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专门兑换的地方。”
安娜回道。
“那正好,能麻烦你带下路吗?这里太大了,我不认识路。”
安娜一口应下,带路前往驻地的休息区。
夜晚的驻地休息区充满喧闹的气氛,这一区最火爆的地方就是酒吧,打量衣着远征军军装的士兵趁着夜色三五成群走进酒吧,不少酒吧甚至奢侈的用黑晶驱动的发电机点亮霓虹灯烘托迷幻的气氛。
置身所处的地方并不是一个容纳近万人的师级驻地,更像是个放纵消遣的城市一角。
林谨跟着走过,疑惑向一旁安娜询问: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酒吧?”
“亚德宁赋予新组建的远征军的特许经营权,这个你不知道?”
林谨摇了摇头。
特许经营权,亚德宁赋予远征军的经商权利。
远征军的成立要追溯到黑潮爆发的三年后。
虽然在强化基因药物的助力下,人类终于止住了持续性的大溃败。但彼时人口已经锐减至半数,合格兵员也越来越少。
虽然各国都希望反攻夺回曾经的领土,但仅存的战力也只够勉强防御,主动涉险出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另一方面,由于治下的民众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渴求重新夺回故土,随着时间推移,渐渐的,这个意愿已经形成一股无法忽视的民意情绪。
然而这是无法实现的事情,当人们发现统治上层无法满足他们的诉求后,人们的情绪很快从失望变成愤怒,开始指责上层的腐败无能。
如果任这股持续增长的情绪再不进行安抚,很快就会反过来危及亚德宁统治层的合法性。
于是乎,亚德宁统治层作出一个决定,组建远征军,主动向外出击。
然而远征军的构成并不从现有的主力军里抽调,亚德宁不想损失现有的战力,于是亚德宁高层把目光投到监狱关押的犯人身上,赦免治下犯人编入远征军,这就是最初的第一批远征军力量。
远征军的组建对当时的状况是最完美的解决手段。
既然成功安抚了民众的情绪,作出积极反攻的姿态,同时缓解了各地管理罪犯人手不足的压力。
而绝大多数犯人为了重获自由,自然不会拒绝加入远征军换取自由这一条件。
同时由于招收编这部分罪犯,成功扩充了紧缺的战力。
虽然远征军最初在亚德宁高层构想里只是用来消耗的炮灰。
为了刺激远征军对外扩张,或者更准确点说说拖延黑潮怪物的进攻,给主力军更多的修整时间,亚德宁赋予了驻扎在边境的远征军极大的利益和自主权。
除了可以自由经商的特许经营权,还允许在边境外光复的辖区进行税收权力,此外还有随意征兵,自行调整军团结构,低级军官任命权等一系列林林总总的权力。
反正亚德宁高层认为即便收复的土地也不会有人敢到已经荒废且危险的边境居住,更别说亚德宁方面也不认为炮灰性质的远征军有能力从黑潮怪物手上夺回被占领的土地。
既然是不可能兑现的空头支票,上边的数字写再大写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怕数字太大显得太假,才在细节方面留了部分限制。
最初亚德宁甚至还允许远征军自行开采管理区域内道资源,后来出于某些原因,这条才作废。
然而让亚德宁高层根本没想到的是,这群由罪犯组成,叫做远征军的乌合之众四处出击,竟然硬生生将边境线往外拓张了数百公里,更是打通了两个孤立的包围区域连接起来,几乎扩大了三分之一的版图。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就是黑潮涌现的怪物都阻挡不了人类的开拓步伐。
更让亚德宁高层始料未及的是,远征军的战绩鼓舞了大量民众,无数人投身远征军,同时新兴的聚居点出现,村镇在拓张的荒废土地建立。
亚德宁治下的土地有限,人数远远超出治下的土地,大量人容身之所,哪怕边境再危险,也无法阻挡这些无立足之地和具有冒险精神的人前往边境开拓。
这些开拓的心移民给远征军带来大量的税收和生产技术,随后技术人员的到来带来了研究基因强化的知识。
远征军也迅速从一群罪犯组成的军团完成初步转型,形成一套属于自己的标准。
这一切也不过是在短短数年之内完成。
等回过神来,远征军已经站稳脚跟,人数也从最初的两万人进一步拓充到五十八个师,超过三十万人,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而主力军团的人员也不过四十一个师。
实力上远征军开始有底气和亚德宁主力军团分庭抗礼。不仅形成两个军部,不再完全接受主力军方面军部调令,财政税收自主也让开拓辖区不受亚德宁方面直接控制,几乎就是个独立王国。
虽然当前远征军依旧接受亚德宁的命令展开军事行动,产出资源绝大部分依旧归亚德宁方面,就连各个新设的师长表面还是由亚德宁指派,而不是自行选拔。
但这些成就终究只是少数。
远征军本身就是由罪犯构成的原因,即便是现在,远征军内罪犯的数量依旧占据兵员的大部分。远征军过半师长本身就是罪犯出身,这些种种情况,远征军纪律十分宽松,本质上远征的大多数依然是那个乌合之众,战力远不如主力军团是客观的事实。
完成了最初的开拓后,远征军的拓张步伐减慢,更多的精力放在巩固现有的辖区进行消化发展。自然的,各种原先处于开拓期忽视的弊端也开始逐渐浮现。
打架斗殴,无视纪律侵扰辖区,甚至发生过某个师纵容下属团级的远征军伪装成强盗劫掠其他师团管辖下的聚居点的恶性事件。
究其原因,不过是停止向外开拓后财源收入下降的结果,而远征军内部也实行相对独立的分治政策,油水一般的辖区眼红其他油水多的辖区,一群罪犯组成的军队,做出这种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安娜眼神轻蔑的从周围扫过:“这些人,也能称为军人?”
林谨点了点头,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有信念与意志,光靠利益形成的战斗力,是没办法长久的,利益链条一旦断裂,性质很快就会发生改变。”
这话说出,林谨自己都觉得怪怪的,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又是那些本能的,忘掉的记忆突然浮现的些许片段。
一旁的安娜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激动道:“我就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你说的这些话跟父亲他平时给我说的一个样,肯定是父亲误解你了!”
“嗯?”
林谨搞不懂眼前这个热情的女孩怎么突然一惊一乍的,更是没搞懂她话的意思。
两人走过喧闹的酒吧街,周围很快冷清下来。
“你们不也是远征军?”林谨又问。
“别拿我们游骑连和这些远征军混为一谈,我们不一样!”
说到这个,安娜立即纠正,但语气很快又弱了半分。“不过编制上我们游骑连的确属远征军,不过这是有原因的!”
说到后边,安娜声音又提高起来。
“哦。”
林谨机械的应了声,一下噎住准备解释原因的安娜。
他没兴趣知道这些,再说这个女孩实在热情的有些烦人了。
正好两人也走到了交易的兑换点,谈话也就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