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哎哎~”
“下去吧你”
在这一望无垠的大荒丘中,他们卸磨杀瓜,把瓜哥踹了下去
车马远去,依稀传来难听的骂声
“还福将,我看就是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孬货!”
瓜哥已经成了习惯,比较第一次而言,第二次明显没有那么害怕了
“大荒么!瓜瓜我出得去一回,就出得去第二回”
瓜哥叫牛瓜,是十二图腾牛图腾最正经的传人,虽然牛图腾没落了
但瓜哥的血脉并未稀薄,时时与之共鸣
“孤家寡人!哪里不是家!”
瓜哥安慰的拍了拍土,显得有些落寞,他想着,此时若在村子里,二婶儿蒸上了稻米饭,孙奶奶的菜包子也该出了锅,还有柳叔的黄酒,王大爷的小板凳
“唉~”
牛图腾,二百年前就被同为十二图腾的犀皇一击而溃,如今只剩下了遗迹
二百年来,犀皇的武士依然游走牛图腾地界,孜孜不倦的打劫着
老牛家,堂堂一个图腾,竟被如此蹂躏与践踏
还反反复复被清剿了二百多年
就在十五年前,爹娘为了保全瓜哥,壮烈牺牲了
......
瓜哥很幸运的被柳叔当个小牛犊子捡了回来,据柳叔说,见到瓜哥那日,一身黑毛的瓜哥正趴在地上啃草,还啃的不亦乐乎,近上去一看,才见到人儿一般的手脚与家伙,这小家伙身上还披挂着一道血书‘请好心人收留’
瓜哥就这么被收留了下来
瓜哥在村子里吃的是百家饭,干的百家活,从来都是任劳任怨,从不挑剔
时间一长,毛病便显露了出来,由于夯土需要长期抡大锤,导致瓜哥两条胳膊超长生长,长到站立时能摸到脚踝,有时砸桩砸的实在累得慌,便坐在地上抡拳头,如此几年下来,瓜瓜练就一副铁拳,是一拳头下去便能将桩子拍进地里,而血液的膨胀也使得拳头涨成了西瓜大小,与胳膊加在一处,不用跳,手指一戳便能将整个身子撑起,冬日闲了,还能荡上一会儿。每每如此,人们都要与他嬉笑一番,并亲切的称他为‘长戏精’
顾名思义,是个怪物
......
图腾大地的气息异常浑浊,抬头看去,大天一片昏黄,白天的时间也比黑夜短上许多
每到黄雾大风天,无论人们怎么分别,都分辨不清东南西北
瓜哥初成长,听了柳叔的话出山历练。奈何瓜哥为人很憨,干活时从来不少,吃饭时从来不多。
有一次,车队返航时很正常的迷了路,掌舵也很无奈,最终,以兵分两路,寻找突破口为由,留下一队人在此通告方向,不出意外,瓜哥在被委任队长后,一个人挺着大旗,站在了高丘之上,呼啦啦呼啦啦
“呵呵,终于出去了,这该死的风”
可他们遗忘了瓜哥,而此时
大旗插在高丘顶,瓜哥在渴望中失落,哀怨的表情被风吹了三日,定了形。
风儿吹,鸟儿飞,你们忘了谁~~
咳咳~
瓜哥眼角流下一丝落寞,可他坚信着,掌舵会回来的
信仰的夜空,繁星点点
大字型的第一日,瓜哥仰面躺在丘上
一字型的第二日,瓜哥笔挺的望着车队去时的方向
句号型的第三日,瓜哥圆润的蜷缩在地
“我知道了!系风!系风的感觉”
有了感觉之后,瓜哥扛着大旗在荒丘中随风飘荡
他领悟到
当风第一次击打在左肩时,应原地止步,顺着风的力量往右稍作偏移,正了方向后继续往前
左,左,左,右!
三百里不费吹灰之力,瓜哥若飘荡在地上的塑料袋,自由自在~~
忽然,一阵清香飘进脑海
“草儿,系草儿的香气~”
眼前一片荒木草林
自打失去双亲,堪堪学会走路的瓜哥,就只能依靠吃草过活
时至今日全然生长出一副,胃肠若鼎炉,熔炼万般物的架势
时也有诗为证:长毛如衣服,
草叶装点饰
圆眼褶皮皱
呲牙不能收
瓜哥吃饱了准备出林,忽然一阵大风袭面
他清楚的认识到
在风中举着大旗会受到阻碍,权且捆了捆做两双羊皮鞋吧
大旗没了
瓜哥挺根杆,左脚踏着‘买’字,右脚踏着卖。足食的他意气风发,杆子一戳,寻找老家!
当!
什么声音?
长长的,金灿灿,金手指?
瓜哥擦了擦,套在食指上,大些,却在微弱的日光下,显得那么璀璨
捡到宝了,是车队拼死拼活都赚不到的宝
可瓜哥没见过,忽然,肚子一阵咕咕
不好,一股飞翔之意涌上头,瓜哥吃草过激,熔炉炼化不了,终要泄些
在噗嗤声过后:
啊~~做肥料,我若再次被遗忘,上天眷顾,让我回到这个地方!
好湿好湿!
倾泻完
瓜哥苦于草皮净身的撕扯感,可毛发终究成了祸害,怎么办?怎么办呢?
金手指?!有了!扣扣
......
瓜哥不愧是大地的赏赐,出了草林,只靠闻空气中的干湿就能找到水源
喝饱,再顺着水源往上,走着走着,房屋映入眼帘,瓜哥激动的叫着
村!我回来了!
即使不是生养他的地方,可终于有了人
“掌舵!”
“嗯?我就知道在这儿能等到你出来,!上路!”
一顿剩饭,乐的瓜哥好似吃了王母的蟠桃宴
只要不吃草,吃什么都是大补!
“上路!”
金手指不出意外的被掌舵用两张饼换了去
“够意思么?”
瓜哥大嘴不能收,掌舵一脸嫌弃的拿着两节树杈往他嘴里捅
“嘿嘿,也就是老哥能这么照顾我!”
“那是,也就是老哥能多管你饭!多给老弟一张!别饿着!”
“老哥~我..”
“不多说,坐好出发了!”
车队有了经验,这次是大部队出征,准备一次把买卖做完
可千辛万苦赶到旧地,这处就已被犀四皇的人马洗劫一空
回来时,已然迷了路
两天后
“咦!瓜娃子收嘴,这么大的风,不怕呛着?”
“风中有营养!”
“问你个事”
咕噜!嗝~~你问
“前天,你是怎么出去的?”
“看风~”
“看风?”呼啦,围上来一大帮人
“怎么个看风法?”
且看瓜哥,说完奔向高丘,大嘴一张,疯狂的摇着脑袋,甩着大舌头舔了舔嘴唇往下吼道:“天玄西北风!”
.....
“西北是什么意思?”
“你随我来!”
说一声随我来,四下炸开了锅:“掌舵您可不能听个傻子的呀”
掌舵人精言重,大手一止:“你等在此不要走动,二头~驾车随瓜哥开路!”
吼~~
且看瓜哥放完了多余气息,双臂一展,感受着风的恩赐
风啊风~赐予我方向
一时三刻,风向混乱,人们就这么看着瓜哥在原地打转
这时天空游过一只黑老鸦!嘎~嘎~
掌舵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算了!上路吧!”
车队咣啷啷惊醒了自然中的瓜哥,他不善言语,跟在了最后
“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
“滋滋~”
“傻子馋了!下去吧你!”
好一大脚,踢的瓜哥措手不及,追了三通,三通都叫人赶下车
“还福将!吃屎吧你”
“掌舵老哥,掌舵老哥~”
掌舵拿了金手指,赚不赚都已是无所谓,看着牛瓜,又何必犯众怒呢
“这样,老哥再给你半块饼,回家去罢~”
“我迷路了~”
“会出去的!还有什么需要?”
“我,要一杆旗”
哗啦~保重!
一声保重,他舍了可怜的瓜,所谓恶事必有恶报
车队行了一夜都是在原地打圈,次日一早,辽远的高丘上忽然飘动起一杆大旗
“是憨瓜!”
“我们快快上路!”
众人无感,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
哀怨他是个灾星,人们没了买卖的收成,便没钱向羊图腾的人买皮货和
粮食,种子已经发霉,后半年,就只能靠吃草度日了
“我们还守着水源,去求求隔壁羊图腾的人罢”
可有人说,去求羊图腾不难,可他们认为居住在牛图腾地界的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是连打劫都得赔上些的‘掠夺者’
掌舵不这么认为,他有了金手指,就是有了钱,有了钱就能脱离牛图腾
他阴谋着,我要走出去,我要带着富贵走出去
于是,在掌舵的迷惑下,一部分人干劲大起,他们高呼:
“掌舵万岁!”
车队休整过后,他们信誓旦旦的上了路,乃至于村中的许多人都信服他们要发达了
是意念,一种极度渴望成功的意念,最终,村子成了无人的荒,人们成群结队
的拉开屏障,更加坚信,只要手牵着手一同出行定然不会迷失,既然不会迷失,还有什么理由不成功呢!!
半日后,牛瓜终于再一次的出现在了村头
他高举双臂:“我回来了!”
可一阵沙风浇灭了他所有信念
“又被屠了吗?”
瓜瓜小心翻找着人们留下的痕迹,往何处去了?
没了金手指,可先天本源却告诉他,气味,正在往羊图腾的地界移动
追还是不追?
沙沙..
自从牛图腾被灭族后,还能往牛图腾寻找生存的,一定是更加饥饿的生物,瓜哥回头看去
竟然是四头成年的沙狼
它们披散着长过身躯的毛发,只露出冷蓝色的眼神,在越发靠近牛瓜后
猛一刹车,那力道托起坚硬的石块,石块中又夹杂着自身繁衍的臭杂毛,对着瓜瓜猛地一甩。四头沙狼,四个方向,且动作一致,臭石块霎时如雨点一般,对着瓜瓜爆射而去
瓜哥左看右看没有武器,眼见有一土墙,翻身的时候,屁股中了弹
喔呀!!
回过头,侧身一头阴影张着巨口,那眼神中迸射出的煞人心神的冷光
瓜哥来不及躲!吭哧!
“你叼我毛发做啥?!”
狼儿也是一愣,便撕扯着一嘴毛,不待落地,瓜哥大手拔下一块土墙
照它脑袋就是一下,砰~
土渣子溅射而开,而这对沙狼的伤害还是微乎其微。最要紧的还是瓜哥西瓜大的巴掌
一巴掌下去,沙狼咚地一声!,头骨塌陷,沉落在地
于此同时,第二头狼在飞翔的时刻见此一幕,退!已然是退不出去
嗷~~
瓜哥提了它,那两个见势不好,转身就走
瓜哥道:“你们顶风冒雪也是不容易呀!”
手中的沙狼很是认同,在瓜哥饱餐一顿过后
这头,明显对瓜哥唯命是从
“去羊图腾!”
它,成了瓜哥移动的食物,在瓜哥没吃完这个之前,是不会吃它的。
沙狼不是没有想过跑,可离开瓜哥十步之外,便会生出一种离群失落感
它尝试着贴近瓜哥,然而,就是这么一次不经意的尝试,便使沙狼生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是血脉的吸引,是瓜瓜亲切待人的爱,是爱~
相对应的,正是人们对瓜瓜与沙狼这犬图腾的不屑,与轻浮。
而掌舵,呵呵,他只有利益
...
“车掌舵”一个小男娃叫道
“嗯?”
“我,我能做您的弟子吗?”
车宫笑道:“好哇,可是你跟着我要学什么呢?”
“我娘说了,只要能伺候您,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车宫顺着小娃,往回一看,一个有些血肉的妇人见他望来显得那么羞涩
那不是丰满,是顿顿都能吃到东西的象征,不像一般人,全身上下除了骨头就是毛
车掌舵知道,这个妇人是村里的‘倒粮’,专管各家各户粮食的平等交换,从而从中取利,这个活计,必是有头脑能被大家信任的人才能做到,而这个妇人,
尽然是个寡妇!
咳咳~
“好!车叔叔教你筑车铆钉术!”
哦~哦!掌舵收我做弟子咯!
娃儿叫着,车宫手指忽然一痛,连忙放下小娃,看着止不住抽搐的食指
啊~!疼痛让他疯狂中,好似有一种感觉,难道,是怀里的金手指?
“车大哥,怎么了!”
车宫道:“没没事~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我去方便一下!”
哦~
车宫无意识的随着感觉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痛感明显减少,他有了方向,是金手指带来的方向感
“真是宝贝呀!”
呀!“掌舵..”
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车掌舵还纳闷:“谁这么有钱,尽然还穿得起鞋子”且看那双大手,一种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
“哇靠,真是你!”
唰~金手指被牛瓜抢了去
“还挺好看的~”
“你还回来!你还回来!”老车急了,金手指可是他的身家性命,疯狂间,捡了一块土砖咚~~嗷~
一土块砸下,牛瓜蹲在地上捂着头:“至于嘛~呜呜”
沙狼听到声音,不依不饶的上去与老车拼命,老车一紧,刺啦一声
牛瓜急了:“别杀我的狼,给你就是了!”
“还,还来”老车害怕沙狼,远远的对牛瓜伸手
“再呲牙,剁了你丫的!”当他再次套上金手指
啊~
怎么了?
疼,手指疼!你别抢!
我帮你耶!
金手指在老车食指上不自觉往牛瓜印着‘卖’字的鞋子靠去
“抬脚!”
一抬脚,老车乐开了花,沙狼身子低,一扭头,正见瓜瓜抬起的脚下金灿灿的,而老车,一脸淫笑的扣着,这还得了!畜生也知道这是抢啊!便听一声狼叫
汪!沙狼一顿叫,也吓牛瓜一跳
啊~~
“咋咋?”
“你踩我手了!抬脚”
一抬脚,汪!!
啊~~手手!
什么东西这么硌得慌,再一抬,老车往他脚上一抱
“还有啥,我的手指头!你让这狼崽子远些,我有话与你说!”
哦~去去
狼儿不去,牛瓜取了肉披挂对着狼儿就一忽悠
“您说!”
“你抬脚”
哦~
抬脚还没看,老车一股脑伸回怀里,再出手时,连那金手指套也不见了
“什么东西啊?”
“扎你脚了都不知道?还有什么,骨头渣子呗!”
哦~那就谢谢你了
牛瓜一看,‘卖’字下果然漏了一块,脚底也有一道划痕
老车占了便宜,笑嘻嘻的与瓜瓜打趣:
“你上哪去?”
“我,我找你们来,不会再丢下我吧?”
“那得看你表现!”
“哦~那我少吃些行吗?”
“看情况~”一声看情况,老车笑笑转过身,往车队方向走去
而牛瓜在认为老车愿意收留他的时候,满心欢喜的舞着肉披挂:“我自备粮食!不吃你们,哈哈,让我骗了吧~可以跟着你们咯”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