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轿身微微晃动了几分,云药感觉到自己随着轿子正慢慢被架起站起来,正在心里感叹东銮轿夫抬轿技术实在好极之时,却忽然在喜乐齐奏之间夹杂着送行至宫门口的诸位皇子们的低声谈论声:
“……这东銮果真就是东銮,抬轿的轿夫居然也是如此灵力深厚之人!”
“是啊,昨日我还与我家王妃说,从我们天胤到东銮,最快也要一整日的时间才能到吧?到时候不就误了吉时吗……”
“哈哈,可是你没想到,这个东銮的欧阳丞相带来的迎亲队伍居然个个都是修得了灵体的高手,回东銮,哪里需要一步步走回去?只需施灵提气,不到区区一刻钟,估计就能到东銮了吧?”
“是啊,是啊,还真是豪气呢……”
“那也是我们小羽也是有福气啊,看那个丞相一看到小羽的时候,那笑得眼睛都快开花了……唉唉,本王还真是羡慕他,娶了如斯美人,也难怪那么开怀……”
“唉,四哥,二哥,你们就少感叹两句吧……”
最后一个说话的,是夏侯枫。可惜轿子被灵力托举得太高,让云药不能再听清楚他后面到底又说了些什么。
终于……要离开天胤了呢……
虽然前几日已经十分隆重地与夏侯枫等人一一告别过了,可时至真正要离别时,心里的伤感却是一点不少地汹涌澎湃在自己的心里,冲击得自己有些眼睛泛酸。
没事,没事,不就是嫁人吗,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大不了往后想他们了,再回来便是了。
可是……虽然话是如此说,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自古到今便流传地广泛。其中言语,不就是说,出嫁从夫,再怎么样,也不能再如以往那般常常回来了吗?
云药一时忍不住低眉轻笑:罢了罢了,还是莫要在胡思乱想这些不可能的杂事了……免得到时候回想起来,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以灵力赶路,不仅平稳非常,速度方面自然是比平常行路快了许多倍的。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云药便感觉到轿子在缓缓落地,四周的喜乐声开始渐渐热闹起来——过了一会儿,轿身轻轻一摇晃,四周忽寂,云药知道,自己应该出轿了。
“请丞相将夫人请下轿!”霓罗的声音在轿身之侧响起,显得十分铿锵有力。没由来地,云药忽然想到:这礼部尚书唯一的女儿霓裳嫁到了东銮,平日里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来此见一见自己的女儿。如今,恰逢自己出嫁至东銮,倒也给了他一个理由去看看霓裳。
唔,如此想来,自己这一场婚嫁礼,倒也并非没有一点好处啊!
正当云药又如斯胡思乱想时,忽然,就听到垂挂着缕缕串串的珠玉的红绸轿帘被外面的人掀起——阳光随着寒风吹进来,让她一时间没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闭起了眼睛。
“九九。”光芒闯进之处,传来一个男子温柔若沐浴了三月暖阳的好听的声音。
云药呼吸一窒,睁开眼,透过朱红绣金丝槿花的盖头往外看,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个颀长秀雅如修竹的红衣男子逆着阳光对自己伸出了一只根根手指皆修长白皙,且指节分明的手。仿佛自己在一片空邈无际地苦海之中,有人对她伸出了这只能助她脱离苦海的救赎的手——
虽然看不清楚那张脸,但是,云药心底就是没由来地就是想要相信他,想要他带自己离开。
她伸出了手,抓住了那只温暖的手。霎时间,四周爆发出一阵鼓掌声,喜乐声也欢乐奏起,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