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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为吃而谋

山小林九岁才开始修炼,成为一名修炼者,比起他的师父整整晚了三年。

成为修炼者的第一年他就听说了独眼红鱼,作为一个掌门亲传弟子采买的亲传弟子,他很自然的被师父假公济私成为一个吃货,所以对于美味的东西,他的抵抗力一直不怎么强。

不二山中的深潭里有独眼红鱼,这在不二门中不是秘密,打过这独眼红鱼主意的人也不少,但捉到过的,没有,伤了眼的,倒是有好几个。

山小林不一样,他不但打了主意,而且下定决心一定要抓几条来尝尝,他为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缠着师父帮他打磨了两块墨石。

墨石是一种通体黝黑的石头,在修炼者眼里毫无价值,不二山中虽不是随处可见,但也很容易找到,打磨这种石头对于凡人来说也许还有点装饰的用处,可对于修炼者来说,应该算是个不务正业吧。

可是苍海不一样,比起跟商贩讨价还价,这点事算个啥呢?

不过他也知道山小林打磨这石头的用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拒绝了几次,可是架不住山小林软磨硬泡,还是给他打磨了出来,打磨好之后他自己放在眼上试了一下,发现这墨石一点光也不透,带着这个应该不用担心被独眼鱼的光线伤到眼睛,于是便丢给山小林,顺便嘲笑了他的异想天开,啥都看不见,还想捉鱼。

对于自己想做的事,山小林可是足够的用心,也能展现出超常的耐心。

拿到打磨好的墨石,山小林第一时间便回到门徒院库房的后院里,这里有他的两间小屋,拥有自己单独的住处,这在门徒院的门徒中也只有山小林这独一份。

兴奋的山小林回到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了外衣,露出他还未发育完全的小身板,然后反手摘下戴在他肚子上的一个青绿色肚兜,这肚兜,就是后来戴在他脸上的那块青绿色的皮了,只是贴在他肚子上的时候,没有裂缝也没有凸起,看着还是挺可爱的。

师父说捡到他时,他身上就裹着这块皮,可是师父也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的皮,只是从样子和质感看,应该是某种兽类的。

这皮除了特别的柔软和有弹性,也看不出有其他的特别,可这毕竟是当时山小林身上的唯一物品,所以在山小林三岁的时候,师父便把这块皮上系上几根布带,做成一件肚兜戴在了山小林的肚子上,这手艺也是苍海采买时从凡人那里学来的。

从五岁时,山小林就开始不耐烦这肚兜了,因为他觉得,他这可能是不二门唯一戴肚兜的人了,很是羞羞……当然,后来他发现自己不是唯一的,还有好多人都戴,只不过他的这个肚兜经常显露人前,会成为同门取笑的对象。

所以这次他很解气的把它摘了下来,做成了后来的面罩。

那一年山小林九岁半,那一天是跟今天差不多的日子,差不多的天气,初春的微寒加上凄冷的细雨,对于他那个年龄的孩子来说还是个挺大的考验,而这个时候山小林的耐心和毅力就体现出来了。

由于经验不足,他早早就来到了池边,凄风冷雨中呆了五六个时辰才看到了跟今天一样的一幕。

那一次他没有实施捕捉,只是仔细的观察,墨石的阻挡没有让他失望,虽然除了那点点红光和一点金光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但透过墨石的光线对他的眼睛没有丝毫伤害,这让山小林很得意自己的杰作,简单有效。

这面罩是他根据独眼黑鱼和红鱼的特点,想象着做出来的,他对事前的信息收集和准备,还是很充分的,这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也是难能可贵。

当然,为了吃,人类总能激发出许多潜能和创造性。

山小林的悟性很好,只要是他爱学的,想学的东西,苍海一教他就会,但苍海只能判断出山小林的悟性很好,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受限于他的见识,他也无从判断。

所以有着很好悟性的山小林在做了一次详细的观察,确认了独眼红鱼出现的情形后,很快就拿出了捕捉方案。

不二门唯一一个会炼器的人,就是不二门唯一的修成期,也是不二门的掌门,山小林的师祖,叫做云深。

云深的炼器水准,勉强算个学徒,也就是炼器者的最低水平,不过当他看到山小林画的图纸时,他还是很有信心把这玩意儿炼制出来。

也许是因为当了掌门之后再也没有炼过器,所以他一时兴起,竟然非常认真的把山小林这个起名叫“吹箭”的东西给打造了出来,一试之下,功能之强超出了山小林的预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山小林的器已经很利,起码是他认为很利了,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确实很利!

一根五尺长,拇指粗细的中空黑管,黑管里有着弹性很强的触发装置,一旦触发就会高速射出力道很大的箭矢,箭矢连接着结实的丝线,只要不被斩断,那么就会被黑管所控制,这就是山小林设计的捕鱼神器,“吹箭”。

戴着面罩,只能看到那点点红光和一点金光,山小林略做思考就将那点金光作为了攻击目标,独眼红鱼最厉害的就是独眼发出的金光,攻击最强处往往也是防守最弱处。

所以山小林觉得,那独眼应该就是独眼红鱼最脆弱致命的部位,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他的判断……很准确!

接下来的一年,山小林从未有过的刻苦“修炼”了整整一年时间,修为寸步未进,吹箭却是百发百中!

在山小林十岁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准备的很充分了,于是在初春第一场雨到来的那一天,他就进行了第一次捕猎独眼红鱼的行动。

任何人都觉得他这只是小孩子在瞎胡闹,没有人觉得他会捉到独眼红鱼,然而结果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那一天,雨已经停了,惨淡的月光照着湿漉漉的山小林,步履艰难的走进门徒院,在他的肩上,扛着一条通体金红的大鱼!

那年的他跟独眼红鱼差不多高,但独眼红鱼的重量却是他体重的好几倍,虽然他当时也算个修炼者,可炼体一级也有强弱,他就是最弱的那种,可他硬是扛着独眼红鱼,从几百里外的山中走了一夜一天,回到了门徒院!

那一夜的山小林真的是轰动了不二门,连几个闭关多年的长老都破关而出。

独眼红鱼已经摆在眼前,山小仙捕捉和扛回独眼红鱼的“壮举”,还有吃独眼红鱼的羞耻很快就被忽略,从掌门到长老几乎每个宗门的高层都品尝了独眼红鱼的美味,人多鱼少,所有人都意犹未尽!

那一次吃过独眼红鱼的同门不少,除了掌门,师父和那些长老们,还有许多门徒弟子和山小仙的几个狐朋狗友,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独眼红鱼的美味依然是不二门弟子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再之后,不二门就颁布了一条门规,规定门中炼体八级以上的弟子禁止食用独眼红鱼,因为口腹之欲容易让人沉沦,会影响他们的修炼,炼体八级以上的弟子,可是宗门的希望,容不得半点懈怠。

第二年,山小林十一岁半,他令人惊异的连续两年捕捉到独眼红鱼!

第三年,也许是山小林骄傲了,也许是那年的独眼红鱼特别狡猾,也许是……总之,山小林十二岁半那年,山小林失手了……

谁也不知道那年山小林为什么没有捕捉到独眼红鱼,很多很多年后,有一次山小林喝多了说起过这件事,只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事了,现在,没人知道为什么。

第四年,就是今日,时隔一年,山小林又一次捕捉到了独眼红鱼,今年他十三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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