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两周,同学们都进入了紧张的复习氛围当中。
虽然只是高中,但如果学科考试不及格,也同样会跟大学一样,是有重修的。
毕竟育才学院本身就是以培养人才为主,目的是未来让学生能够更好地在社会上生存的一所学校。每一门课程都是对他们未来的发展有帮助的,必须得过。
牧凡则是跑去找老师,借着关系,拿了一套医学院学生的书,主要看一些关于人体内分泌的。
因为记忆力极好,几乎过目不忘,思维逻辑和推算逻辑也是顶尖。
虽然没人教,但牧凡还是通过一边看,一边结合自己的所见所闻,开始推倒起了自己后续对水元素因子应用的合理性。
先前的失误给了他一个界限,就是不能过于反常规。
简单点说,正常生物可能会经历的一些事情,比如先前的拉肚子,他通过特殊的手段来让对方有了这样的经历,这就是合理的运用。
但如果像先前那般,想要让生物体内的水循环倒流,就是反常规,会受到惩戒。
就这样,经过两周的复习和为期四天的期末考,学生们终于迎来了寒假。
“考得怎么样?”
放完行李,进入到父亲开来接自己的车内,父亲问道。
“还不错。”
牧凡笑道。
然后,两人就沉默了下来。
对于自己,父亲总是话特别少。
打小就这样。
似乎,他是想借此打造一个严厉的形象。
牧凡并不反感他的行为,相反,在他的心目中,父亲就是自己的天。
从身边亲戚的嘴中了解,在他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因为一次决策失误,导致破产,负了千万的债款。
他们是农村人,在当时,这样的一笔巨款完全有可能导致一个家庭的破碎。
许多人劝父亲跑路,出去躲几年,等到风波过了,想回来再回来。
听大伯说,当时父亲看着刚学会爬的自己,说道:“孩子才刚出生,我老婆又很早就没有工作了。我如果走了,到时候债主找来,这母子两人又该怎么应对?”
那一年,牧凡八岁,本是玩闹的年纪。
也许是因为懂事得早,听完这句话,他哭了。
在后续的很长一段时间,家里过得很不好。
父亲找了许多工作,后来觉得赚钱太慢,开始在家里做起了小生意。
听说一开始做得还不错,还了很多债款。
但后来没有遇到好人,被坑了,一下子又回到了解放前。
可以说,一路上过得非常坎坷。
在牧凡开始识海之后,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帮忙。
犹然记得,在十三岁的时候,父亲第一次对他笑,面容有些憔悴的他,轻声说道:“给爸爸留点尊严。”
那一幕,牧凡至今记忆犹新。
在当时,牧凡非常不了解父亲的这种倔强。
他觉得,在真的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应该还这么在意脸面,因为家里还有母亲和自己,他不应该这样子自私地让自己和母亲跟着受累。
一直到后来,听得多了,也看得多了。
他才渐渐知道自己当时动不动就吼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罪过。
在十四岁的那年,父亲开始通过对经历的总结和各方渠道开始创业。
他成功了,有了自己的一家公司。
事到如今,债款还清了,家里还盖了栋新房子。
“最近生意怎么样?”
沉默了片刻,牧凡突然问道。
父亲在专心地开着车,并没有转头看他。
多年的操劳,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非常多。
“你好好学习,家里的事情你少操心。”
他总是这么说。
牧凡微笑着,再次沉默。
家里是在距离育才中学不到六公里的一处名为林溪的山村里。
因为毗邻国道,再加上村子坐落在一座名为九重的山内,山上有一处寺庙,据说里面的佛祖很灵验,香火很足,常常有外地人过来烧香拜佛。人流量多了,村民们的生活水平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哎呀,宝贝儿子回来啦。来,妈妈亲一个。”
母亲是一个身材有些许发福的中年妇女,据说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追求的人很多,也不知道是怎么被父亲追到手的。
“怎么没找人来家里打麻将?”
牧凡问道。
早年家里经济萧条,母亲跟着父亲吃了很多苦。
在父亲事业有成之后,就没有再让她做过任何苦力活。
母亲平时闲着无聊,就喜欢找人来家里打麻将。
“怎么说话的呢!”
母亲叉着腰,佯装生气的模样:“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这个当妈的当然得准备一桌好菜来给你接风洗尘了啊。”
铁弟弟无疑是最兴奋的。
因为回家之后,它几乎每餐都能吃到很多美味。
“是,接风洗尘。”
牧凡放下行李:“可别过两天又开始过来嫌弃我了。”
牧凡打趣道。
“只要你早点给我找个儿媳妇回家,妈妈保证不烦你。”
虽然牧凡只有十六岁,但母亲思想开化,而且因为小时候有个算命的说他长大会娶不到老婆,给母亲吓得不轻。
毕竟算命这种东西,有时候你不信吧,他还真就照着算命的说的走。把母亲给愁的,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到处找关系想给他订娃娃亲。
但因为当时家境不好,跟周围的人根本就说不上几句话,更别说什么娃娃亲了。
如今家境好了,整天闲着没事做的母亲,又开始寻思起找媳妇的事情来了。
吃完晚饭后,洗完澡,再次回到客厅时,母亲就已经在麻将桌上了。
牧凡都不知道这些麻友是什么时候来的。
茶桌旁,则是父亲的老友在那边泡茶,几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估计过不了多久,扑克也该拿出来了。
这是家里的常态。
赌博虽然不好,但大家都是玩玩而已,用来消磨时间倒也不为是一个好的娱乐手段。
“呦,小凡回来啦。”
“这是放寒假了?”
家里的客人一见到他,都亲切地和他问好。
牧凡回以微笑,应了一声。然后找了张椅子,放到母亲的身边坐下。
可以看到,在他坐下的那一刻,母亲的三位麻友身子都忍不住颤了颤。
“我只看,不说话,也不上桌。”牧凡尴尬地说道。
“看把你们吓的,我儿子有那么厉害吗?”母亲借机嘲讽道,炫耀成分居多。
想要把麻将打好,本身就是一个技术活。
新手往往都是差不多知道点规则,然后开始碰运气。
熟悉一点的,则开始会通过上家和下家的出牌,合理地出牌,然后调整自己手上的牌。
老手,则是会通过记牌,观察三家的出牌,猜测心理等等来提高自己胡牌的效率。
而牧凡呢,只要被他看到了牌的正面,他就能清楚地记住那张牌的位置无论多少张,打得多混乱,他都记得住。
简单点说,他打麻将,别人以各种手段猜牌,而对于牧凡来说,其他人都是明牌在跟自己打的。
犹然记得在三个月前的一次月假,牧凡回家,同时是在晚上,当时刚好母亲去上厕所,他的麻友们等不及就煽风点火让牧凡顶替,本以为能够借此多捞一笔。
结果,等到母亲回到座位上,原本已经快输完的底,多到连抽屉都有些放不下了。
阴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