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包丢了,没钱!”
“那怎么办?”杜晓艾一脸忧心。
程帆缓声说,“没事,明天早上安凯会叫人送到我家。”
“谁担心你的钱包啊,我想吃甘蔗,现在怎么办吧?”
程帆:……
杜晓艾站在摊子边不走了,望着白纸板上写着“五块一根”的字样,字还写得特丑。
程帆瞧她,恨铁不成钢,“刚刚4999的果盘你不吃,现在看见五块一根的甘蔗走不动道儿了?你瞧你没出息的样儿,啧啧,爹真丢脸!”
杜晓艾是真想吃了,不顾嘲讽,半撒娇地问,“给不给买啊?”
程帆哈地一声笑了,拍了拍自己四下空空的兜,“怎么着,觉得你爹会徒手变钱?”
杜晓艾瞪他一眼,气鼓鼓往前走去,程帆追上来,他刚刚摸兜摸到一张卡,往杜晓艾眼前一伸,颇有“这是两亿花不完不许回家”的架势。
“里头应该有小一千块。”
杜晓艾满心欢喜接过卡,然后一脸沮丧地看着卡上印的学号姓名以及一张程帆还挺帅的大头照。
市一中的饭卡!
“滚!”
“干什么?瞧不起饭卡啊?”
杜晓艾说,“大爷不收,甘蔗不卖。”
“你就非要现在吃甘蔗?”
杜晓艾沉默了会儿,拢了拢胳膊,风吹着她额前的碎刘海。
她那张看起来稚气未脱,还有点婴儿肥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光,她眼角是下垂的狗狗眼,鼻梁不矮,但鼻头圆圆巧巧,也有点肉。
再怎么发火都是一副奶凶的样子。
程帆看着想,这傻妞小模样又奶又倔,其实挺招人稀罕的,就是平时咋咋呼呼,男的还没靠近就给吓跑了。
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眼睫毛下是一小片阴影,看久了,会觉得那影子投在自己的心上。
程帆偷偷收回目光。
听到身边的小姑娘似乎叹了声说,“我挺久没有吃路边卖的甘蔗了。”
程帆正想说不就根甘蔗么,杜晓艾先出了声,声音挺怀念,又挺难过的。
“以前我爸爸还给我买来着,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她想了想补充道,“是小学的事。”
“程帆,我跟你们不一样的,我不是苏城人,我……”
程帆打断她说,“沈慕白也不是苏城人,苏城是他外婆家,只不过很小的时候,他外婆去世,他不想跟父母出国,就留在这里。”
“这样啊,我是小学搬过来的,我家祖坟被刨了。”
“什么?”程帆笑得乐不可支,“祖坟被刨了?”
杜晓艾一脸严肃,“你笑什么?真被刨了!政府征地!”
程帆不大信,“真刨了?”
“真的啊,我家祖坟是半个山,我爸爸分到了很多钱,那时候五金业很赚钱的,他就拿着那笔钱发了横财,之后我们搬来苏城,我插班到最好的小学,班里的同学都喊我暴发户的女儿,我那时候挺傻,不知道那是不好的词,还当人家夸我呢,后来上初中遇到蔓蔓,她不许别人这么说我,她是我来苏城交的第一个朋友。”
“我爸爸特别想成为那种真正的有钱人,可是我们就是乡巴佬啊,我们是益山人,就算搬来苏城,住好房子,上好学校,也不是苏城人,可是他特别介意。”
“不给你吃甘蔗?”程帆问。
“一千块的甘蔗他舍得买,五块的不行,他觉得磕碜。”
杜晓艾撇了撇嘴,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你不要跟别人说,不准笑话我啊!”
程帆故意笑,脱了外套丢在杜晓艾头顶上,“不可能,我要笑话死你!杜晓艾你等着吧。”
“找打是不是!”
程帆跑着突然停下脚步,被后头的杜晓艾追上,她穿着程帆的浅蓝色牛仔外套,宽宽大大的,程帆的外套不少女生穿过,撩妹的事,就没有他不会的。
可他突然想不起来,别的女生穿他衣服是什么样子了,甚至他都想不起别的女生是什么样子了。
只望了眼杜晓艾,抬起头轻叹说,“杜晓艾,你看,今晚月亮可真好看啊。”
杜晓艾站在他身边,他们肩并着肩,她矮了他一大截,风吹她的发梢吹在程帆短袖下的手臂皮肤上。
夜色撩人无知,少女撩人也无知。
她跟着抬头看了看,纳闷道,“哪里有月亮,程帆你瞎了吧?”
程帆揉一下她的头发,她头发短,一揉就乱,程帆笑了声,“蠢蛋,你懂什么。”
第二天,杜晓艾慌忙赶到校长办公室。
她跟程帆昨晚在酒吧的事被捅到学校了,她自己睡了一觉醒来,感觉昨晚还像个梦呢,校长室的电话就打来,让她早上来学校直接到校长室写检讨!
她跑来行政楼,看见校长办公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局促不安地坐在茶几旁的红木椅上。
“蔓蔓?”
白蔓蔓转头看过来,也是惊讶,“晓艾?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来写检讨书。”
“你也写检讨书?”白蔓蔓话音刚落,只听杵在门口的杜晓艾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杜晓艾,给你爹让路!”
杜晓艾一转头,不仅看到程帆,还看到另一个人,“沈学霸?你不会也是来写检讨书的吧?”
沈慕白点了一下头,跟程帆一齐走进去。
校长一身灰色笔挺西装,从外拿着个杯子走进来,痛心疾首地指着他们四个,一副罄竹难书的样子。
“未成年进酒吧!还打架闹事!我真想不到这是你们能干出来的事!尤其是你们两个,沈慕白!白蔓蔓!你们可是全校的表率,有你们这么当榜样的?”
校长还在长篇大论,唾沫横飞地教育着责备着。
杜晓艾低下头,问白蔓蔓,“你们昨晚也打架了?”
白蔓蔓点了下头,“你和程帆也是?”
“打了。”
白蔓蔓想不明白,这事是怎么给学校知道的,她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沈慕白。
他脸上的创可贴已经没有了,他皮肤白,眼下那道小伤口留一点红痂,很是触目。
“沈慕白,校长怎么知道的啊?难道是那些人?”
沈慕白迁就她的身高,低下一点头说,“不可能,现在还不到十二个小时,估计还绑在那儿,怎么告诉校长?”
“那是谁啊?”
沈慕白了然,“你说还有谁?”
昨晚的事,除了那些混混,只有……
“许学长?”
现在还甜甜地喊他许学长?沈慕白面色一沉,不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