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斜照在微风吹拂的翠屏湖上,荡起粼粼波光。
越过金灿湖面,遥见右前方耸立起一座成三角形的翠屏山,一片素裹,宛如一座雪雕登天台的模样,在阳光下晶莹晃眼,斜上天际。
座落在山顶上的翠芳阁,更是在阳光下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辉。
远远望去,神似圣山上的一座仙宫。
再经左前方的荣禧堂做陪衬,斜阳居中给意,阳和出高低层次,仙凡迥异的风格,精致,天地一方,碧水相连,汇入阳光下挤满了视觉神经,甚是令人看得心旷神怡。
贾琿站在瑚碧宛院前与翠屏湖之间的斜坡雪地里,微微斜视着翠屏山与荣禧堂接水连天的美景,不禁暗赞瑚碧宛的得天独厚。
瑚碧宛座落在低于荣禧堂五十来米的山丘上,背后则是祠堂所在的高山丘,镶嵌于翠屏山下的湖泊旁边。
细想一下,不难发现这是孕子格局。
孕育在翠屏山,荣禧堂与祠堂组成三角形环顾,护卫的山丘上方,湖泊旁边,有山可靠,有水滋生,堪为福地。
只可惜这片福地变成禁地了,因贾瑚之死而封禁?
若论迷信,风水,贾瑚的死与瑚碧宛的地理位置,正好处在类似于红心形状的湖泊的桃尖处,泾河由此注水,再从东南方的泾河支流入海而出。
似是爱心之箭穿过的模样。
这是射中了桃花运的格局,还是一箭分割了爱心呢?
貌似压着气运,但下水处荒废,缺少镇压灵运的宝物与道法场所。
莫非这是导致贾氏一族逐渐衰败的征兆?
对此,他前生是不信的,但自打重生以来不得不信这世上有灵,有气运,也有仙神的存在。
只是没有接触到而已。
“你想好了没有?”
贾赦眼见他左顾右盼的沉思模样,失去了等下去的耐心,不顾母亲打眼色的阻拦,移步挡在他身前,气呼呼的说道。
其实这会儿,贾王氏悄然的退到左后侧的红墙下,徘徊不定,显然是心里有鬼。
再加上籁管家缩着脖子,低着头,站在右后侧偷窥,神色隐晦不明,不时地簌簌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得直哆嗦。
而她们的表现,全是因为十几个护院已经活动好了身子骨,在焦大的指挥下准备下水打捞水下的秘密所致。
越是这样,越发让贾赦从她们身上看出了一些什么?
只不过全凭猜测,没有证据去揭露贾瑚的死因,感到憋屈,暴躁不安了。
贾琿被他怒视着,有些反感,但没有跟他计较,正视着他阴郁的双目说道:“你的心乱了,只怕你听了原因扛不住……”
“珲哥儿,你知道什么就说给他听吧!”
贾母在摆手示意所有下人远离之后,撑着紫梨木拐杖走到他们二人旁边,形成三角对立之势,打圆呼。
其实她也想知道一些内情,总觉着很多事情不明就里。
哪怕她现已是荣宁两府的老祖宗,资格辈分最高,但关于贾氏一族的秘闻,乃至官场爷们之间的事情,无从得知。
这就好比女人的那摊子事,不可能告诉男人一样。
其中有忌讳,避讳,还有隐情,是不能见人的。
何况关系到圣上的皇家秘闻,乃至同侪之间达成的某种协议,一般都是秘而不宣的秘密。
贾琿知道一些,眼见老太太发话了,在环视周边没有人偷听的情况下,看着贾赦说道:“行,那我就从头说起。
说来,这些事是我从母亲与奶娘平日里的交谈中,总结出来的事情。
第一,贾代善在战场上屡建功勋,直达功高震主的高度。
为了不让圣上猜忌,祸及满门,他选择向圣上辞去官职,急流勇退,顺便请求圣上赐婚。
赐婚的对象是你贾赦与我母亲张慧。
为的是让后辈子嗣弃武习文,彻底打消圣上的顾虑,又能傍上张宰辅这颗文魁大树,确保贾氏一族长盛不衰。
可谓是用心良苦,一举多得。
第二,当年我母亲年仅十五岁,才貌双全,自视甚高。
加上我那外祖父才高八斗,根本看不上贾氏一族泥腿子出身的武夫。
但也不敢违抗圣旨。
可是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为此,外祖父求见圣上,协商后达成了共识。
最后让我母亲扮成丫鬟,跟随张府庶女张卉嫁入贾氏一族,只待过几年再归家嫁娶。
如此一来,贾代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说到底,也是我母亲张慧私自做主,以嫡女身份换庶女嫁娶,宁愿做丫鬟侍奉人来赎罪,堵住了贾代善的嘴。
毕竟这件事情是圣上默许的,加上张府如日中天的地位,镇得贾代善不敢多言。
再说木已成舟,也就张冠李戴,默认了。
第三,原本这件事情进展顺利,而且几年过去,张府已经开始着手为母亲嫁娶的事情说媒了。
不巧的是撞上太子瑞谋朝篡位事件。
当时,母亲参与到太子选妃的秀女当中,陷入兵变战乱之中,躲在一处房间里不敢出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外面传言贾赦与母亲撞了个满怀,失节了。
这就是你贾赦强行娶我母亲过门的借口。
加上张府因涉嫌太子谋朝篡位罢官在家自省。
这让你贾赦肆无忌惮了对吧?”
“住嘴,这其中的纠葛不是你一个后辈子弟过问的事情,说重点?”
贾赦听得火冒三丈,又在贾母的怒视下压下他扬手揍人的冲动,气呼呼的放下手,瞪着贾琿呵斥,不想谈这个问题。
在他心里,那是耻辱,也是无奈之举。
究竟为什么,他真心不敢说。
说出口就是满门抄斩之罪,让他不得不紧闭口舌,有苦说不出,有泪心里流。
整得贾母生疑,莫非自己误会长子了?
这么些年来,她一直把长子当酒色之徒看待,怒其不争,不思长进,一心纸醉金迷所致啊!
贾琿不知道贾母动了疑心,也没有在意贾赦的愤怒,淡定自若的看着他精瘦而狰狞的怒容说道:“至于重点,就有点伤人了。
第一,你可能早就发现妻子张卉并不是张家嫡女,也就是不是我母亲本人。
而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让人暗中挑唆生事。
导致张卉与我母亲失和,争执不断。
加上你贪念我母亲的美貌,越发促使她们之间的暗战升级了。
这时,某些人设计贾瑚溺亡于翠屏湖,激发矛盾。
刹那间,我母亲无端的背上了害死贾瑚的罪名,让背后算计母亲的凶手偷着乐。
这些事情你最清楚。
只是当时,张卉正处在诞生链哥儿的关键时刻,在事发之后,不仅刺激到张卉血崩而亡,而且让你急怒攻心,失去了理智。
可能就是那一刻,那一天,让你的性情大变,立意强娶我母亲进门,埋下了你借助太子选妃之际造谣生事,达成所愿的伏笔。
第二,张府满门败落,让你达成所愿了。
可是你早已不是曾经的贾赦了,而是一个报复心深重的无情人。
不仅欺凌我母亲,而且还是百般刁难。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让你把我们母子打发到下人都跑来欺凌的山坡上自生自灭,你心里清楚。
在我看来,这个结果,恐怕不是你仅仅为了贾瑚母子之死的报复吧?
你不说,我自会查出来的。
第三,我想贾瑚母子的死,在于一个利字。
这一点,只怕老祖宗也有责任,偏爱二房,让某些人得势娇纵妄为了。
待会,护院打捞出金银珠宝,你们可别乱来……”
“好了,就说到这吧!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无非是说二房的贾王氏策划了这一切,旨在争夺家产?
可是家产怎么会落入湖里……”
贾母眼见贾赦要发飙,抬手按在长子的肩头上说道,心里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其实她心中早有怀疑,只是没有真凭实据去拆穿贾王氏的脸上那张伪善面具罢了。
贾赦则是气得咬牙切齿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只不过心里也有疑虑,贾王氏真的这么狠毒吗?
一个后宅女流之辈,竟然设计家族,闹的人财两空,图什么?
这可能吗?
世上有这种作死的女人吗?
还是说不怕死啊?
一个女子骑到男人头上,乃至凌驾到全族人头上兴风作浪,让他不敢想象,也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毕竟女子生从父,嫁从夫,夫死从子,子凭母贵等等诸多教条,是限制,管制,悬在女子头上的一把刀,谁敢忤逆,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