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店内，林谨看到柜台处一个中年男人在低头算账，即便听到门边的动静依然连抬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林谨看了眼店内的环境，惨白皲裂的墙皮下是滋生斑驳青黄色的霉菌，柜台后边摆着巨大的货架，将空间隔成两半，柜台后边隔开的空间存放着没摆出来的货物。
林谨走到柜台前，男人头也不抬，依旧算着自己的账，只是出声询问：“什么种族？”
种族？
林谨一时没搞懂，还有问种族的？来交易的除了人类还有别的东西？
男人没等到林谨的回答，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第一次来，不熟悉人类这的规矩？”
林谨心念一动，按住原本就要说出口的人类，只是僵硬的点了下头。
男人低头继续算自己的账，接着问：“要对付同类还是人类？”
果然没错，在这里交易的除了人类还有其他非人的群体。
由此推断，在黑潮影响下，边境以外的地方存在除人之外有高度智慧的族群。
林谨突然想起了和自己交手的奥尔德，那个外形和人一样的虚灵。
看来店主把他当成附身人体之内的虚灵了。
这有违林谨的认知，人类和包括虚灵在内的黑潮怪物应该是不死不休的敌人，眼前的男人很明显只是个人类，却和非人类和平共处，甚至进行交易。
应该说不止这家店铺，而是这里都是如此，否则这个男人也不会问这样的话。
林谨犹豫了下，说：“我和个同类有冲突。”
“晶爆手雷，现在只剩一枚，掺杂了黑晶磨碎的粉末，破坏肉体的同时燃烧的黑晶挥发对灵体以及怪物有强力创伤效果。远征军的高级货，600发军规子弹，或者等值货物交换也行。”
林谨倒吸了口冷气，这东西他听都没听说过，联想到先前在外边看到有其他师的远征军出现在这，显然是有某些生意渠道来往。
那男人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林谨的回答，语气又多了几分冷漠：“没钱就去别的地方，这里没有适合你的东西。”
林谨想了下，拿出一块高纯度黑晶摆在台上。
男人停下手中记账的动作，戴上一副左眼叠着五片镜片的眼镜，检查黑晶成色。
“纯度很高，在我这值1400发军规子弹。”
中年男人摘下眼镜，直接收下黑晶，又问：“还要点别的东西？”
“有没有治疗身体的应急药物？”林谨又问。
中年男人转身走进货架后边，好一会才出来，手里多了枚手雷，以及一个黄色巴掌大的塑料小盒子。
“AL-1应急医疗盒，旧时代最先进高效的应急医疗物资，用一个少一个，如今人类生物科技已经无法再生产的药物，380发军规子弹一个，我这的存活货只剩两个。”
林谨拿起盒子打开，这个巴掌大的盒子里陈列着一根针剂以及六管分别用白黄粉三色塑胶外壳包装的药物，其中四管药片，两管粉末，还夹着一份只有旧时代才会存在的印刷使用说明书。
这种能救命的战场极效救命药物用一份少一份，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都比得上一把高性能步枪了。
虽然很贵，但救命的东西还是值得花上这份价钱，尤其在黑沼泽死里逃生后，林谨更能明白这种用在关键时刻的药物价值。
林谨把这两份应急医疗盒和一枚手雷全要下，又换了两个肉罐头，一个12发军规子弹的肉罐头，一共用掉1384发军规子弹，一下子只剩下16发军规子弹。
身体的饥饿本能告诉自身，这两个肉罐头还不够吃饱，连半饱都不够，顶多只是维持最低的生存需求。
饥饿是一回事，一个罐头要12发军规也是林谨不能忍的，简直贵得离谱。这种掺粗面粉的远征军垃圾肉罐头根本不值这个价，当初在垃圾场换一个纯肉罐头也不过5到6发军规子弹而已。
所以林谨宁愿挨饿也不花这个钱。
边境地区这样动乱的环境能产出的食物也很少，只有少数适应干旱恶劣环境的土豆和薯类植物才有收成，要么就是暗室培养的食用蘑菇作蔬菜。其中大部分还要作为饲料喂养猪和鸡这些没被污染的动物，这才有肉类。
中年男人顺手从柜台拿了两个肉罐头，以及16发找回的军规子弹摆在柜台后，继续低头算自己的账。
离开时，林谨听到了中年男人的自言自语的感概：“我见过的虚灵都是吃人的，这个居然换口味吃起人类食物了。看来除了语言和智慧，用不了多久虚灵也学会融入人类群体，变得更难分辨了。”
这声音很低，然而还是被林谨听到了。
离开店铺，林谨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自己居然能换到这些平时有钱都不一定能换到的东西，不由得更有兴趣期待能换到别的特殊物品，索性不急着离开，逗留在这继续转悠。
反正手上还有一块唐怀瑟给的高纯度黑晶，这东西还是值不少钱的。
这个流动的交易集市距离三十八师驻地不过四十公里，沿着遗留的公路半天时间就能抵达。
与此同时，三十八师军工部部长里高雷从师部出来。
他没有回到军工部，而是来到驻地休息区一间廉价酒吧内。
在这个弥漫烟草、酒精和廉价香水的地方，他坐到一处角落。
对面坐着个满脸胡茬，神情颓废潦倒的男人对面。
男人孤零零的一个坐着喝闷酒。
“里高雷部长，很难见你来这种地方。”
男人有些无奈的说。
显然他并不愿意看到里高雷，但也不能避开他。
里高雷要了两杯店里最好的酒，其中一杯推倒男人面前，慢慢的喝了一小口：“赛特，帮我去干掉个碍事的家伙。”
叫做赛特的男人根本没碰里高雷推来的这杯酒，摇了摇头：“先前驻地动静很多人知道了，如果是和斯巴达游骑连有关的请恕难从命。里高雷部长，这些斯巴达战士不是我们猎猎狐能对付的。我只是个佣兵，手下还有几个兄弟，风险太大了。我们不是你的部下，也不想再替你去执行这种滥杀的任务了，如果是其他任务倒没问题。”
“边境地区的人都知道你们猎狐雇佣兵的名气，因为你们什么危险任务都敢接，但你们也是出了名了穷，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里高雷又喝了口酒，皱了皱眉放下酒杯到一边，这廉价的酒对他来说实在太难喝了。
赛特无声的苦笑了下，他是猎狐的队长，缘由他比里高雷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