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龙轸大军退去后,光凤城北城门的尸首便收拾三个日夜
三个日夜,自东北而来的大雨便一直没有停下
血水成片,尸身臃肿,乃至腐烂
大雨过寒,天长日久,不习惯寒湿的凤城百姓大多咳喘连连,且无药医
再加上腐烂的尸体临近伤口处
不知是谁人染了喘,那寒疮肺痨便传染开来
又过三日,人们对战士的哀情已经被满城的咳喘掩盖而下
他们没有储备的粮食,没有了田庄和土地,只有自高到低的大水在街道上漂泊
“大将军!东城已经出现垮塌!”
七日来,依然没有徐敢操的下落
茶图尔自接任为大将军
“大将军救救我们吧!!”
轰隆隆隆~咔嚓!!
“大将军~西南角地势低沉,大水已经抹过房屋,将士们请命将城楼拆除!以泄大水!”
茶图尔只得点头
不时,随着西南角轰隆一声,大水带着垮塌的房屋倾泻而出
石鳞战士们伺机抓来飘在木板上还存活的人
咩~~
“我的羊儿~~咳呕~”
休说老大娘的羊,就是石鳞剑士也是数夜不曾合眼,这会儿便是抓着她也难
她却还来一争,尽把无力的石鳞拽个折翅
“小心!!”
幸是将级过境,如不然,他等必沉死水中而不得呀!
...
又五日,大雨终于停息
雷云开辟,漏下一缕斜阳
夕阳将去,留给人们的只有望天的惨淡
...
“将军快看,那里在放光芒!”
巡哨在城池周围寻找迷失的人们,忽然间,水泊中一个黑乎乎已经看不清形貌的家伙一闪一闪的飘了过来
临近,它像是一坨烤焦了的肉,外酥里嫩的透着焦黑的皮在泛光芒
“被雷劈死的羊?”
二人相视一笑,好像,可以饱餐一顿了!
呼哧呼哧,二人呼哧滥喘的抬着这坨熟肉飞到了高处
果不然,这东西,焦黑的皮下传来清新的嫩肉香
“谁让你躲在树下的,这下好了,你吃饱了果子,我们就吃你!!哈哈”
好么,他俩是一块一块的撕扯着黑皮
兹拉~~
“嘶~好大的后劲~身上还走着雷呢~小心点啊~”
嗯!
他俩一直被电了七八次,这才收了手,疑惑的看着这银光猎猎还泛着雷花的肉体
“它,造了多大的孽?”
另一个捂着肚子化出铁矛道:“不成不成,我饿的实在难受!”
“你要作甚?”
“导电呐~”说着他是矛头仍在水里,另一条小心翼翼的砸在熟肉身上
兹啦啦啦~~崩!!
矛飞了
兹拉拉拉~崩!!
“妈了个巴子的!”二人终于急了,举起一块人头大的石头对着熟肉砸去
咚!!
“哎呦~还挺硬!”
另一个好像看出了端倪,连忙叫道:“别砸了,别砸了,它好像是块精铁!”
“精铁会有香味?”
“算了!就算是精铁也落不到你我手中,还是给大将军做个人情去吧!”
唉~
一个时辰后,两只穷鸟终于扑哧扑哧的飞回了城
“累死我也!!但愿能升个官~~将~~军!”
想此时,茶图尔满面愁容,已全然顾不上战事
门口尽然还有家伙如此清闲
“是谁!滚出去!!”
大将发了威,吓的他俩一怔,再顾不上所谓的前途,滚爬着飞走了
“什么东西!!”
半刻后,茶图尔捻着须子也犯了难
“报,留守我城的岩羊部严河将军已经在西南斜口开通水渠!”
啊!“太好了!!羊儿厚待我也!快快随我一看~”
幸事,茶图尔的出现振兴了百姓的心
此期还在天上,凤城‘中城’的水已经淅淅沥沥,甚至还有百姓在街道走过
很远,西南角冲天的水气在向外排泄
再近些,城外连绵起三折水道,折折三个水渠分担着大水冲击的压力,一直连绵出数百里
城外,百姓于羊儿还有石鳞团结一处,奋力挖掘
他们干劲大盛,不时还喊着口号,哼着歌谣
“大将军!大将军来了~”
人们的爱戴,激荡着茶图尔的心
身为将军他无所作为,已经准备好了‘一死以谢天下’
如今,百姓的振奋于激情再度将他燃烧!
望着连绵无尽的水渠,他激动的攥着百姓的手:“具是你等之恩泽也!”
百姓言:“是严将军~他说,我们的土地也能向羊图腾一样,有营养了!!”
“报~绵阳胡羊二部众将士已将尸体安然掩在北城前三十里处!”
“瘟疫如何?”
至此无言
“瘟疫如何???”
“东城已经封锁~”
“那百姓~”
...
凤城东城封锁禁区
“放我们出城!放我们出城,我没有病!!别过来,别过来啊~”
咳咳,咳咳~
“给我口食物吧~”
东城的天,一时间都是青蒙蒙的
这里的街道,横七竖八的卧满了或病入膏肓,或早已死亡
这里寒湿的雾霾中,飘散着传播而开的病毒
生力强健的年轻人或许能暂时抵御瘟疫的侵袭,可他们终究是沾染疾病
再加上粮食的短缺,七日来,他们形容枯槁,消瘦,即使没有病毒,那来自灵魂的压迫感也危机着他们的意识
喘,无病的人喘不过气来
便自以为沾染了要命恶性疾病
他们在喘,在咳,在无力的争持下扒着城墙缓缓颓废
东城,近六百万人口的巨大城池,拯救他们的只有来自大将军府的慰问:
那慰问说道:“羊儿已在途中,不日便有药来!”
不日
一日,三日,七日
二百万染病者,已经垂死
余下四百余万还在挣扎
还有不到一百万在‘生命的尽头’疯狂的打砸抢,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们不服管教,伺机将疾病外泄,而看着城池毁灭之际在疯狂的大笑与诅咒
“大将军,下令吧!!”
部将痛下言语
在石鳞地界散播瘟疫,是对石鳞的一种耻辱
当石灰漫过东城,一切的一切,将在百年后回归平静
...
茶图尔看着沿街垂死挣扎的人呐~
‘我没有半点功绩,却要屠城做贼!命令一下,我将随你们而去!!’
他的手臂在颤抖中即将扬起
慢慢的,慢慢的~~~
轰!!!
“大将军不好!大将军府炸了!!”
轰隆!!
“天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的惩罚我!!”
银光忽闪,雷霆再现
“大雨将至么?”人们重新获取了自信,却也畏惧着雷霆
“天哪,我茶图尔一人做事一人当,求求你,不要再为难我的百姓!!”
他垂着头,沉痛而无力的跪在地上
可天不应,雷霆的聚集遣散了天地间所有阳气的升发
阴寒之风再次刮动
“天哪!!!你就...”
哑然,破败的大将军府忽然展开一双洁白羽翼
轻轻的,轻轻的,一只鸟人击打擂鼓直直升上高天
“是前大将军!是徐将军!!徐将军一直在守护我们!!”
咔嚓!
“这个鸟人!他疯了!!”
人们静静的观看这一奇景
鸟人,自诩高立在雷霆中央,以自己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去雷弧
“他变异了!这个鸟人他变异了!”
“雷神降世吗!!”
或许,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茶图尔知道这雷霆代表什么
天灾的时间提前了吗?
他怎么有这等威力,难不成,是百年天劫的使者?
瘟疫,飓风,雷霆与大水
这种种的种种连在一处,便是‘那个’的象征
那个想都不敢想的象征
他徐敢操如今或许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
他常说,他生来奇异,他就是使者
他完成了使命!他~已经没有了神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