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普照,云淡风轻。
置身其中仰天望,贾琿凝视上空带有淡淡金色阳光的蔚蓝天际愣神了。
这天真蓝?
也许是险死还生带来的舒爽,看这天特亲近了?
关键是一只金雕盘旋过的天空,余下一份神秘的色彩,救了自己一命,真奇怪啊!
要不然自己纵有金手指傍身,也避不开被十九支羽箭射成刺猬的命运了?
就在刚才,自己又体验到那种死亡的气息?
哈,还真是刺激,讽刺啊!
不过这件事情透着蹊跷。
金雕必有人驱策过来示警。
这个人,或是势力,代表着什么呢?
关键是金雕盘旋在空中鸣叫,吓倒了贾赦,绝非偶然,不简单。
否则贾赦即便力竭射不出手中的羽箭,也可以下令张弓搭箭的十八名护院射杀自己。
只需一声令下,舌头打个滚的事情,没有任何难度。
可是贾赦没有下令让他们射杀自己,说明什么?
说明其中有文章,真是耐人费解啊?
特别是看着贾赦颓废不振,且失魂落魄的被两名护院搀扶着走出院落,都不带说一句话,哼一声的。
这是什么情况?
再说这与贾赦先前对自己无比仇视,不死不休的架势相交,莫非是自己这个贾氏嫡子身份不对劲?
嫡子身份是假的,所以这么些年来,自己不被贾氏一族认可?
可这也不对呀?
十年来,自己听见母亲与奶娘谈起过,嫡子身份没跑了。
再说老太太贾母是认可自己的。
要不然,依据红楼梦中的贾母的偏心性子,即使不说什么,也不会阻拦儿子射杀自己,且极力袒护了。
身为贾氏最长者,老祖宗贾母,能不知道内情么?
貌似其中有隐情?
这是个很深奥,而又复杂的问题?
“珲哥儿,你伤到哪了,让祖母看看……”
贾母喝令护院搀扶长子走出院落,旋即转身查看珲哥儿的伤势,心疼的不得了。
原本慈祥而煞白的圆脸上,挂满了泪珠。
落在贾琿眼里为之触动,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太太流露出的情感不是假的,感在肺腑。
而贾母也听见贾琏重伤,满身是血的嚷嚷声。
可是贾母没有问过一句,哪怕是差人去探询一下贾琏的伤势,或是追问事发经过,都没有搭理,这算什么?
这一切事情,还不及贾母关心自己这么个不受待见的嫡子来得重要?
真是搞不懂了啊!
心有所感,贾琿任由贾母拉开左臂,查看腋下的伤势,低声说道:“我没事,伤口已经愈合了。”
伤口愈合的很快,这是金手指赋予的一项自愈能力。
他先前咬破指头嗜血救母,没有心情注意指头上的伤口愈合的情况。
如今遭遇射杀,左腋下的衣袍被羽箭射破了一道口子。
带走了一溜皮肉血槽,足有三寸多长。
伤口不小,从中渗出的血液染红了左腋下的青袍,血染一大片,但伤口在几个呼吸间止血,慢慢愈合开了。
刚才瞅了一眼,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这才让他想起嗜血救母的手指头,再看手指毫发无损的皮肤,啥都明白了。
自己具有自愈能力?
“你看伤口都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咦,愈合了……”
贾母担心的替他检查伤势,没细想他的话,但看见他腋下愈合的伤口,成血槽止血的红肉状态时愣了,怎么会这样?
这么长的伤口,没有敷药缠裹布条,怎么可能不流血?
当然,这个时代没有用针线缝合伤口的先例。
但就是这样更加不可思议了。
血槽,红肉,看的人触目惊心的,但伤口不在流血了。
这种能力太过强劲,贾母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一时之间想入神了。
看来珲哥儿真是龙猫降世?
唯有仙神,真龙降世,身体生来万邪不侵,且有神将庇佑的能力。
像这种自愈伤口的能力,不就是证明吗?
看来贾氏一族要出真龙了?
只是这条龙能不能成长起来,问鼎乾坤呢?
说不定还会引来灭门之祸?
这该怎么办是好?
“扑腾,扑腾”
几只信鸽升空,振翅飞走了。
看样子是从武堂,敬堂,两处院落里放飞到空中的。
这是有人潜藏在贾府里刺探情报,给主子通风报信呢?
貌似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格局?
惊醒了失神的贾母,贾琿循声望去心中一动,眼见莲溪探头凑过来探视,一脸的心疼担忧之色,旋即笑道:“没事,我命贱,阎王爷不收咱这号人,想死都难。
不过阎王爷也嫌碍眼,烦心的。
为此,阎王爷必然会安排鬼卒,上演眼不见为净的戏码。
唱大戏,乐呵乐呵,烦心的事就一扫而空了……”
“珲爷啊,你这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说笑话呢?”
莲溪听得一愣,旋即瘆得慌,跺足娇嗔,哪有你这样的?
不知疼,还逗人乐的?
满口阎王,鬼卒的,多不吉利啊?
不让人省心,简直就是一个乐天派,就这么几句话便把刚才被大老爷射杀珲爷的事件揭过去了?
这珲爷的心胸也太大,宽广了点吧?
莲溪看待珲爷的小心思没人懂,但贾母悟透了珲哥儿话中的暗示,这是要自己防备皇室,圣上呢?
刚从鬼门关闯过来了,就开始考虑善后问题。
必须给皇室,圣上一个交代。
哪怕是编瞎话,演戏,也要堵悠悠众口。
避免这件事被人造谣放大,闹到圣上面前,只怕圣上不处理贾氏一族都不行了。
这是一个骑虎难下之局,必须设法预防。
问题是怎么去预防?
难道要舍弃贾宝玉顶罪,那怎么能行?
贾母一阵失神,被他的睿智与果决惊到了,但也很为难。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贾母心知肚明。
可心里终究是舍不得。
一个是宠了十年的心头肉。
一个是贾氏一族问鼎至尊的潜龙。
都是心尖尖,贾母左右为难,一边拉扯他左腋下的破衣服他他遮掩伤口,一边蹙眉看着珲哥儿的笑脸说道:“你就是一个皮猴,受伤了还这么皮。
照你这么皮下去,全族人都会被你闹腾坏了?”
她的这句话也是一种暗示。
暗示珲哥儿的闹腾,可以有,但不能闹到全族覆灭的境地。
也算是一种认可,许诺的方式。
言外之意是问题要处理,但族人不能有事,由你去闹吧。
话说她这话说的贴近现实,谁让珲哥儿这一苏醒过来,就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呢?
乱子一起,祸事连环。
现已波及到全族人的声誉受损,且闹的人人心神不安的。
总之她的这句话正反都能说通了,让人生不起疑虑,看似就是教训珲哥儿的话。
贾琿可是听明白了,在没让莲溪看到伤口的掩饰下,仰头看着一脸担忧的老太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说道:“老太太,这可不是我皮。
而是有心人把我往死里逼。
我又岂能不着急?
您瞧,这籁管家刚才看见护卫试图射杀我,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呐喊助威。
这会儿却耷拉着脸子,给谁看呢?”
“你血口喷人,我是害怕羽箭波及自身,吓得跳到一旁去了。
谁高兴了?
没吓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高兴的影子?”
籁管家听得面色一沉,锅底黑了,哭丧着脸冲老太太抱拳作揖,声辩起来。
不过他那张圆脸挤的一双小眼珠闪烁不定,寒芒迸射,恨极了。
其实他巴不得贾琿被护院乱箭射死,揭过这一节,翻篇了。
要不然这件事闹下去,他真有点担心自己在贾府里干出的那些丑事会东窗事发。
贾母人老成精,但眼神不大好,没有看清他的眼神含有怨毒之色,也念着他母亲侍奉自己几十年的情份,心软的打圆呼:“你没吓着就好。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把话说开了就没事了。”
这话是劝谏籁管家从实招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谈几个小钱,被人当枪使了吗。
再说珲哥儿十年来不招人待见,在这个基础上被人挑唆生事,情有可原。
没身份,没地位,还是一个痴傻子,这就是原罪。
不值得同情,乃至就是贾府上下所有人的耻辱。
当然,贾母这话也是在敲打珲哥儿,知足者常乐,见好就收,别闹过头了,不知深浅的把事闹大了不好收场。
“多谢老太太体谅,奴才事先也是太过担心把链哥儿娶亲的事办砸了,一着急就带人来了,闹出误会……”
“哟,看看这剑拔弩张的,怪吓人的,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