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之后,阮玉心里烦闷,又在脑中一直回想着澄非寒刚才的行为,自苏瑛与豆蔻陪她回了闺阁之后她就再没说一句话。
苏瑛看着心疼,温言劝道:“玉儿你别伤心,你父亲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豆蔻为阮玉换好了衣服,扶着她坐到苏瑛面前。
“母亲,女儿没事。”阮玉勉强开口说道:“虽遇到这种污糟事,但也好在您与父亲及时到场,女儿并未伤到什么。”
苏瑛听她这么一说,眼圈更是红了起来,“畜生!那厮若是敢伤你一分一毫,我定取他性命!如今他干出这等龌龊之事,这是要毁你名节,毁你前程啊!”
阮玉低眉思索了片刻,随之反而安慰起苏瑛道:“咳,他也没得逞不是?横竖看来,好像是一场打斗,只是那厮太拼命,毁坏了女儿的衣服,是有些欠道统,过分失礼了!”
阮玉的话点醒了苏瑛,她定睛望着阮玉。
“上次的鸿门宴,秋子之不也为着个输赢跟女儿搏命——那件白绸裙多好看啊,不也成了破布碎片。”阮玉继续说着。
苏瑛紧紧握住阮玉的手,声音有些哽咽:“玉儿……我这个做母亲的只希望你一生安康顺遂,神仙寿命长久,若能得一颗真心,千年万年也不会白活,不管是东君家也好,别家神君也罢,只要你能过得开心,母亲就别无所求了……”
阮玉咬着下唇,掉下眼泪来,“母亲,我明白……”
苏瑛握着阮玉的手有些颤抖,“玉儿,这件事你父亲,还有我这个做母亲的绝不会让你受委屈,要怎么杀,我们广寒宫都能做得了主,管他是谁家门客,一律不留!”
“母亲……”阮玉唤道:“其实女儿有些疑惑。”
“怎么了,你说。”苏瑛全神贯注地等着她的下文。
“女儿觉得澄非寒有些奇怪。”阮玉回答道。
苏瑛微微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若澄非寒真如父亲所说,是真心想求娶端姐姐,那父亲已然答允了他,他又为何来女儿这自毁姻缘?”
苏瑛“啧”了一声,恨道:“都是我们没看透那厮的嘴脸,殊不知他竟是这等禽兽!”
阮玉摇了摇头,“适才女儿与他交手,他力量大得惊人,女儿给了他好几刀他都不痛不痒,豆蔻都上绳子勒他脖子了,女儿看得真切,他被绳子累得满脸青紫,舌头眼珠子都快被勒出来了也不松手——娘,这点实在令女儿匪夷所思……”
苏瑛一时愣住。
阮玉抿了抿嘴,继续说道:“这像是被控制了,或是被下咒了……”
豆蔻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道:“是的是的,当时那澄非寒就像疯了一般,豆蔻还以为,他要杀了小姐……”
阮玉望了一眼豆蔻,接着又对苏瑛说道:“娘,女儿觉得这事儿蹊跷。”
苏瑛细细思量了一番,接着,她眼中闪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若真是蹊跷,便是有人故意为之,只动一颗棋子,就能一箭双雕……”
“母亲似乎要比女儿想得明白?”阮玉问道:“母亲是想到什么了?”
苏瑛目光在触及到阮玉的那一刻便泛起了泪花,然而神色却十分坚定,“希望我的猜测不是真的,她若为了一己私欲来糟践你,来糟践我的女儿,那这次便谁也不能留她了!”
阮玉望向苏瑛,虽听她说得云里雾里,但又似乎是母女连心,她大概听明白了苏瑛的意思,然而却不敢往深里想,她想了也不知原由,不知起因是什么,也不知以后的结果又会如何……
当天苏瑛一直陪阮玉到晚入睡,她才不舍地离去,刚出阁门,只见阮西君仍在大厅等候,她便与阮西君回了皓月宫商议至深夜。
于是当夜就派仙使去峤云宫传了书信,信上大致说,澄非寒借着给广寒宫搬抗的原由入室偷盗,被阮三小姐撞见,为逃跑,澄非寒趁阮三小姐不备,伤其至深,现如今罪魁祸首已被关押在广寒宫,特叫峤云宫大公子次日来审。
紧接着广寒宫又下令禁止仙婢仙仆随意出宫,前门后门都派了信赖的仙使把守,看管甚严。
翌日。
同秋弗疆一同来到广寒宫的还有白桦。
白桦见了秋弗疆面色并不好看,却也给他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秋弗疆心里透亮,也不故意惹弄他,只一番示意后,去了皓月宫。
白桦瞥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去了润生宫……
“回白公子,我家公子正在皓月宫陪西君一同议事。”润生宫的通报仙使朝白桦欠了欠身。
白桦轻叹一声,“无妨。”
随后他离了润生宫两步,接着侧过头去望“朝阳”。
朝阳跟了他三千年,自是明白他的,于是便示意地朝他摇了摇头。
然而白桦却看不进去,执意朝芊眠宫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白桦步子迈得又大又急,若此地是他凤熙宫,他恨不得腾云而去。
朝阳跟在他身后急乎乎地喘着气,遇到路过的仙仆仙婢也来不及互相回礼,只得快速点头示意。
终于,白桦到了芊眠宫门前停下脚。
朝阳好不容易跟过来,又赶紧小跑到门前的通报仙使跟前,喘了口气,行了一礼,“东,东君之子白桦,请,请见阮三小姐……”
还未等通报仙使回话,门却被打开了。
阮玉见到白桦一愣,“你,你怎么来了……”
白桦见到阮玉,直接把她拉过来,上摸肩膀,下摸手臂的,一脸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阮玉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回眸看了一眼那通报仙使,只见他已经自觉地垂下眼皮来。
“哎呀……”阮玉轻轻甩开他的手,接着把他朝小花园的方向领,“你过来说……”
朝阳与豆蔻在他们后方远远地慢步跟着。
阮玉与白桦站到一棵桂花树下。
白桦紧张地打量着她,“你可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啊?”
“咳,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阮玉朝他笑笑。
白桦再次抓起她的手仔细瞧着,“可是我听说你被澄非寒那厮伤到了……”
“你听说?”阮玉眯起眼睛,狐疑地问道:“你听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