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择津低头轻笑,笑容微微带了点苦涩:“是啊……柏公子行事,确实都是随心所欲的……”
正是因为她当年的随心所欲,所以才会应了唐门毒厂的制毒令,制出了震惊江湖的“胭脂泪”,杀了他孟择津的父亲——江湖上有名的“鬼贼”,孟黎。
虽然父亲确实是臭名昭著之人,但说到底也还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孟择津很生气地质问过“柏云熙”为何要破坏他人家族。
那时云药本来就是想要看看自己制的胭脂泪效果如何,故而偷偷跟着唐门毒厂的杀手来到了孟府,亲眼见证了胭脂泪的功效之强。本来正想偷偷离开之时,可巧见到了当时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被残忍杀害的孟择津,一时起了恻隐之心。等到唐门杀手离开后,她跳下墙檐,走到孟择津面前,道:
“胭脂泪……是我做得。”
孟择津跪在孟黎身边,听到这语调平缓的男声,抬眸看去——只见逆光之中,站了一个生得精致绝美的少年,他神情中含着七分抱歉、三分怜惜。
“妖人……”孟择津怒目圆睁,“你为何要害我父亲!”
云药为难眯眼,斟酌再三,还是说了实话:“因为……我需要钱。”
那时,孟择津差点没因为这句话而气死。
因为觉得自己亏欠了孟择津,所以云药那段时间一直关注着他;后来得知他有不定时会发作的疯病,为了补偿他,她想办法治好了他的病。
再后来,她才知道,孟择津的疯病,是为了苏浅月而得……
“所以,你是舍不得与心爱之人共度良宵么?”云药将灯笼摆放了一个好看的位置,侧目笑问。
孟择津不适偏过头:“我只是觉得,柏公子你如此做,是另有原因,并不完全是为了圆孟某的心愿。”
云药摆好灯笼,转身打开折扇摇晃:“孟公子是聪明人,不知可是听说了什么事,才会有此顾虑?”
孟择津道:“在下听说……浅月不小心借刀杀了我天胤王朝的新公主,濮云殿下云九羽的生父,李叶——不知柏公子可知晓此事?”
眸光骤然变暗:“你说苏浅月是不小心而为之的杀人之事?”
孟择津感觉到她周身气场忽然低下来,当即明白了什么,试探问道:“敢问……柏公子可是倾心与那濮云殿下,想要报复于浅月?”
云药微讶:柏云熙倾心于云九羽?不过,顷刻间她便反应过来,了然一笑,不置可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不过是一丝执念未曾了却罢了。”
孟择津听不懂,皱眉道:“在下不管公子你是否是为了替濮云殿下报仇,反正,只要是对浅月不利之事,我都不会做的。”
“你都不会做?”眼波急转,凤目扬起,凉意迅起,“若我非要你做呢?”
孟择津一脸正气凛然:“只要是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迫我!”
“呵……是吗?”云药嗤笑一声,不屑之情显而易见,“哪怕是苏浅月她真的做了杀人的勾当,你也不会怀疑她半分么?”
”我……我相信她!”犹豫片刻,孟择津迟疑着还是如此说了。
关于此事,他其实早有耳闻;哪怕再不想相信,但反观丞相一族皆被灭得干净——他孟择津就是再相信苏浅月,此时也开始抱起了怀疑的心态。
只是……他不想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