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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法有梦见人间

百家书院位于大秦九州之一的陇古。

拢古地处大秦西南方向,背靠神山,面朝大荒,方圆数万里,与希德帝国接壤,乃是边陲重地。

自五千年前大秦建国以来,拢古便一直面对着来自大荒的种种威胁和希德帝国的进犯,而镇守拢古这一边陲重地的乃是大秦开国功勋之一——木华年。

木华年是大秦国内赫赫有名的神圣,其所在的木家是大秦国内除了皇族以外实力最为强大的家族。

大秦建国伊始,为了应对来自大荒的威胁并防范与大秦接壤的诸多帝国的侵犯,展开了史无前例的全民修行变革,也因此带动了全人族的修炼狂潮,自此之后修炼不再是只被少数人掌握的特权,每一个人都拥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此背景下,大秦国内各个门派书院如雨后春笋般一一涌现,百家书院便是其中最为夺目的修炼圣地。

至于当初为何要取“百家书院”这么俗气的名字,正如其字面意思,百家书院集百家之长,收集了全国各地流传于世的种种修炼法门。

大秦国内的各个顶尖势力,包括皇族,为了推动全民修炼的热潮,也都拿出了自家除却核心功法外的众多修炼秘籍赠予书院,也因此,百家书院还有一个广为流传的别名——万法之门。

百家书院位于拢古境内与神山接壤的百龙山脉之中。

百龙山脉因其山脉走势形似数百条互相盘踞交错的神龙而得名。

百家书院与外界连通的唯一门户乃是百龙山脉中最高的龙山,龙山山脚处有一块面积达数十亩的平地,世人称之为起始之地,象征着进入百家书院便开始了崭新的人生。

自百家书院建立伊始,起始之地便作为国内各大顶尖势力等待书院考核的区域存在至今。

起始之地与龙山山峰相交处立着一座巨大的牌楼,乃是百家书院与外界相通的唯一入口——起始之门。

经过了数千年的发展,百家书院早已成为了大秦乃至整个人族世界首屈一指的修炼学院,是无数修炼者心中向往的圣地。

………………………………………….

蔡知北在蔡八离开后的第二天便开启了自己的百家书院之行,经过了数十天的行程,才终于在百家书院开院前来到了龙山的山脚之下。

放眼望去,数十万修士密密麻麻的驻扎在这有限的空间之内,景象倒是颇为壮观。

最靠近起始之门的起始之地处,数量上百的各色旗帜迎风而立,每一杆旗帜边都搭建着一座巨大的帐篷。

每一座帐篷都象征着一个大秦国内的顶尖势力,他们遵循着默认的规则占据着属于自己的区域,其位置越靠近起始之门,便意味着家族门派势力越为强大,如今最靠近起始之门的帐篷便各自归属于大秦皇族和陇古木氏。

其他闻讯赶来的各个中小势力门派和诸多散修分散在龙山山脚起始之地以外的其他区域,没有谁敢去起始之地挑衅那些顶尖势力的威严。

作为一个还没有踏入修炼门槛的普通人,蔡知北也颇有自知之明的远离起始之地和其他人群集中的地方。

看着各种旗帜招展飘摇的起始之地,蔡知北心中思绪翻飞:他们应该都在那边了吧。

收回看向起始之地的目光,蔡知北寻到不远处一个并不起眼的凹坡。

少年动身走了过去,放下了肩上的包裹,随意地躺在凹坡之中。

第一次在没有屠夫老爹的陪同下孤身一人行走世间,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但是蔡知北的心中并没有多少害怕与担心,只是眼光瞥过手腕处的红绳,平静的内心还是起了些许波澜。

算算时间,距离百家书院的正式考核还有不到五天,而百家书院对于招生的细节却并没有透露更多。

出身豪门大族,皇亲贵胄的子弟以及有推荐信的人并不需要担心什么,根据书院以往招生的惯例,考核对他们而言更像是走个过场,之后大家都会如愿以偿的进入百家书院。

书院也不会担心学员的质量问题,没有谁会把家族里资质平庸的孩子送到这里,毕竟每次招生的名额跟家族子弟在书院的成绩直接挂钩,谁也不希望下次考核因为自家弟子的成绩而减少了原本的名额数量,更重要的是能够进入百家书院的弟子未来都是家族门派的基石,派几个混吃等死的过来不是自断前程吗?

顶尖势力之所以能够长存于世自然有其值得推崇之处。

而身怀推荐信的人更是由书院教习直接挑选,同样不会存在什么问题,书院教习的眼光那是出了名的刁钻,即使偶尔有几个看走了眼谁也不会去真正追责什么。

如蔡知北一般想要通过第二种考核方式进入书院的人而言,能得到的有用信息着实有限。

所谓的真实之门究竟在哪里?又该从哪里开始寻找?又是从何时开始进行考核?这些问题谁都没有头绪,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安心等待书院接下来的消息。

“这位兄弟,我可以在这里待一会吗?”

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传入蔡知北的脑海。

蔡知北抬起头,看见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似深不见底的冰冷谭水让蔡知北不自觉的抖了个机灵。

来者是个打扮干净的少年,面相更加成熟,除了那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看上去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少年虽是询问,身体却是已经坐在了蔡知北的一侧,嘴角处衔着淡绿色的小草彰显出一股肆意。

偏偏这副放荡不羁的样貌却让蔡知北没来由的有一种亲近感觉。

“这是百家书院的地盘,只要他们没意见,你想待在哪里都可以,不打扰我就行。”蔡知北偏过头,并没有与之更深一步交流的打算,对于书院没有太多头绪的考核,他现在还有些苦恼,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与人交谈。

“我叫杨越,来自东南的古徽州,今年十六岁,你呢?”少年自来熟的说着话,忽视了蔡知北不要打扰他的话语。

蔡知北没有搭理的打算,偏过头,闭上眼睛,也不担心自己的包裹会被眼前的少年拿走。

名叫杨越的少年看见蔡知北没有应答,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小兄弟,我刚刚在那边打探了很久,得到了一个消息,也不知真假。

据说百家书院的教习从发布招生的消息时便已经开始了第二种方式的考核,我们这数十万人中间就混杂了许多书院的教习。只要得到这些教习的认可便算是通过考核,然后他们便会带你到达真实之门的位置。”

蔡知北刚合上眼便听到杨越的话语,脑筋忍不住转动起来:这个消息的来路并不清楚,而且逻辑也很有问题,更何况眼前少年的话语显然有所保留,但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想来手中的确掌握一些我不清楚的消息,或许可以试探一番。

一个人的思路终究还是狭隘了一些,蔡知北决定和眼前的少年随便聊聊,也许能够获得有用的信息,无论如何总比自己一个人冥思苦想来的更好。

蔡知北坐起身,看着眼前的少年,知道他在等着自己回话:“你说的话我也有所耳闻,但是据我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疑似书院教习的存在,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隐藏的太深。而且这个消息的来源并不一定可靠,谁知道是不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消息,想要借此搅浑我们的思路呢?”

杨越点了点头,发现眼前的少年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和他一样有着一般同龄人并不具备的警惕与小心:“我也是这么个想法。

根据惯例,百家书院招收的学员都是年龄不超过十八岁的少年。

一来这个年龄段有了一定的修炼基础却没有定性,即便有些修炼上的错误也可以及时纠正,二来这个年纪正是勤学好问的年纪,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心和求知欲,因此具有极高的培养价值。

你看包括起始之地在内,如我们这般求学的人都在这个年龄段。

如今云集在这里的数十万人,加上陆陆续续往这里赶路的人,说不定考核正式开始时人数还会多上十数万。”

“你的推断我也赞同。而且你应该也清楚,自百家书院创立之初得到诸多顶尖势力的支持后,百家书院这数千年来从没有更改过与顶尖势力的合作方式,这一次的变动一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缘由……”

…………………………………………………….

蔡知北和杨越二人交流了很长时间,看似氛围越来越融洽,却各自在心底暗骂对方狡诈。

说了这么多,二人都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有用消息,这也正常,毕竟很少有人会把重要的事情告诉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蔡知北正想要继续交流,却听见远处传来的喧嚣声音。

在如今的陇古龙山,就连各个豪门大族名门大派都保持着对百家书院应有的尊重而保持着相对的平稳安静,在这里却是突然传出喧哗之声,令人有些不解。

“一起去看看?”

杨越看向远方,语气玩味,等待着蔡知北的答复。

“你年长我一岁,如不介意,我就称呼你一声杨兄,杨兄可以叫我知北。

那边的事情我也有些兴趣,一起看看无妨。”有些出乎杨越的意料,蔡知北一口答应了下来,语气也是颇为客气。

....................................................................

来到争执处,两人混在人群中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产生争执的双方说来也巧,都是与杨越一样来自古徽州的门派势力,其中一方名为梦蝶门,另外一方名为有法寺。

梦蝶门是古徽州皖城小有名气的道家门派,相传庄圣就是在此地梦蝶,因此门派建立时取名梦蝶门,而有法寺则是皖城同样小有名气的佛家门派。

佛道两家因各自追求的大道和行为处世有所区别而向来有所争执,事实上如今广为流传的儒道佛法等修行门派对彼此的修行理念都有所争执,彼此之间也是各不服气。

这次冲突的起因是双方占领位置时起了争执,此时正要摆开阵势斗个输赢。

正常情况下这些在本地小有名气的中小势力没有直接进入百家书院的名额,这一次书院的考核方式让大秦国内的各个中小势力都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诸多中小势力都希望通过第二种考核方式将自己的出色弟子送进书院,等到数十年后自家弟子返回门派便可以将门派的影响力扩大一番,即便不愿意返回相信也会给予门派一定的支持,甚至有可能为自家门派争取直接百家书院的名额。

基于这些目的,全国九成以上的各中小势力此时都汇集在了拢古龙山脚下。

“姓刘的,别以为是在龙山我就不敢动手,正好也请在座的各位做个见证,这次比斗,谁要是输了就退出本次的考核,你是敢应不敢?“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道,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嘴角还有淡淡的绒毛,少年身着淡青色道袍,脚穿黑白相间的十方鞋,束腰处印着蝴蝶纹路,正是梦蝶门弟子。

“阿弥陀佛。马居士,你若成心与我有法寺为难,小僧接下就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开口说道,正是有法寺中的小沙弥。

蔡知北已经得知了双方的争执时间其实并不长,换在其他地方,因为争执比上一场倒也不算什么,在全民修炼的时代,凭借拳头说话已经是大家默认的规矩,但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这里更不是一个合适的地点。

带着点疑惑,蔡知北想要继续看看,等待事态的后续发展。

杨越也不作声,皱了皱眉头,只有黑白分明的瞳孔荡漾着一丝丝的莫名意味。

远处还有更多的人在观望,大家也都不明白,在场的门派平日里有些冲突的并不算少,但只有梦蝶门和有法寺才发生了争斗,起因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小事。

虽说如今在场的人数极多,但是周边的空地还是存在的,互相退让一步应该是此时最佳的处理方式,毕竟有什么事情比进入百家书院更加重要呢?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待双方即将到来的比斗之时,起始之门处也终于有了动静,似乎百家书院负责主持本次考核的人员终于现身了。

梦蝶门和有法寺也因此暂时放弃了比斗的打算,冷哼着各自退到一边。

间隔二十年的这场开院事宜即将正式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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