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杜晓艾在食堂发完雪糕的最后一根,她留给自己的,拆开还没吃到一口,就被赵思莞恶意一撞,脱手掉在了地上。
杜晓艾自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可赵思莞抱着胳膊,只风风凉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没看见你。”
赵思莞的朋友帮着腔说,“这样没有存在感的人,换了我,我也看不到的啦。”
赵思莞嘴角翘了翘,跟她朋友一唱一和道,“唉,你这话就不对了,谁没存在感,杜晓艾最有存在感了,暴发户把女儿送来市一中的我见过,硬砸钱塞进尖子班的,杜晓艾可是咱们市一中第一人呐!”
“唉,杜晓艾,你家挖煤还是挖矿啊?怎么发横财的啊?跟我们说说呗。”
扫了眼杜晓艾垂着身侧的手,瞧她无声攥着拳,气息越来越怒,赵思莞便心里暗笑。
以往还有白蔓蔓在身边拦着杜晓艾,让她冷静,今天刚好陆初尔不在,赵思莞巴不得激怒杜晓艾,让大家看看这个暴发户的女儿有多么粗俗野蛮。
于是变本加厉地刺激杜晓艾,“你们都不知道,听说杜晓艾那个暴发户的爹可厉害啦,最爱砸钱,恨不得……”
赵思莞得意的话声刚说到一半,只听人群里插来一道比她更嘲弄的声音,“我看看谁喊我呢?”
阿钟他们拨开人群,让程少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他好看的唇角还是挂着一抹浪荡没边儿的笑,眼神却只看向杜晓艾一个人,朝杜晓艾勾了勾手说,“杜晓艾,爹来看你了。”
杜晓艾有点眼酸,杵在那儿没动,程帆直接走过去,搭着她的肩,护着她说,“刚刚跟人吵什么呢?”
赵思莞那朋友是个没眼力见儿的,这会儿还敢添油加醋,妄图带动气氛说,“哈哈我们在聊杜晓艾那个暴发户的爹呢。”
程帆勾了勾眼角,“哦,那不就是在聊我?聊我什么呢?我暴发户?那你们算什么呢?”
说着程帆用目光扫了扫赵思莞和她的朋友们。
阿钟他们凑着热闹,接话说,“咱帆哥哥要是暴发户,那在座的各位岂不都是垃圾?”
“哈哈哈哈哈。”
赵思莞顿时觉得面上无光,瞪眼看向程帆质问道,“程帆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我给我女儿出气呢,怎么?瞧不起我程帆,连我闺女都欺负?你脸是多大啊?你以后要是再敢说什么暴发户的爹,我就当你在骂我祖宗,我这人是挺怜香惜玉的,你别逼我闹得难看。”
“你!”赵思莞直接气岔了气,脸上一阵白一阵青。
她刚刚并没有惹毛杜晓艾让她发火,现在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指责是她单方面咄咄逼人。
程帆以前跟赵思莞算不上关系多好,反正明面上都能在一起玩儿,毕竟程少爷对美女一惯客气,这是众所周知的。
可现在情况显然已经不一样。
程帆护杜晓艾那架势,衬得他跟赵思莞之前那点儿来往,一毛钱不值。
赵思莞被程帆呛到不能还口,心里憋着口气,就打算走了。
程帆却喊住她,用目光扫了扫地上已经化开的雪糕,“弄干净!”
不容反驳的口气。
连杜晓艾都惊了一下,程帆从来不会为难美女,这倒不像他了。
赵思莞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
程帆就轻轻笑了,勾着杜晓艾的肩,对面前的赵思莞说,“我女儿让你弄干净,你就弄干净,阿慕能让你看的视频,我也能弄来,别让彼此太难看啊。”
赵思莞怎么可能打扫化了的雪糕,可程帆也不是好应付的,赵思莞朋友替她做了,劝她算了。
赵思莞气得不轻,一张校花脸都成了猪肝色。
杜晓艾踢了踢墙角问,“你跟赵思莞说的,什么视频啊?”
程帆揉揉她脑袋,“小孩子不能看的那种。”
“又逗我!”杜晓艾生气踢他一脚。
“唉,杜晓艾,你平时不是挺虎的吗?怎么赵思莞一提你爹,你就怂成那样了?你不是挺能叭叭的吗?跟她吵啊,你还能输?”
“你不懂!”
杜晓艾睨了他一眼,趴在三楼阳台看回字楼中央花坛处打羽毛的学生,声音低低地说,“我要有理才能吵,她说的不是真的么?我爹就是个暴发户啊,我也的确是他砸钱进尖子班的,我叭叭个p啊?”
程帆被她懊丧的小模样逗笑了,捏着杜晓艾的婴儿肥说,“你认我做爹,我教你嘴炮杀人。”
“滚吧你!”杜晓艾拍开程帆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说,“我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我还挺高兴的,你在理一班应该也知道的,尖子班压力多大,有次我们班的女生说,她们特别谢谢我。”
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段,程帆蹙了蹙眼,没听明白,问道,“谢你什么?”
“她们就谢谢我,说不管考的多差都不害怕,反正不会是倒数第一,我还觉得我做了件好事呢。”
程帆看着杜晓艾说着傻事,还一副挺得意的样子,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唉,这儿还真是空的。”
杜晓艾皱眉,把那只揉乱她短发的大手拍掉,不满地说,“给你的妈妈在外留点形象行不行?”
程帆眼神一滞,没说话。
目光停在杜晓艾右手的腕骨背上,一块指甲壳大小烫伤的皮肤泛着焦红色,烟灰渗进皮肉里,是会留疤的。
不疼吗?昨晚她就那么不过脑子的冲上来护他?
程帆下意识地想损她,杜晓艾你是不是女生啊,那么虎!
可瞧着小姑娘傻乎乎扒拉头发的样子,他手臂一伸,把人勾到怀里来,温情脉脉地拍了拍她的背说,“杜晓艾,你刷爆我饭卡的事,爹不计较了,爹爱你!以后挣钱都给你花!”
杜晓艾任他抱着,只拿拳抡他,咬牙切齿说,“那些貌美如花的备选小妈,你不要了?”
“打轻点儿,”程帆啧了声,怨道,“你个蠢蛋,手还伤着呢,不疼吗?”
杜晓艾举着小拳头,没落下,就在半空中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