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满脸堆笑,分别向方老爷和雷老爷点头示意,然后走到二楼围栏处,对着外面的人山人海道:“好,既然两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我宣布,今年的大会,现在开始!
“首先是文比,按照两家约定的规矩,文比分为琴、棋、书、画四个项目,按照顺序每年比试其中的一种,每四年一个循环,前面几年刚好比试过琴、棋、书三种,所以今年按照规定,比试的是画!
“请双方各自派出参赛的人选,并做简单介绍!”说完,将目光转向了方老爷。
方老爷对秦子墨点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在方如意身上,方如意很自然的站起身来,跟着方老爷走到了吴亮身边。
方老爷向吴督镇拱拱手道:“督镇,此次参加文比的正是小女方如意,我想在场的众位乡亲都识得小女,我便不做过多的介绍了!”
吴督镇和雷家众人都有些惊讶,往年方家都是请来镇上各个方面最优秀的才子前来相助,导致雷家根本没有胜算可言,按照道理来说,雷家也会去请才华横溢的才子,但是这一类品质高雅的人又怎么愿意和雷家同流合污呢?
而且事前方家就已经将那些才子的家人保护起来了,以至于雷家根本就没有机会威胁他们。
方家小姐虽然也是有名的才女,但也只是综合型的人才,并非单方面发展的人才,若是真的和单方面发展画画的人相比,就有点相形见绌了!这也是雷家和吴督镇惊讶的原因。
短暂的减压过后,雷老爷拍了拍手,顿时从酒楼的一个包间里面走出来一个头戴纶毛,一身书生打扮的老头,他穿着灰色的书生长衫,上面还有几点墨水的痕迹,手上也是有一些还没有洗干净的墨水,他和方老爷一样,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神色有些挣扎的走到了雷老爷身边站定,还没有等雷老爷介绍,楼下的乡民就已经有些沸腾了。
“哎!你们快看,这不是咋们苍溪镇画画最好的金扇子的师傅,徐大师吗?”
“是呀,早年他可是咋们镇子上画画最了得的人,当初可是好多人找他画像呢!后来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这才将手艺传授给了他的徒弟金扇子,并且对外宣称自己不再出山了!”
“就是就是,我也记得,之后金扇子出名后,名头盖过了徐大师,人们这才渐渐地将他淡忘,没想到今天他又出山了!”
“那这次年比方家岂不是输定了?从未听说过方家大小姐的画工了得,三年前那次的画科比试,方家还是请的金扇子这才胜过了雷家找来的画师呀!估计想要胜过徐大师,也只有金扇子可以一试了!”
“怎么可能?金扇子都是徐大师教出来的,他怎么可能胜得了自己的老师?”
“也不见得嘛!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金扇子不见得会输呀!”
“······”
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就连飘落的大雪都快被这热烈的气氛溶化了,原本冷清中带着的一丝肃杀也在快速的消融!
雷老爷哈哈大笑用大袖扫了扫落在身上的飞雪道:“看来这位我也不用过多的介绍了,乡亲们可是都认识的,方老爷不会不认识吧!”
方老爷见到徐大师也是很惊讶,因为他没有想到雷家能够找到他,而且还能说服徐大师帮他们,但是转念一想,刚才见到徐大师神色挣扎,估计是雷家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威胁了徐大师。
于是试探道:“呵呵呵,当然认得,方善海见过徐大师,多年不见,您老依然风采依旧呀!您的高徒现正在府上呢!当初他可是帮了我方家大忙,您是他的恩师,我们方家自然是要以礼相待,此次大会结束过后我方家欢迎您到府上小住!”
徐大师也是拱手回礼到:“我那徒儿这几年来承蒙防老照顾了,他生性善良,不愿与恶人同流合污,我正是看中他这一点才倾囊相授,但是他的性格比较执拗,很容易得罪人,近来他可还好?”
听了徐大师的话,方老爷更加断定徐大师是受到了雷家的胁迫,既然徐大师看重的是弟子的品性,那么他自己断然不可能是善恶不分之人,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才帮助雷家的。
方老爷淡淡一笑道:“大师高徒才艺卓绝,天赋异禀,小女的画艺便是他所相授,说起来,您还是小女的师公呢!如意还不快见过师公!”
方如意听闻,乖巧的微微欠身道:“如意见过师公。”
徐大师听罢哈哈大笑道:“想我那徒儿生性高傲,这周围几十里地除我以外,旁人难入他的法眼,想必如意定是有过人之处,不然他定不会行收徒之事!好,很好!”
雷老爷不耐烦的打断他们的谈话道:“好了,不要拖延时间了,快点开始吧!徐大师,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呀!”
徐大师听罢,当即大怒道:“你!····好,只要你说话算数,我会尽力的!”
雷老爷看也不看徐大师,而是望向天空的飘雪,阴阳怪气的道:“大师说错了吧,我们之前说的可是你帮我赢得这场比赛,光是尽力可不行呀!”
徐大师被雷老爷气得胡子都在发抖咬牙切齿的道:“你!····卑鄙无耻!”
雷老爷一挥衣袖打断徐大师的话,转向方老爷到:“废话少说,上台比试吧!方老爷,往几次比画都是画风景,画花鸟虫鱼,今天我们就比试画人吧!”
方老爷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往常都是比画花鸟虫鱼,山川草木,从来没有比试过画人,而且徐大师正是以画人像而出名的,现在他这样说明摆着就是扬长避短,打定主意要赢得这场比赛了!
见方老爷为难,秦子墨适时出言道:“义父,我看雷老爷这个建议不错,义妹既是大师徒孙,本是一家手艺,那么比什么都无妨,不过既然雷老爷定了画人,那么这人选可是得我们方家来定才显得合理吧!”说完,秦子墨将目光转移到雷老爷身上。
见方善海面露为难,而秦子墨又主动答应,雷老爷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赶忙道:“自该如此,那你来选人吧!”
秦子墨淡淡一笑到:“我本是义父义子,况且参赛者亦不是我,还是义父和义妹来决定吧!”
方老爷转身看向方如意,见她正盯着秦子墨,顿时神色了然,立马到:“我这义子容貌世所罕见,气质惊人,不如就画他吧,我想,要画出他的神韵,对徐大师和小女,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吧!”
徐大师道:“秦小公子确实神韵无双,想要画出他的神魂确实不易,那便如此吧!也好看看我这徒孙的能耐!”
见几人终于商定好,吴亮这才对外大喝一声道:“来人啊!笔墨伺候。”
不多时,两张书桌便被搬上了擂台,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藤椅,这是给秦子墨坐的,没想到他成了人体模特。
方如意和徐大师一同上台,今天的方如意穿着朱红衣,天蓝裙,再配上由九颗珍珠穿成的步摇,在这白雪纷飞的小镇上,让人看了根本移不开眼睛,阁楼之上,雷云的眼睛都这直了,虽然他一直觊觎方如意的美色,但是苦于不敢和方家撕破脸皮,一直没敢下手,他在想,当这次彻底打败方家过后,一定要将她收为己有,好好地享受一番。
比赛开始,只见徐大师铺开一张半人高的宣纸,对着秦子墨凝视了一会,然后开始缓缓下笔。像是要将坐在藤椅上的秦子墨给临摹下来一般。
而反观方如意,除了秦子墨以外,所有的乡民都惊讶了,因为方如意根本没有让下人磨墨,而是让小五将一块墨块削下来一条,然后慢慢的将一头削尖,就像是一支铅笔一样!对于这样奇怪的举动,这里的人甚为不解,因为这里的人画画都是先磨墨然后用毛笔画画的。
“你们看方家大小姐,她怎么还不画呀?也不磨墨,难道她是不敢和自己的师公比试吗?”
“你们看他的那个下人,怎么拿着个匕首在削墨呀?真是奇怪。”
“·····”众多乡民参与到了讨论当中,才刚刚平息下去的热闹劲又上来了。
听着周围乡民的议论之声,徐大师也停下了手中的笔,偏头过去看着还没有开始的方如意,但是他毕竟是大师,虽然同样觉得奇怪,但是并未多说什么,又转过头去画自己的画。
终于,方如意接过了小五用纸包起来,只露出一截笔尖的墨条,开始在那张纸上沙沙的画起来。
“什么?方家大小姐居然直接拿着墨条在画画!这是哪门子画法?难道是金扇子自创的吗?”
“就是呀,从来都没见过呀!”
“看来今年的比赛要比往年有意思的多了!”
“······”
又是一阵嘈杂声传来,不过却只能让秦子墨笑得更加灿烂,原来,早在当初了解到今年比试项目文比的题目是画画过后,秦子墨就让韩雪教方如意开始画画了,经过半年的学习,凭借方如意的天赋已然有了不小的建树,现在让她画一个人,简直太轻松了。
而且方老爷之所以会选择秦子墨来当这个模特,主要是他看出来了方如意对秦子墨的那份喜欢,这半年虽然秦子墨在训练别人,但是也有很长时间方如意待在一起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对方如意来说,秦子墨的身影已经深深的映照在了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