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胡格诺代表尤瑟王慰问了伤员,参加了前宫廷教士马默主持的弥撒后,他都没从那张表格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以他的看法,总人口不到两万的卡尔迪克特县设置这么多岗位实在是过于离谱,待他和马库斯返回布莱克尼的大厅之后,马库斯开始为他一一解释这些岗位的设置。
目前卡尔迪克特需要建立,但还处于空白状态的部门有商务部、教育部、内务部、建设部和卫生部,因吏员不足而几乎无法正常运作的部门也为数众多。
比如秘书处,由于目前秘书就一个,马卡女士简直成了无情的抄写机。再比如是民政部,只有一个光杆部长还在跟着财政部记录户籍信息。
“另外就是神职人员了,我们这里尤其缺乏教士,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为每个人口超过一千的村落建立一座教堂。”
“那么,马库斯公爵,您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在一周之内大体完成对卡尔迪克特的全面接管,随后在十月初完成辖区内的赋税征收,之后便是举行公民大会,大会期间完成军队的整编。同时我计划建立新的家具厂、纺织厂和瓷器厂,并对已有的造纸厂和器械厂的规模进行进一步扩大……”
胡格诺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点点头,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实际上却对马库斯的汇报工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直到马库斯说了大概五分钟,又从书房中取出了一摞拉丁语写成的《卡尔迪克特1265年秋季冬季发展规划》,这位尤瑟王的特使才发现马库斯是在玩真的。
难道他对自己的定位不是尤瑟王承认的封臣,而是陛下所委派的官僚?!
不管怎样,胡格诺还是收下了这份报告,郑重地承诺将向陛下一五一十地传达卡尔迪克特公爵的意见。马库斯也向胡格诺致歉,本次使者前来并没有盛大的庆典,而小规模的庆祝将在一周后举办,但足以称得上尤瑟王特使身份的庆典恐怕只能到圣诞节才能筹办完成了。
听闻此语,胡格诺哑然失笑,他诚恳地说道:“我所谓的‘军事护民官’不过是前日才被陛下授予的,此前我只不过是一介平民,何谈什么‘身份’呢?倒是卡尔迪克特公爵身为罗马贵族后裔,能如此待我,实在让我感激不尽。”
“那么阁下回到卡美洛后打算如何?在陛下身边任职吗?”马库斯提醒道,“恕我直言,尤瑟王的近臣可不太安全。”
“确实如此,否则陛下也不会拮据到要临时征辟一个平民做他的私人使节。要是任由公主处理,那群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羞辱您这位功臣呢!”
马库斯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不必担心,我在此处只听命于陛下,摩根要是来收买,钱收下,事不办;要是派遣使者来我这里大放厥词,直接拿下关进地牢。”
“那样最好。”胡格诺露出了满意地笑容。
马库斯最后询问了一下尤瑟王的宫廷事务安排,得知圣诞节那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庆典活动之后,便邀请胡格诺特使赏光回到卡尔迪克特参加庆典,胡格诺欣然同意。
第二日一早,胡格诺带着礼物在护卫的护送下离开了布莱克尼,马库斯和他的战友们重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去。
9月25日,卡尔迪克特的户籍统计工作大体完成,该城有人口四千二百余人。随后,霍克的财政部便开始主持税收,而由布伦南领导的民政部开始着手被解放奴隶的登记和安置。
被解放奴隶被授予了“不列颠公民权”,他们总数在一千一百多,还在吃着马库斯提供的救济粮,以家庭为单位住在临时搭建的窝棚中。9月25日开始,他们当中有一技之长的都被安排上了新的工作,没有一技之长但是也有一把子力气的被安排进了各个工厂,或者记名准备建新厂。
到十月初,卡尔迪克特县收取了总计一万两千斗粮食的田赋,建立了一个县立中学和五个小学,派遣了六位“驻堂神甫”到县内各个地区,其中四人是派往撒克逊人居住区的。
公民大会也如期召开,不出意外,马库斯所任命的各个官员均被大会认可,草拟的法律也无不被通过。感觉得到了人民认可的马库斯更加精力充沛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将整个卡尔迪克特官僚系统抽得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总理盖尔在到处挖人才,并且正主导制定各级官吏的待遇和福利,以及办公耗费(这其实是内政部该干的事情,但是现在马库斯还不准备建立管理官僚的官僚部门)。财政部长霍克刚刚才从收税中解脱出来,内政部长布伦南则正努力统计纳入卡尔迪克特县治下的其他村镇的户籍——这事搞完之后还要去统计撒克逊人的。
陆军部长贝狄威尔提出了新的训练计划得到了马库斯的同意,计划解散成年兵百人队,将大队整编为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四个人数均为八十人的足额百人队,另设有一个包括三十人的大队部,和另一个四十人的辅助百人队(后勤和辎重部队),最后还要训练十个侦查轻骑兵,毕竟现在缴获了一些不错的马嘛。
新的大队同样向撒克逊人开放名额,而且被征召的撒克逊青年将被打散到各个百人队中与不列颠人混编,这样可以强制他们学习拉丁语。
身兼教育部长的议长罗德尼正在招募老师,并规划建立“县立扫盲班”和其他三所乡立小学。
本计划在尤瑟王特使离开后一周举办的狂欢因繁重的工作一再推迟,大家虽然感到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过于不满。因为布告中说得很明白,执政大人希望给大家弄一批新的布料,让民众能尽早穿上一些新衣服。
为此,执政大人已经在器械厂里泡了整整两天了。
这两天,卡尔迪克特县的公务员群体依然怨声载道,执政大人做甩手掌柜的行为更是让不少人不爽,他们在“莫斯科瓦”酒馆中抱怨:“即使是罗马帝国时代,也不需要做这些如此吹毛求疵的工作吧?”
“所以西帝国灭亡了啊。”酒馆的侍女随口一句话便让这些公务员们无话可说,他们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各自捧起了面前的木酒杯。
“听说了吗?”民政部的一个文员低声说道,“执政似乎在规划提高普遍工资。”
财政部的文员,一个经常眯着眼的中年男子点点头:“有这回事。”
“可行吗?”民政部文员对此有些怀疑,“听说目前县政府收支有些困难?”
“富裕倒是挺富裕的,但主要是缺钱。”中年的财政部文员解释道,“那些缴获的牲畜什么的都不能直接变成钱,马库斯大人似乎对此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
“好像要搞个纺织厂和皮革厂。”财政部文员啜了一口清冽的啤酒,“大人称之为‘轻工业振兴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