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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护送柔然王

原来,斛律金作为归化大魏的敕勒领民酋长,属怀朔镇都辖,并为怀朔镇军主。

每年斛律金都要在秋天入洛阳过冬避寒,春天时返回敕勒川以避夏暑,在洛阳有宅有院,被民间百姓称之为燕臣。本来是要等到三四月份才回怀朔镇的,这次朝廷分派任务让其带兵护送阿那瑰。

还有,作为敕勒族人,世代与柔然不和,此次大魏给予阿那瑰如此之多的财物,怎么不让同为北族的敕勒人妒羡?

护送队伍一路揣着各种心思行走了二十多日,在云中城歇息后,边沿驿道向白道城进发。

不到一日便行到阴山山脚,阴山山峰上白雪皑皑,融化的雪水缓流而下,注入驿道旁的白道河,白道河东边耸立着夯土城墙。

雪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

阿那瑰问道:“快到白道城了,此道为何叫白道?”

“白道,顾名思义,就是白色之道,你看看我们脚底下的砂土是不是白灰色?到了春天以后,道路两旁尽是郁郁葱葱之青山,此道便显得更白。”郦道元回道。

斛律金道:“我秋天去洛阳时经过怀朔镇南边的稒阳道,每年回大漠敕勒川时经过武川镇的白道,因此对白道较为熟悉!”

看了眼郦道元,斛律金又道:“但对山川形胜之了解,无人能及郦刺史。高祖孝文帝在二十七年前①的秋八月,车驾北巡,巡察武川镇,亲见我们敕勒部,那年我才七岁。”

“是啊,记得那是八月十七日,孝文帝巡幸阴山,在白道岭上南观云中川、北观武川,还带百官到了武川镇。”郦道元说完挥鞭一指道:“看,前边五里地之远便是武川镇的白道城了。”

行到白道沟口子,一彪人飞马来到座前,为首一将身披凯甲,身后扬着一面镶着“贺拔”二字的大旗。

只见一剽悍军人喊话:“敢问对面可是郦刺史,武川镇将贺拔岳受建远将军杨祯之命前来接迎。”

斛律金宏声应答:“正是!”斛律金说完右手一挥:“我右前边这位便是!”

贺拔岳快速打量,只见这斛律金手执三尖长刀,身披红布长袍,右前边一位娥冠素面、剑眉倒立,身着青袍,大概便是为政威猛严酷、连朝臣都敬畏三分的治书侍御史郦刺史了。

贺拔岳、宇文泰、独孤郎、杨忠、李虎等与白道城戍将下马向郦道元、斛律金行礼。

斛律金下了马摆了摆手道:“免礼、免礼。”又怜爱地问贺拔岳:“想必这位便是太学生贺拔斗虎了,你身后几位英雄精神抖擞,怎么不作一番介绍。”

贺拔岳不紧不慢,将宇文泰、独孤郎、以及白道城戍将的名姓一一作了禀报。

进入白道城,阿那瑰想在白道城四处看看,斛律金将军赶紧打岔,郦道元接过话来:

“已是正午,正是吃饭之时,这白道城就一城戍,有什么好看的,等会儿边吃饱我边给你讲讲这城的情况。”

吃饭时,郦道元如数家珍似地对阿那瑰说:

“这白道城建在白道中溪水两边山腰上,东西连着长城。这城南北长约七八百步,东西宽约五百步,整个城墙长约四里。”

“城内中部有一西向隔墙将城分为上下南北两城,南城较大。南城内又有南北向土墙,又将南城为东西两城。”

“所以嘛,这个白道城可以说分成三个小城,我们现在吃饭之地就在最低的南城上,等会你放眼望一望便知个大概了。”

阿那瑰心里明白,这白道为军事要隘,大魏的这两位名臣名将多多少少有些防着自己呢,便打哈哈道:“快吃快吃,赶路要紧,赶路要紧。”

午饭后,郦道元、斛律金领着大军继续向武川城进发。贺拔岳宇文泰、独孤郎等三人打马在前引路。

队伍沿着白道中溪水河床向阴山进发,只见夹岸高山,遍布寒树,负势竞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

一路蜿蜒向西北行,经过白道岭下河谷。只见白道岭上,东西向绵延着长城残垣。

贺拔岳在前方挥鞭一指道:“这就是白道岭了,上方的长城为昔日战国赵武灵王所筑。我们再西行二里地,魏帝行宫便建在山岭之上。接着又往北行,再经马家店、中店子、水泉、什尔登,便到武川镇了。”

又经四个时辰行军,大队人马到了武川城。

晚霞映面,城门前,建远将军杨祯率众兵将迎接。当晚,设全羊宴款待阿那瑰、郦道元、斛律金一行。

宴上,杨祯先报自家姓名与来历:

“魏初,曾祖任武川镇司马,因而迁居于神武郡树颓县,祖父与父亲均任太原太守,自己因军功被授为建远将军,与众良家子一道戍守武川。”

之后杨祯介绍在座之人:

“军主贺拔度拔,祖上为神武尖山人,与拓跋同出阴山,以良家子镇守武川。育有三子,长子贺拔允、次子贺拔胜、三子贺拔岳,人称这三兄弟为贺拔三虎。”

“坐在贺拔军主右边的是军主宇文肱,是宇文部统领,乃鲜卑三十六部之一,育有四子,皆为北镇豪杰。”

杨祯还将在坐的独孤部、贺兰部、尉迟部、侯莫陈部等几个部落领民酋长一一作了介绍。

微醉的斛律金高声对杨祯道:

“久闻几位部落酋长威名,武川的宇文部、独孤部、侯莫陈部、贺兰部、尉迟等部先人,皆随拓跋先祖开疆拓土,打下大魏江山。昔日御匈奴,今日防范坐我身边的这位柔然王,全凭马背上的功夫,脑门中的谋略。”

说完又对阿那瑰道:“当然,你与以前的柔然王不同啊,不用防,不用防!”

阿那瑰回道:“所说极是,当然当然!”

一旁的宇文肱看着满脸横肉的阿那瑰,心想:“狼子野心,岂可朝夕能改!”

此时,高欢送来怀朔镇将杨钧来信:定于三日后,六镇一万五千精兵在怀朔集合,由杨钧统领护送阿那瑰入柔然为王。

次日,杨祯领贺拔胜、贺拔岳岳兄弟率兵三千护送阿那瑰一同前往怀朔镇。若知阿那瑰能否顺利回柔然亲政,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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