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耻。”年轻女人情绪非常激动:“那是他逼的,我不得不从,他就算今天不死,以后也不得好死。”
两个刑警听得满头雾水,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年轻女人反应会这么强烈,王岩想了想,又笑了笑说:“其实那天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有人看到了,是对面楼的,偶然从窗子里看到,只是没听到你们说些什么,但是从他的描述我们可以揣测,你当时确实受到强迫甚至威胁,你能跟我们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年轻女人脸憋得通红,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过了很久才开口:“你们知道李奎通出狱后为什么留在这里?”
王岩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你说是为了什么?”
“他根本就不是因为欠钱不敢回家,如果是因为钱,早就有人替他还了。”年轻女人说:“他是看上这里的水,要用这里的水替人炼丹,有个很有钱的人信了他的鬼话。据说是入狱前盗了一个墓,从墓里找到的魏晋时期古方,如果不是他让警察抓起来,七八年前他就已经开始了。”
“什么叫炼丹?”张广生不解地说。
“就是把各种有毒的石头放在炉子里烧,烧成末拿出来吃下去,据他说能延年益寿,甚至是长生不老。”年轻女人冷笑:“可是我看烧出来的不是春药就是毒药,他吃完了全身燥热,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要命,跟精神病差不多。”
“你是说有人想成仙,请他炼丹?”王岩皱眉说。
“嗯,能不能成仙不知道,可是我看他吃完确实体力增强,而且吃药后很长时间处于一种类似吸毒的忘我状态,一切烦恼都没有了。”年轻女人说:“那天他吃完药又发疯似得到处走,我们就跟着他怕他出事,没想到到了那间房子里他就狂性大发对我不轨——刘金福这个畜生不但不拦着还帮他,我真是瞎了眼。”
“你当时为什么不大声喊?”王岩说:“隔壁住的就是警察,如果你喊了,很快就能有人救你——而且我看了,那个小区的保安也很称职,你如果喊了,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不敢。”年轻女人说:“那个请李奎通炼丹的人很有势力,我如果喊了,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见过那个人?”王岩说。
“没......没有。”年轻女人很谨慎:“我真没见过,我和李奎通也就是那么回事,他要是真拿我当老婆,也不会帮着李奎通干那种事,他很多事情都瞒着我。”
“刚才还说你们感情很好,怎么这一会儿就变了?”王岩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我可以坦白告诉你,现在这个事已经瞒不住了,刘金福临死前交代了很多问题,只是我们还无法确认。你刚才也说了,那个请李奎通炼丹的人势力很大,为了不让这件事败露,难保他不会杀人灭口,都说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你不想落这么个下场吧。”
“我真什么也不知道了。”年轻女人说:“现在李奎通死了,刘金福死了,我知道我很危险,可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刘金福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知道跟没跟你说过。”王岩笑笑,盯着年轻女人说:“他告诉我,死的那个不是李奎通,是个替身,真的李奎通一直活着,而且就藏在这间屋子里。”
年轻女人完全惊呆了,茫然不知所措:“他......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些?”
王岩笑得很神秘,年轻女人看着王岩的脸,半天也不敢开口,似乎顾虑重重,王岩看着年轻女人和气地说:“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性都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老话一点也没错,都这节骨眼儿了,他不能不为自己打算。”
年轻女人听了,犹豫很久,终于决定开口:“其实李奎通假死的事,我也是刚知道——王警官,你还记得上次你来,我跟你说见过李奎通的鬼魂,你们走后他就跟我吵了一架,说我不该在你们面前乱说话,被我抓住了把柄追问,最后只好承认李奎通没死,我看到的鬼魂其实是真人,死的人是李奎通的一个堂兄弟,这个人从小就和李奎通长得很像。”
王岩说:“李奎通为什么要找个替身?”
“因为他们闹崩了。”年轻女人叹口气:“本来李奎通和那个有钱人的交易是,他进监狱后很快就把他买出来,可是没成功,李奎通还是把牢坐满了,因为这个他们闹得很不愉快。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李奎通从出狱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有钱人事成之后可能会杀他灭口,早早的就准备了替身,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试验过几次,都很成功,没人看出破绽。好像是半年前,李奎通就开始准备诈死,他把一切都想到了,包括动手的那个人,用五条金龙做引子,引那个叫什么李哲的人动手,只是他没想到这事会坏在你手里。”
“那个替身究竟是不是死在李哲手里。”王岩说:“那个人在李哲动手之前真的还活着?”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年轻女人说:“李奎通假死的事我也是刚知道,当时他是真死还是假死我连想都没想过。”
屋子里很安静,所有人都不说话,包括那两个刑警,都用钦佩的目光看着王岩,王岩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目光低垂,忽然看着年轻女人说:“李奎通在这里住的时候躲在哪里?”
年轻女人一听,显得浑身不自在,厌恶地朝地板上指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恶心的苍蝇,王岩朝地板看了一会儿没明白,抬头又看着年轻女人,年轻女人说:“你们把地板块撬开,下面有个地窖,我也是刚知道这房子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两个一直在一边倾听的刑警,安静得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一听年轻女人的话,两个人忙联手撬脚下木地板块,刚开始都是一块一块的,一撬就起来,年轻女人纠正了几次之后,他们发现了一大块粘连紧密,外观却与别处无异的地板,两个刑警合力把那一大块木地板块撬松立起来,满屋子人都朝露出的水泥地上望,可是下面很平常,并不像藏着暗门的样子。
“你说的地窖在哪?”有个刑警质问。
“你把那里拉一下。”年轻女人指着墙上的一个衣服挂钩说。
有个刑警过去指着衣服挂钩说:“是这个?”
“对,没错,就是那个。”年轻女人说:“你把那个挂钩往下拉就能打开地窖门。”
刑警先是用一只手扳了一下,发现很重,没扳动,只好用两只手使上全身力气,看着似乎把整个身体都挂在了上面,终于扳动了,撬起的地板下好像有液压装置控制似的,地窖门毫无声息的自动向右移动,露出一登登向下的水泥台阶。看到地窖门打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但是望着黑黝黝的楼梯,却又谁都不敢贸然走下去,年轻女人不知按亮了哪里的电灯开关,地窖里豁然明亮,雪白的灯光把里边照得耀如白昼。
年轻女人边往下走边说:“放心吧,里边没人,李奎通已经不住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