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警察局
李默进门看见吴枫便问道：“什么情况？”
吴枫道：“局里人手不够，你跑哪里去了？”
李默看吴枫他的脸色有点像李队看他时的感觉，怎么什么人都来批评他。
李默有点不快，问道：“你电话里那么急叫我回来，不是要调侃我吧！”
“被害女死者的头颅在东城区的一条主河道找到了，是当地渔民早起收网的时候，在网里发现的，吓得半死。还有李队认出监控当中犯罪嫌疑人的衣着和刘成刚相似，就是刘锦的父亲。根据之前的犯罪嫌疑人社会状况推理，刘成刚现在被列为第一嫌疑人！全队都派出去，全城搜索了。”
“全城搜索？刘同昌畏罪逃了？”
“嗯！你现在赶去支援葛贝嫣，她在刘锦家蹲守呢！”
李默问道：“王琛呢？”
吴枫道：“和李队一起去搜查了。”
“哦，好的！还有谁在那里？”
“孔龙，还有刘锦。”
李默有点不敢置信：“刘锦？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关起来，他可是犯罪嫌疑人的儿子，也是犯罪嫌疑人，你们怎么能就派两个人过去！万一刘陈刚回来怎么办！”
“好歹是你初中同学，你这小子一点同学情宜都没有！”
“李队说过，牵扯案件的人，就算是亲人也不能替他包容。”
吴枫嘴角一抽，说道：“王琛提议说将他关起来，不如配合抓捕，让他引出刘成刚。李队现在出任务都不提你了，你还傻傻的不知道干什么呢，迟早要被踢出去。我让你去刘同昌家，和葛贝嫣、孔龙一起守株待兔，好歹有机会能立上点功。”
李默有点感激他好兄弟这一番心意：“谢谢你了，吴哥！”
吴枫摆摆手：“我记着呢，你快去吧！”
李默很快就到桂园小区，车开进小区门口，李默掏出警官证便顺利的王东南方向开去，还没停车，便远远看见前方哄哄闹闹的，聚了不少买菜、接孩子放学回家的家庭主妇、老太太。
银牙大妈脸上泛着光，“刘成刚跑啦！都不知道消失多少天了，要不是警察来找，我还不当回事呢！”一脸有新闻、有发现的兴奋精神，银牙在在太阳下也闪着光，让人不自觉的盯着她的牙和五官的沟壑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新鲜看点。
家庭主妇一脸不屑道：“十二号晚上失火那天还跟我吵嘞！这种人品，你们说火是不是他放的！”
一年轻女人道：“他还不会当是看戏呢吧！他到底犯什么事了？这么多警察找他，还在他家看着？！”
一脚还踏在电瓶车上的女人道“哎呦！平时看他神经不正常，没准真是他喝了酒，放了把火呢！”
“肯定是他那些遭殃子的事让人给报了案了！”
旁的男人走过时，也会站着听听。
银牙大妈：“现在警察到处抓他呢！”
男人不是为了刘成刚那个混蛋辩解，就有点厌烦这群女人们的八卦样，故意道：“说不定人不是他杀的呢。看什么，你们在这里看戏呢？！”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12号那天他还在吉祥餐馆喝点小酒呢，我们在的可也都是看见、知道的。我也不是为他个老东西打抱不平，事实就是事实。再说他时不时外边有活就出去，警察现在都找到他家了，没准现在回来路上呢！再说了那个被烧的那家女人不是还没找到呢嘛！”
一妇女撇着嘴道“你当他平时都是出去干活了，这么勤快？小锦会没钱上学？！果然，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为他辩解，作甚么好人！”
男人背着手道：“他就是个没种的，别扯上我们，他生了儿子也不好好养，就顾着自己快活，得了，我也不说了，反正他终有一天会自得恶果。”说着便领着菜篮子往家走了。
年轻女人道：“不会真犯什么案子了吧”
银牙大妈：“开玩笑！一大早东城区警察都出动了，哝！现在又来一个警察在他家蹲守来了，还有个女警察问我话咧，就是关于那天大火的事，还有问刘同昌和徐茵茵认不认识！”
家庭主妇：“刘锦这孩子真可怜，妈死的早，老子不学好，还好他懂事些，虽然有些内向，成不了什么大事，赚不了大钱，好歹像个人样，开两年垃圾车，存点钱，也能娶个媳妇儿过日子。”
银牙大妈：“你还不知道呢，带他干活的那个陈同昌被送进局子里去了”
家庭主妇：“被谁？”
银牙大妈：“就是刘锦那小子阿，也不知道是成心的还什么！现在那陈家的整天要死要活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逢人就说是刘锦那小子害的。”
年轻女人道：“哎呦，都是个什么些事情哦，这孩子也是够倒霉的！”
银牙大妈：“你没看见陈同昌他老婆这阵子过的那样，都洗碗养活自己去了！报个案，就顺带把陈同昌给送进去了！”
家庭主妇：“谁让他他之前做了偷鸡摸狗的事，那也是他活该，正所谓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人呐，还是得积阴德！”
年轻女人道：“那刘锦算是做了好事了阿！”
银牙大妈：“这警察找到他家来了，还能是什么好事！只能说这家是遇上霉神喽！”
年轻女人道：“哎哎！那警察小伙子是不是在记什么？”
家庭主妇：“哎呦，你小心点，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抓了去问话！”
银牙大妈理直气壮的道：“我又没做什么，有什么不敢说的，警察还不让人讨论啦！”
年轻女人走向前装作轻松，露出一脸微笑，又略带担忧问道：“警察同志，那个刘成刚家的到底犯什么案子啦？”
李默一本严谨：“现在不方便透露。“想了想问道：“刘成刚平时除了抽烟喝酒之外，还有什么嗜好吗？”
“他阿，是个老不正经的，尤其是喝了酒后，那眼神，好色的很！看见年轻姑娘新媳妇儿什么的都要瞄上好几眼。”
葛贝嫣在屋中就听到外边纷纷的议论声，刘锦在里边也是听到了，所以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但他紧握的双手和僵硬的面容。
那个银牙大妈脸上泛着花，又是一脸担忧，走上前对李默说道：“是呀，就连我们这些妇女啥的都要躲他远点，就是犯了冲吵上两句，多了也不想和他计较。”说着又看向家庭主妇。
李默抓住了重点问道：“他老婆，就是刘锦的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怎么去世的？”
银牙大妈：“这我晓得，他老婆是喝农药死的！就是因为受不了刘成刚的气！”
又补充道：“可怜死了，那时候，他们搬过来的时候，刘锦才三岁大！他妈家里、田里两头忙，真不容易！”
李默觉得奇怪：“他们是从外地搬过来的？现在刘锦19岁，也有十六年了，那之前的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银牙大妈一笑：“就是陈同昌说的呀，他们以前一个村的。所以算是老乡，还帮刘锦弄了份工作。她们年轻怕是不知道，可我在这块都住了那多年了，刘锦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
李默点了点头，“那份工作就是南城一圈开垃圾车吧”
银牙大妈：“对啊，不过现在陈同昌给送进去了，刘锦也没的去了。”
“这些我们都调查过了！”葛贝嫣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李默一转头就看见一张白皙洋溢青春的脸：“阿？”
让葛贝嫣不得不出来，将人都遣走：“都散了吧，这里现在属于办案区，不要影响警察办案，你们有什么发现、或者线索的话可以去警局。”
银牙大妈很关心的说道：“警察同志，刘锦那孩子可怜，你们照顾着点！还有，早点抓到纵火犯，省的我们晚上担心的睡不着觉！”
葛贝嫣点了点头。众人散去，但是还是在不停的在交流着，像是生活突然打开一扇闸门，多的是说不完的话题，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
李默拿着刚刚记录下来的证词，敏锐的找到线索：“刚刚有个人说，刘成刚12号晚上在如意饭馆喝酒，你们真的确定，他就是作案凶手吗？”
“还不确定，但不排除他就没有作案时间，他完全可以在造成失火后，将被害女子运到一个地方，并且再赶到现场。至于喝酒…..我之后去如意饭馆核实一下，找出确实证据，但现在刘成刚畏罪潜逃是事实。”
李默想着什么，最里不自觉的说道：“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葛贝嫣似是很懂社会心理，说道：“拥反社会人格的人，不会因为没有仇恨就不会做出令人发指的事。就像陈同昌，明明光明正大的说人是非，也没有遭刘成刚记恨，而且没有任何计较。，但会将生活中的压抑情绪转发到其他地方。”
李默没有说甚么，也并没有多作反驳，而是转移话题问道：“秦法医来搜查过了吗，有没有什么线索？”
葛贝嫣道：“暂时没有发现。也没有刻意打扫过的痕迹，所以，作案现场不在这里。我们在他家里搜查到了很多女性内衣，所以可以确定他有变态心理，不排除他觊觎徐茵茵，而做出杀人放火的事。”
李默猜测中，按事实可能性推理道：“若果是刘成刚做的，他又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安眠药！那他当晚会将被害人放在哪里，解剖尸体的地方在哪里？我觉的以刘成刚的社会地位、年纪、身手，完全不可能达到先有作案的效果！因为第一，他根本都进不了别墅的门！”
葛贝嫣想着接下来要去调查的地方，嘴里道：“可惜，徐茵茵家没有任何摄像头，又是一场大火烧尽了一切线索信息。”
李默问道：“那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吗？”
葛贝嫣只说：“嗯，我们只要听上面的指示行事。”
两人走了进去，李默看见刘锦沉默的坐在桌子边，看着左边的阳台外，孔龙在那里接着电话。刘锦的目光从窗外转了过来，看见来人，又低下头去。
李默一边在房子里四处转悠，观察着屋子里的摆设和物件。这个连阳台不足九十平方米的安置房，由于过多杂碎的东西，显得陈旧、拥挤不堪，的确不适于居住，空气中充斥着长时间存在和遗留下的酒味、烟味、汗臭味，房间中的被子已经快要脏的发霉，让人碰都不想碰，另一个房间还有一张小床，不过上面摆放了杂物和衣服，很显然，这应该是刘锦之前的房间，只不过他已经搬出去独住了，所以也变成了仓库的一部分。
孔龙挂掉了手里的电话，放进裤兜，从阳台走了进来：“李默，就知道是你小子，言路刚刚来电，说搜索了刘成刚的近期的身份证使用记录，并没有出去外地，也没有入住哪个旅馆酒店。应该还在x城或是早就非法搭乘其他他社会车辆逃离了！叫我们先收队回去。”
刘锦这时松了一口气。
几人同时都看向刘锦。
葛贝嫣问道：“刘锦，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刘锦的头一直低着，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过了几分钟，压抑的哭声传了出来：“我应该听叔的话，那就没有这么多的事了！”
几个警官都没有说话，就是静静的看着，等他平静下来，问清他隐瞒的事。
葛贝嫣打断这种气氛，说道：“刘锦，你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
刘锦摇着头，语带沙哑的哭腔：“没有，什么都没有，不关我爸的事，他只是害怕！”
李默问道：“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刘锦有些激动，而且伴有烦躁：“不，我不知道，求求你们，不要在找了，真的不是他！”
孔龙道：“不是他，那他为什么要躲？我告诉你，在你爸没有投案之前，你得在警局里待着。”
刘锦道：“他是害怕，你们像将陈叔判刑一样，把他关起来！”
葛贝嫣：“你父亲做了什么？”
李默道：“有什么就说出来！说！我告诉你，你要是为了你父亲为了你自己好，最好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葛贝嫣“刘锦，有什么比杀人更严重的罪，现在杀人犯的嫌疑人名头就挂在你父亲的头上，你想让他被误判吗？你也是一个成年人，应当有自己的衡量和是非观！”
刘锦道：“我也不想！”
葛贝嫣：“你不想？你爸做了什么犯法的事？”
刘锦道：“他年轻时候好吃懒做，我妈总是嫌他没出息，挣不了钱，苦了她干农活，还不搭把手，我父亲就和陈叔一起去偷东西，结果我爸被抓了，关了一阵，还被游行了两个月，我妈受不了邻里指点，一气之下就喝农药死了，之后我爸就带着我来了X市，可是他还是不能找个正当的活干，又想找个女人，先照顾着我，他再出去挣点大钱，可是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就这么长大了，其间的坑蒙拐骗，我爸不知道做了多少。但是，我爸绝对不会杀人的！这一点，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葛贝嫣合上了本子，眼睛里看不出悲喜:“我从邻里大妈那里听到，当时你才三岁，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你爸？”
刘锦终于抬起了头：“不是，是陈叔！”
葛贝嫣循序渐进的问道：“他当时是和你爸一起搬到这里来的？”
刘锦道：“不是的，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爸无意间碰到他的，当时他是在这里找到了一个本地的女人，想要娶了做老婆，所以就在这里住下了，陈姨没有儿女，对我不错，所以我挺喜欢陈姨的。”
李默问道：“那时候陈同昌扔下你爸一个人顶了罪，你爸不恨他么，还当做没事，让你跟在后边做事？”
刘锦道：“人穷志短，哪会记那么多的仇呢！再说陈叔肯帮我找工作！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李默问道：“那你报案还有其他什么目的吗？”
刘锦道：“什么？”
李默问道：“就是……，没什么！但事实真相只有通过警方调查，才能确定你父亲到底有没有杀人。我希望他尽快投案自首。”
刘锦道：“我说了！我爸没杀人！”
孔龙上前按住了刘锦单薄的肩膀：“想干什么？老实点！”
葛贝嫣:“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吧！”
李默想了想，也同意：“嗯”
葛贝嫣:“你也不要冲动，我们警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请你也要相信我们！”
几人走出了屋子，太阳渐渐西斜，几人都有些疲惫，
孔龙：“不把他带回去吗？”
葛贝嫣:“话都说开了，要是他能知道轻重的话，就会主动联系刘成刚来警察局自首。”
孔龙：“万一他也跑了呢？”
葛贝嫣:“他要是想跑的话，早就和他父亲一起跑了不是吗？”
李默道：“那为何，他不和他父亲一起逃走呢？”
葛贝嫣:“或许，他真的不知道什么…….”
几人一阵沉默，三人分了两队，葛贝嫣和李默上了一辆车。
警车上
葛贝嫣问道：“那只小猫怎么样了？”
“嗯，它现在很好，我把它留在宠物医院了，有陆医生照顾，它的肠胃很快就能恢复好。”
“哪有那么快，真么小就受了这么多罪，哪有的全好！”
“你是说小猫，还是刘锦？”
“我有时候发现你还挺聪明的。”
“因为我发现你一个特点！”
“什么？”
“就是善良，富有爱心！”
“所以你就不停的收养宠物？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我可比你大两岁，而且也有男朋友了！”
“小怎么样，有男朋友又怎么样！王琛那个不知冷热的，哪里能照顾好你。”
“他是尽职，没有他帮着李队，还不累死你爸！你要是真贴心，就多想想你爸，好好跟着后边学着，省的他天天还操心着你！听说那只老鼠现在生了好几窝了？”
“是啊！我还特地买了一个大笼子，就在我家，每天让我妈一天三顿的养着，估计快要第三窝了！”
“你快送到秦法医那里去吧，别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贝嫣姐，你怎么和王副队长一样了！”
“我怎么了？你要是在家养狗啊、猫啊倒也正常，哪有一窝一窝的养老鼠的！”
“那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见证！”
葛贝嫣无语，不知心里是甜还是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