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祺要参加今天的年会,公司的营业额突破了预期计划,而她,是业务年度冠军。
年会的举办要和其他公司联谊,形式也从小型聚会一度提升为大型酒会,而她,最可能成为焦点。
当年祺一改从前精干的形象,踩上恨天高,穿上抹胸鹅黄色连衣短裙,披着亚麻色大波浪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同事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一天前。
兴茂购物中心,二楼,女性时装专场。
导购手里提着五件礼服,一脸陪笑说:“亲,我们最近最火的就是这两件礼服,剩下三件是您选的,您到底中意哪一件?”
年祺把其中一件接过来,在胸前比划了两下,“这个是好,但是有点松垮,其他几个我觉得……啊,不好意思!”
手机铃声响起,她匆匆从挎包里掏出手机。
页面上几个大字——辣鸡房东。
年祺默默在心里翻了几个白眼,接起电话时却换了一个令人舒服的嗓音,“姐,怎么啦?”
“小年,咱们新的一年说好的押一付三是不是该交了,上次拖两周,好我给你两周,你不能浪姐啊。”房东的脾气像梅雨季的天,阴晴不定。
“嗯,姐,我这不是年终奖要下来了吗,过两天就给你。”她心口一紧,指尖捏手机捏到发白。
房东不耐烦的咳嗽两声,“行,最后一周,拿不来就等着换钥匙吧。”语闭,“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年祺转过身来,导购还在原地站着,手里还举着那几件价格看起来就肉疼的礼服。“小姐,您…….还试试吗?”?导购有点不相信她会买这几件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年祺犹豫几秒,盯着最外面的那件鹅黄色的连衣短裙,眼睛里的渴望泄露的一览无余。
付不起房钱,还不允许美美的了?
“黄的,付钱。”
年祺把礼服拿回家,心满意足地试穿了几次,她摆弄着吊牌琢磨怎么穿可以既看不见又能退回去。“年祺啊年祺,一件衣服你就小心成这样,你可是年度冠军,美美的一上台,多少钻石王老五在底下两眼绿光,房租用愁?”她刚拿起剪刀要剪掉吊牌,还未下手,刀尖停留在半空中,停了片刻,反复几次,仿佛一个卡壳的电影片段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剪了,舍不得钱,不剪,舍不得自己。
两难的问题,睡一觉再解决吧,晚上不适合解决任何问题,年祺最后还是没有把吊牌剪下来,她怕后悔。
第二天大清早,组长的微信通知准时到了年祺的微信,“今晚年会以酒会形式在雅苑大酒店宴会厅举行,请大家不要迟到。”
组长另外给年祺发了简单一句话:晚上需要你代表组里上台,加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上台!
年祺激动地把手机扔在床上,自己跳在地毯上疯狂魔性跳舞。上帝眷顾,钱财到手,果然新的一年,大吉大利,招财进宝啊。
她来不及洗漱,一口气窜进衣柜,把礼服上的高级吊牌拆掉,毫不犹豫地拿起剪刀,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吊牌落地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组长递给她的奖金和房东接过房租时谄媚的笑容。因为晚上有酒会,所以下午公司放假,年祺麻溜回家开始化妆。
酒宴是她从未见过的奢华。
华灯四溢,杯盏璀璨。
年祺踩着高跟鞋大步流星走进去,她一眼就看见了角落的组长在和什么人攀谈着,面带笑意,时不时推杯换盏。
果然,是个人都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年祺,你来啦。”说话的是和年祺一直竞争年度业绩冠军并且差一点持平的杜潇潇。
年祺微微一笑,专门把新买的口红色号秀出来,“是,这么重要的场合啊,我为什么不来呢?”
杜潇潇把一个高脚杯递到她手里,脸上一丝味同嚼蜡的笑意,“恭喜。”
年祺客气地说了句谢谢。酒会和饭局不同,也谈不上吃好的,更不用填饱肚子,几杯薄酒下肚再配上些糕点,年祺有些微醺。组长忙完了就来看她,正撞上年祺放下酒杯晃神。他无奈地摇摇头,一会就上场了她却......
“让你来做总结的,你一个人是喝什么酒?”组长站在年祺的正面,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刚刚,有人过来和我碰杯,我不好意思拒绝。”年祺有些委屈,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
“准备准备,一会就是咱们部门了,你给我头脑清楚一点。”
年祺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组长看她状态还可以,专门调笑她,“你那杯酒啊,是全场最烈的酒,不会喝酒就不要瞎拿。”说罢,又去招呼领导层了。
年祺呆呆地盯着桌上微微反光的酒杯,想起来那张味同嚼蜡的笑容。
时间一到,总结大会正式开始。合作方之间的交流在年祺眼睛里就像是高中时乱七八糟的讲座专家之间客套的学术交流一样乏味。
她的眼神没有认真注意在台上的响动,她无意间瞥到了角落里的组长,恰巧组长也在看她,四目相对,组长眼神一挑很自然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年祺心里发笑,这个组长什么都好,就是一本正经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