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秃子,你被卖进黑煤窑了,老板要拿你的肾去买手机了”。
“秃子,你要是再不醒,暖暖就要拿你做实验了”。
“秃子,你的云网要死了”
云网以一种大姐大的语气不停地说着,它想要唤醒姜爱宇,它从备用系统里抽出姜爱宇最喜欢的御姐声音,可是姜爱宇一点反应没有。
“你个死秃子,平日里好言好语地哄着,遇见事情了就当起了缩头乌龟,你个大猪蹄子,负心汉”云网也不知道在那里学了一套哭腔,嘤嘤嘤地哭起来,不知道地还以为姜爱宇出轨了。
姜爱宇总算是被吵醒了,他揉揉自己的脑袋,后脑勺鼓起了一个大包,身体也还很乏力。他先是定了定神,然后开始询问云网前因后果。
“小云云,这里是那里?大家都去那里了”姜爱宇问道。
“小宇宇,这里是美人岛呀,你们在登陆的时候被岛上的香气迷晕了,然后就有人把队长抬了下去,把暖暖抱了下去,把你们三个拖了下去,有个人还累得嘿咻嘿咻的”云网以平时的孩音认真对答,“大家都去了不同的方向,你被丢掉下水道里,一个小男孩把你拖了进来,他先是拽你的衣袖,然后拉,最后你的头就是乒乒乓乓的状态,我怕你摔傻了,然后扮鬼吓唬他,他就跑得没有了踪影。”云网十分神气地同姜爱宇描述这段神奇的经历,感叹他没有亲眼看见刚才的事情。
姜爱宇想要寻找出路,按照云网小迷糊的说法越走距离洞口越远。
他走呀走,走呀走,长长的廊道散发着氯气的味道,时不时有老鼠发出声响,水流的声音平坦没有起伏。他本来以为顺着水流走可以走出下水道,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迷路了。正当叹息时,他听见自己身后有脚步声,不禁让他想起恐怖故事里描写的下水道怪物。他抓紧向前奔去,没有想到身后的物体的移动速度也越来越快,他感觉生命无望时,云网开了口。
“小宇宇,你身后的就是那个摔你的浑小子,你跑什么“
“你知道,”姜爱宇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说他跑了吗?”
“我不是说跑开了吗?”云网感觉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
那个小男孩费力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姜爱宇试图和男孩交流,男孩却一言不发。男孩领着姜爱宇前进,昏暗的隧道里走得倒也平稳。两人走到了一个井盖附近,男孩开始不再走动,他看着井盖若有所思。然后他开始沿着墙壁攀爬上去,姜爱宇紧随其后。姜爱宇是一个技术宅男,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运动量,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满天的星辉闯入眼帘,发散着黄色或者蓝色的光,像生命一样郑重而肃穆。远处茂密的树林如同牢笼般禁锢着这里,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隐藏的秘密。姜爱宇爬出来的地方满是生机,野菜已经探出了头,嫩芽倔强地朝向天空,周边还有大片的农田,虽然看不清楚种植了什么,但那里满载着希望。男孩跪在地上,头仰望着星空,他是这片土地最虔诚的信徒。在这时,一个个下水井盖都被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像是埋在土里的十七年蝉,在黑暗的土壤里保存着信念,就是为了这破土而出的一刻。他们双手合十,头仰望着星空,这是岛上的仪式。姜爱宇本以为小男孩无家可归才会流落到下水道,但是没有想到下水道里居然居住了这么多人,明明上面的环境适宜人类居住,为什么要住到下水道呢。这场祭拜活动持续了半个小时,破土而出的人总是要有足够的信念才能顺利地活下去。在活动结束之后,男人女人拿着锄头开始耕作的,小孩子们开始嬉戏,所有的活动都在悄声中进行。
“哥哥,吃饼。”男孩从怀里拿出一块发硬的面饼塞到,“我叫小七,你叫什么?”
“你是小七呀,小屁孩,你差点把姜爱宇摔死了,真笨。”云网抢先发言,可它在人类世界里也只能算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小七听见云网的声音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害怕,他努着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人工智能,小王爷的那个比你要强多了,可是会唱歌、会背诗、还会念菜谱。”他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说出来,他挠挠头,又补充了一项“还知道怎么修理电器”。“哼,这些垃圾系统怎么能和我比,我还会报菜名,蒸花鸭、蒸子鹅、卤煮、卤肉.......”
姜爱宇打断了两位小朋友的对话,他向小七打听起美人岛的情况。
小七说他们是原人,美人认为原人污染了美人的环境,原人踏上美人的土地,美人的种子就不会发芽,他们的孩子就会营养不良。原人呼吸出的空气会使美人生病,与原人通婚,美人的灵魂会得不到救赎,原人只能在美人岛的东面生活,一旦越界就会被枪杀。这些都是他从小王爷的收音机里听来的。
小七说是小王爷给了他名字,并且教育他是非之道。小王爷是美人岛上最英俊潇洒的男人,博学多才。虽然他生长在剥削原人的美人皇族中,但是小王爷有一颗博爱的心,他认为所有的生命都应当受到自然的厚待,哪怕是原人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小王爷为原人提供了生存空间,允许原人在夜晚耕种作物,还整顿了原人的生活环境,在下水道里安装了电网,他还运送来了大量的电器,但是这些电器里没有任何通讯设备,没有电视机、收音机,更不用说人工智能了。姜爱宇推断出这个岛上应该还处于封建王朝,但是已经有了人权主义的萌芽。小七还说,小王爷一个月前被调派走了,后来管理军队的长官凶巴巴的,就算原人在晚上耕种也会招致他的不满,最近还会向下水道里投放消毒液,大家都在为小王爷祈福,希望他赶快回来,悦婷姐姐也希望他快点回来,有很多人已经和美人起了冲突,命丧黄泉。
姜爱宇嚼着手里的饼,心想着队长会被带到哪里,那伙美人蛮横不讲理让他干苦力怎么办,又思及暖暖,会不会让她住下水道,姜爱宇啃着饼子越来越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