个人站着,一色青衣,没有表明身份,只是见几个人过来,拱了拱手。
“这几个人没问题?”
“四马四人,朱家房子昨晚一直有人盯着。”
一路顺利,回到楼家。
还没把前后事说完,竹子抱着个孩子和砚台就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公子,”喊着就冲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孩子哪里来的?”
“小人整理奠仪,在箱子里发现的。”
“这是?”
“朱里正孙子。”
“是,昨天还见过。”楼黑白和江流东也认了出来。
“竹子、砚台你们回去吧,”楼墨又吩咐,“管家去看看还有谁看见了,让他们嘴紧点,谁说出去就杖毙。”
“好的,老爷。”
孩子被点了穴道,又被喂了迷药,“不是什么毒药,睡一天一夜就好。”府里有懂些药理的家仆,看过之后得了结论。
“先让他睡这榻上吧。”楼墨安排。
“看来你们这次出去惹了不只一个麻烦回来。”楼夫人开口并没责备什么,“这样,楼九先去养伤,黑白和贤侄也去休息。”
“楼七,你留下,详细说说。”楼墨同意夫人的安排。
两个年轻的一走,楼墨脸就沉了下来。
楼七立马跪了。
“行了,楼七,快起来。”楼夫人说,“这事不赖你,昨天无论谁去都这样。”
横了楼墨一眼,“楼七楼九在咱家多少年了?”
“夫人,是小人做事不够详细。”
“起来吧,”楼墨叹口气,“风雨欲来呀。把昨天的事详细说说,一点都别落下。”
……
“夫人,”听完楼七所说,楼墨回忆自己所知道的江湖人物,“姓朱的点穴高手可有印象?”
“只怕这朱也不一定是真姓。”楼夫人有些怀疑。
江湖人惹了仇家,隐姓埋名常有的事,不说改个姓名,就算改变形貌,易容术、缩骨功也不是不能办到。
“小人听那些寻仇的人喊的是朱三,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朱三?”
“水寨?”
楼墨与夫人互看,“难不成是东南十虎?”
“如果真是朱三虎,那这仇可小不了,”楼夫人又看向榻上睡着的孩子,“这孩子……”
楼墨看夫人沉吟不语,“夫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不知道朱三是死还是活了?”
“死,活,这孩子在楼家一天,就是天大麻烦,你说怎么办才好?”
“三岁幼儿,何其无辜?”楼墨又说,“说来当年东南水寨那也真是做了不少恶事。”
“不知道找朱三报仇的是什么人?”
“若是血海深仇,要这孩子的命……”
话音未落,有人接口:“既然楼大侠顾虑这么多,这孩子给我就好。”
“什么人?”
三人站起,有两人已到了厅内。
说是两人,其实是一个半人。
那半个,只有上身,两条大腿齐根不见。楼七一见,就唬了一跳,小声说到,“这就是朱里正,应该也是朱三。”
“不知贵客到访,请坐,”楼墨估摸来人不想与楼家为难,“来人!上茶!”
“明人不说暗话,这孩子我要定了。”
“楼大侠,求你别让我孙儿被他带走。”朱三脸色苍白,一点儿血气也无,整个人被粗鲁地塞在椅子上,腿跟还在往下滴滴答答淌血,说话更是有气无力。
“行啦,朱三,不用这么可怜兮兮地求人。加上这孩子,你也就只能偿我五条命,你杀了我家多少人?”拎着朱三来的是个年轻人,却满头白发。声音虽说是中气十足,整个人精气神不太正常。
朱三闭上眼睛,不回答。
直等几人喝完一杯茶,朱三睁开眼睛,眸子血红,神色狠厉,“杀了你家二十八口,偏偏留下了你,当年就应该烧了你家,斩草除根。”
这话一出,几人都知道这孩子估计活不了了。
朱三看向小孙子,“乖宝,爷爷不是好人,你投胎到我家,算我欠你。”朱三脸颊一收又一张,榻上孩子一动,没了呼吸。
却原来朱三嘴里裹了一颗牙齿,刚才用力吹出,直打入了孩子的太阳穴。
“你?”年轻人大惊失色,“竟然亲手杀了他?”
楼夫人大惊,急切伸手过去摸到孩子,片刻后摇头,“没救了。”
“朱三,你真是狠心。”楼墨看了夫人的表情,对这朱三是彻底无语了。
“楼大侠,就算你护这孩子长大,”朱三惨笑,“他长大后还不是和这人一样?”
年轻人漠然不语,血脉深仇,如何不报?
“冤冤相报,何时了?”朱三看向折断自己双手,又砍断自己的年轻人,“可叹我纵横半生,看自己儿孙死在自己眼前,可悲!”
闭口不言,嘴角流血,咬舌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