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倾含笑看着她略带思索的神色,递给她方才倒好的茶:“可是觉出了耳熟之处?”
云药起身双手接过茶盏,犹豫着看了看他那张眉目如画的精致脸面,以及两道长眉间的一点红艳似血的朱砂红,愣神片刻,随即摇摇头,跟着他的动作一同坐下,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茶味微苦,带着涩味,不是好茶。
“这茶不好喝吧?”颜无倾饮了一口,在她前面说道。
云药慢慢放下茶杯,轻叹:“存渊……若是不曾记错,这该是东銮璃帝,东璃雪的表字,对吧?”
颜无倾笑:“对,看来你知道的真是不少。”
云药嗤笑,摆手:“不敢当,东銮璃帝声名远扬,这些本就是妇孺皆知的点子。只是,九羽不明白,你……为何说自己是‘存渊’?可是在间接地告诉我,你就是东璃雪?”
颜无倾挑眉,漂亮的凤眼眼尾流露出丝丝无奈:“他还是不曾与你说明白么?”
“甚么?”云药听不懂。
见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颜无倾又深深叹息:“果然,这个人,真的是不到最后一刻,是定然不会与你说明白的。”
抬眼见她脸色微沉,颜无倾也不打算与她周旋下去,直截了当地道:“可还记得本王是怎么回的天胤皇室吗?”
“王爷是以丹夏十分兵力胁迫,夺得的天胤楚王之位。”云药淡淡作答。
虽然说得略显直白,但好在她回答得还是对的,颜无倾道:“不错。你可还记得我是何时回来的吗?”
“趁南王大婚,皇上与众王公大臣不在皇宫时,逼宫回来的。”云药继续回答。
“嗯……亦是不错。”颜无倾点头,“只是,你还记得,那日欧阳朔忽然出现在南王府吗?”
云药眼光微僵,不说话。
颜无倾浅笑:“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为何欧阳朔会不声不响忽然出现在天胤、出现在南王府、出现在你身边呢?而这忽然发生的事,正巧是我回到天胤的时辰——是不是,很奇怪呢?”
此事确实奇怪。
云药记得前些日子欧阳朔突然出现时,是一身轻装来的,一身轻装走的,根本就没有让天胤人知道他一个东銮丞相曾经来过天胤。
为何?他身为东銮丞相,为何要这样偷偷摸摸地来到天胤?为何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呢?
再加上此时正好颜无倾成功回到了天胤皇室……
“他……不,你与他,在谋和事情。”说话时,云药的语气很笃定,没有猜测。
“果然不笨。”颜无倾鼓掌两下,“那么,你以为我与他因何合作呢?是为了谋求天胤什么东西呢?”
云药沉思:
欧阳朔是东銮丞相,颜无倾是天胤楚王,两个人都是各自国家的中流砥柱,无论做什么 都应该是要为了本国谋求利益的。
可他们同谋的,是一个天胤……
这是什么缘故?
若说是欧阳朔要谋天胤,那还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他是东銮的丞相,自然要想办法吞并天胤这块大肉,巩固东銮这越灵大陆的尊主地位的。
可反观颜无倾……他不是天胤的王爷吗?哪怕是被天胤皇帝流放了十六年,对皇帝恨之入骨,也不该对整个天胤都恨屋及乌,居然到了帮助仇敌吞并本国的地步吧……
如此看来,便不是关于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牟利之事,而是个人私事了。
对,若是个人私事,看颜无倾此事的举动倒还是合乎情理,因为他恨天胤皇帝,要想办法对付皇帝;
可欧阳朔……他又与天胤皇帝有什么过节,以至于他要如此呢?
明明……天胤皇帝都是很礼待他的……
“我只能猜到你们是为了个人私怨而合作的,至于是什么怨,恕九羽愚钝,想不出来。”云药轻摇团扇,低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