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八章误会
浪子有些诧异,来者正是一直跟着他的那人。
声音还很远,但很快就到了,那人骑着马,一匹雪白的马。
那人跳下马,没有对浪子开口,只是瞪了一眼,娇哼了一声,看向了旁边牧童。
那人道:“不准说你认识我。”
牧童笑道:“你这样说话,莫非是在骗呆子不成?”
那人道:“总之,你不能说出我是谁。”
牧童道:“为什么?”
那人道:“我不想让一个讨厌的人知道。”
牧童皱眉,道:“讨厌的人,这里就我们三人,难道你说的是这位大侠?”
那人道:“不是他还有谁?”
牧童大笑,道:“我不觉得大侠讨厌。”
那人道:“你若是再不回家,爹娘会生气的。”
牧童道:“你不回去吗?”
那人道:“不。”
见状牧童也不再开口,手中竹笛轻轻拍打,与牛儿便走了。
“他不回去,我跟你回去。”
浪子跳上马,跟了过去,道:“天色已晚,我也应该找个地方休息,我想你们村子离这里必然不远。”
牧童道:“当然不远。”
浪子道:“那你爹娘好客吗?”
牧童道:“那要看你有没有银子。”
浪子笑道:“虽然不多,但足够用。”
牧童又笑了,再次吹起了悠扬的笛声。
那人还站在原地,一脸诧异,仿佛整件事都与自己无关,仿佛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二姐,你确定不跟来吗?”
这声音是牧童的,虽然走出了很远,但声音还很清晰。
牧童住的村子不叫杏花村,叫黄粱村,黄粱一梦的黄粱。
黄粱村离官道不远,住着几十户人家,是个挺大的村子,多以务农、畜牧和打猎为生,偶尔有几人去附近的小县城做点小买卖,这些都是陆廿一在路上告诉浪子的。
“爹、娘,我回来了。”
陆廿一将牛儿拴好,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屋,接着就传来了母亲的笑骂声。
“快去洗脸,再大喊大叫的,又要挨你爹骂。”
陆廿一道:“不会的,你看这是谁。”
说话间从里屋走出一高大男子,正是陆廿一的父亲陆隐,他见到陆廿一一脸严肃,道:“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
他快步走到陆廿一身边,抬手就要拍在他的头上,但当他看到站在后面的人时,缓缓收回了手,微笑道:“阿篱,你肯回来了?”
但不等那人答话,便冷哼一声,道:“女扮男装,像什么样子?还不去换回来。”
浪子一直在一旁看着,心中多少明白了一点,这人真的是陆廿一的二姐,家人叫她阿篱。
见母女两人进了里屋,陆隐转过身,冷冷道:“别站着,坐吧。”
浪子抱拳道:“多谢。”
见浪子坐稳,陆隐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浪子道:“没多久。”
陆隐道:“没多久是多久?”
浪子道:“仔细算来……”
陆隐打断浪子的话,道:“其实这些不重要。”
浪子道:“刚刚问过的话,怎么又突然不重要了?”
陆隐道:“我知道你心里紧张,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浪子道:“紧张?我为什么紧张?”
陆隐道:“年轻人不用故作镇定,第一回都这样,以后再回来,就好的多了。”
浪子觉得谈话有些怪,但也不知为何,竟能一直聊下去……
浪子清楚的记得,已经过了五个呼吸的时间,这五个呼吸的时间里,他没有在考虑怎么回答陆隐。
他无法考虑。
他的心跳很快。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
记得在午后第一次见面,浪子便看出陆篱的女扮男装,也确信这样一个女子,换上女装,定会迷住自己。
——他猜对了。
她穿的很朴素,甚至脸上都没有胭脂水粉,但她就那么美,娇小可人,小巧玲珑……
她也触碰到了浪子火热的眼神,她俏脸微红,左手轻轻掩面,轻声道:“陆篱见过爹爹。”
有女儿的男人好似都一个样子,他们见到自己漂亮的女儿时,总是变得那么温柔、和蔼。
陆隐见女儿换了衣服,面色好了许多,笑道:“嗯,这才像话。”
陆篱笑道:“爹爹你们聊了什么?你觉得他如何?”
陆隐随即板着脸,道:“照你大姐夫差远了,第一次来见老丈人竟然空手来的。”
听闻陆隐的话,浪子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还不等他开口解释,陆篱早已满脸羞红,嘤的一声,道:“爹爹你别乱说。”
陆隐道:“我哪里有乱说,你一个大姑娘,带回个年轻小伙子,你要爹爹怎么想?”
这时候陆母也笑道:“阿篱尽管放心,他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只要心地善良能对你好,爹娘不会难为你们的。”
陆篱道:“爹爹你问廿一,这人是他带回来的。”
陆廿一点点头,道:“确实是我将大侠带回来的,但我记得遇到二姐的时候,二姐是先叫的他。”
陆篱连道:“廿一你能不能不多嘴?如此说下去,我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陆廿一道:“二姐你知道的,我从不说谎,我还记得你见面时说,好你个浪子,让我好找。”
“浪子?”陆隐眉头皱了一下,转瞬认真了些,道:“你可是欺负了我家女儿不想负责?”
“哎呀。”陆篱已经面红耳赤,局面她已经无法控制,连对浪子大声喊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快解释啊。”
浪子也是有些无奈,抱拳道:“陆前辈,你们的确是误会了,我与令千金并不熟识。今次前来打扰,只因有事在身,巧遇令公子廿一,恰逢天色已晚,寻个住处罢了。至于令千金对在下的称呼,是在下在江湖上的绰号,并非纨绔子弟的意思。”
听罢陆隐点点头,爽朗一笑,道:“我还以为我陆家又要添丁加口了呢,看样子是我多心了。”
浪子道:“是我没说清楚,我的错。”
陆隐道:“去年阿篱的大姐刚出嫁,家中正巧有闲房,若不嫌弃住在我家就好。”
浪子道:“多谢。”
陆隐道:“会喝酒吗?”
浪子听罢笑道:“无酒不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