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澄非寒话别之后,阮端就回到了席面上。
此时阮玉的酒喝得有些多了,小腹也传来一阵酸胀感,于是她也起身请示了父母和秋山神君,带着豆蔻快步走了出去。
秋子之目送着阮玉离席,立刻把擎着的筷子扔到一边,也跟着起身请准离席。
出了宴席阮玉就抓着豆蔻一路小跑,峤云宫的仙婢各个都是有眼力价的,见到此情此景,便赶紧主动去为她引路。
秋子之看着阮玉的身影消失在一处拐角,于是他快步跟上,又贴着墙根悄悄地摸过去,然后快速闪到一处漏窗隔墙内躲着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秋子之终于听见了脚步声和说话声,随后他“嗖”地一声窜出来,跳到了阮玉面前!
阮玉被吓得浑身一震,随之美目圆瞪,喝道:“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家!”秋子之傲气地双手环胸“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秋子之此话一出,阮玉就知道他是特意来找茬的,便不跟他多废话,只拉着豆蔻绕开他走。
“哎哎哎!”秋子之大步迈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往哪跑?”
阮玉鄙弃地打量了他一眼,“当然是回席面去了!”
秋子之嘴角一裂,露出一口白牙,“先别急着回去啊,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跟你没什么话说。”
说罢,阮玉再次绕开秋子之。
“你这死兔子怎么这么记仇啊!”秋子之侧过身,“听人一句话都不听,在席面上装得文雅大度,其实私下里就是个小心眼的!”
这激将法果然好用,阮玉一下子就滞步了。
她转回身,质问道:“我凭什么就不能小心眼了?席面上我是给你家面子,事已至此,告一段落,往事不必再提,我也不想提,可事归事,人归人,一码归一码!”
秋子之吊儿郎当地走到她面前,“你这小兔子,还挺能叭叭。”
阮玉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便干脆跟他说个明白。
“秋子之,我不想跟你说话不是因你恃宠而骄的烦人性子,而是你为着个切磋的输赢就能对我下杀手,如此狠辣,也别怪我心口不一,只怪你本就是不值得交的!”
秋子之听了这话,脸瞬间就拉下来了,“我好心要跟你说话,你就这态度?”
阮玉狠狠挖了他一眼,“你还是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吧!”
语毕,她接着走她的路。
谁知秋子之一把将她拉扯过来,“我跟你说,你今天不听我把话说完,就哪都别想去!”
阮玉狠狠地甩开他,“秋子之,我看你是挨打没挨够吧?我父亲母亲,还有你家长辈都在席面上坐着呢!你要干嘛,再被家法处置得鼻青脸肿的才肯罢休?”
秋子之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阮玉白他一眼,“好好活着不好吗……”
话说完,她仍是要走。
“不是——”秋子之依旧挡着她,“你听我说一句话就这么难吗?”
“难道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阮玉瞪着他,“我不想跟你这心狠手辣,残酷歹毒的人说话!”
“对不起……”
秋子之一双狭长的凤眼乱瞟着,目光闪躲着,那棱角分明的薄唇也不自觉地抿了又抿……
阮玉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她打量秋子之打量地眼珠子都要翻出去了,“你,你说什么?”
“哎呀,对不起!”,秋子之又燥又羞,“对不起总行了吧!”
“干什么就对不起了……”阮玉并不领情,“你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我的元气因为你,至今还未恢复,要不我早就把你打到一边去了,还听你在这废话!”
秋子之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只好胡乱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玉兔啊,打打打,打什么打,这么凶干嘛!”
阮玉气得牙根痒痒,她瞥了眼豆蔻,只见豆蔻正朝她暗示:若要动手——她来!
阮玉则赶紧悄悄示意:不不不,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秋子之发觉自己又冲动了,便赶紧收了收自己的脾气,却仍是不服地嘀咕道:“可,可你不也因祸得福,领悟了金元素嘛……”
“你也知道自己是‘祸’呀……”阮玉白他一眼。
“我都跟你道歉了!”秋子之话里行间略显委屈,“你还这么说我干嘛!”
阮玉鄙夷地瞅着他,“你是诚心的吗?”
“我……”
秋子之眨巴着眼儿,没了下文。
“让我猜猜……”阮玉双手环胸,“是令尊让你来跟我私下道歉的?”
秋子之摇摇头,“笨啊……”
“嘶!”阮玉咬牙切齿,怒目而视,“那就是你神祖爷,反正定是有个管得住你的让你来跟我道歉的!”
“如果你说错了呢?”
秋子之歪头望着她,眼中浮起了一抹戏谑。
“怎么,难道你还能是主动来跟我道歉的?”
阮玉说什么也不会信。
“如果就是我主动的呢?”他的嘴角也扬了起来。
看着他那一双狡黠的凤眼,让阮玉一个机灵地警惕到了他骨子里流淌的狐仙血液,于是她赶紧岔开话头。
“那就说明那一顿板子打得有效果!你得赶紧回去感谢你父亲才是,还在这跟我费这么多口舌干嘛!”
秋子之见诡计没得逞,眉头不由得一锁。
接着,他清咳两声,“话说回来啊,你到底原谅我没?”
“原谅你什么?”
阮玉一句话把秋子之堵得死死的。
“你,你说原谅什么!”
“不知道!”
“你知道!”
“不知道!”
“你原不原谅!”
“不原谅!”
“阮玉,你个狠心地死兔子!”
“行,你这句话我一会转述给秋神和令尊!”
秋子之立刻陪笑,“现在你是爷,你是爹,我不跟你横……”
阮玉看着他这模样,要说背后没有小皮鞭抽着他来道歉,他定然不会跟自己墨迹这么半天,竟还跟她装蒜呢……
阮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他最后讲明:“总之,不管峤云宫与广寒宫未来的关系有多么好,我对几位长辈永远都是会尊着敬着的,面儿上好谁都会,咱俩呢也不需要多么深厚的情谊,过得了双方长辈那一关就可以了!往后谁也不招惹谁,井水不犯河水,秋子之,你听明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