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分,康斯坦丁少校靠在大使馆一楼的窗沿上吸着烟斗,缓解着忧虑的情绪。不知道大门的食堂的工人与卫兵在争执着什么,他本无心去关心,直到那个卫兵走下岗哨,一头撞到了使馆大门前的空气上,然后跌坐在地。
喷云吐雾停下了。
“怎么回事,红军战士同志?”康斯坦丁走出使馆大楼问道。
“我也不知道,少校同志。”卫兵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战战兢兢地指着使馆外门。内务部少校神色沉重走上前,一掌推在了大门前,手没来由地被无形的障碍挡住了。再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自己的右手来释放魔力,中指指尖有触电的感觉,的确是魔术结界。
“这群日本人!”即使早有预料,康斯坦丁还是感到无比的愤怒,“你们先把垃圾带回去,我去向大使汇报一下。”
“还有这种操作?”大使一时无言以对,难怪康斯坦丁少校要求单独和自己交谈,“你们……不会是巫师吧?”
“我们是‘奇迹般的布尔什维克’。”康斯坦丁只能这样解释。
“不管这个了,日本人可真的找到我们的弱点了。”柯米德洛夫头疼地扶额坐下,“立刻想办法查清原因,务必在下午五点半之前能让我离开,这次晚宴首相的有力候选近卫文麿将会出席,从他那里取得的消息对联盟至关重要!而且无故缺席这样重要的宴会将被与会各国视为苏联对日本的外交侮辱!”
“是,大使同志!”
首先少校同志计划与在大使馆值守的助手尝试用魔术摧毁,虽然他知道如此轻易便能破除日方所设阻碍实在不太可能,但总要借此试探敌人的决心和手段。偷偷取来花园里的一个石凳,两人使用魔术加强了康斯坦丁的肌肉,“嘿”一声怒吼,这个石凳以一个能把克林姆林宫墙砸个窟窿的力度甩到结界上,结果却像丢入湖中一般,激起一圈巨大的空气涟漪,波动的景象晃得人眼睛疼。
石凳最终也没丢出去,而是砸了个窝后像是被渔网拦着一样滚到地上砸出个白点。
“还是软的?”康斯坦丁用手再一次摸了摸结界,刚硬刚硬的,一点都不软,“管他的,再来一次!”
这次少校挺着枪刺向结界冲过去,却像用骑枪扎磨坊的堂吉诃德一样撞了个鼻青脸肿。
“不能玩硬的啊,康斯坦丁。”中尉助手无奈地将少校拉了起来。
“用魔术更没用,我们才几个人?”康斯坦丁擦了擦嘴角的血,“得另外想个法子。”
当少校再一次打开病房的门的时候,他立刻就听出马可嘴里吹的口哨正是《顿河哥萨克之歌》,而坐在一旁的saber双手捧着一个茶缸,她的两只靴子轻轻打着节拍,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御主。
“您有什么事情吗,少校同志。”马可停下了奔放的旋律。
看着这一对亲切可爱的年轻人,康斯坦丁觉得自己很恶心,今天中午他还提出必要时“牺牲”saber,现在却又要利用这个姑娘……
意识到自己微皱的眉头和严肃的表情似乎吓到了这两个年轻人,少校叹了一口气,双肩肉眼可见的垂了下去:“我们遇到麻烦了,马可,大使馆被日本人用结界隔离了。”
“我们能做什么?”马可听到之后毫不犹豫地奋力坐了起来,惊得saber立刻站起来搀扶着他。由于疼痛和不适,他的额头上顿时泛起了一层汗珠,但马可依然倔强地握住saber的手腕,既是阻止saber的搀扶,又仿佛是要庇护她一样,他坚决地用行动告诉少校,自己还能战斗,远远不到需要牺牲saber的地步!
“我们需要saber利用自己的抗魔性外出侦查。”康斯坦丁面无表情地回答。
只是侦查啊,马可松了一口气,慢慢躺回了床上:“请过去吧,阿尔托莉雅,我能照顾好自己,要听从少校同志的指挥啊。”
“当然,马可。不过你能松手了吗……”saber双颊微红地看着御主仿佛逃过一劫的放松的脸。
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紧张的上尉同志立刻松开手掌,少女白皙的手腕上都被自己抓出指痕了:“抱歉抱歉!”
Saber的剑轻轻一划,就如同分开大幕一样在魔术结界上划出来个大口子,不过待她钻过去后,结界立刻合上了,透过一瞬间与外界的联通,康斯坦丁与他的助手看到了使馆外人山人海的景象。
“怎么这么多人?”中尉助手皱起了眉头。
“日本魔术师界真就豁出去了呗。”康斯坦丁无奈地说道,“魔术的总体战时代到来了啊,魔术也要服务于国家的利益,借助国家的力量啊。”
“还好我们走在了前面,多亏了库可夫同志。”
“多亏了库可夫同志。”
过了大约十分钟,结界破了一个小口,然后破口向下延伸,接着saber的棕色皮靴先探了进来,小心地踩了踩地面,随后才是整个身体都钻过来。很快,背后的结界又合上了。
“外面什么情况?”
“很多日本人在抗议苏联援助中国抗日游击队……”
“净他妈的扯淡!上一次援助还是四年前呢!”提起对华援助康斯坦丁都气笑了,“抱歉,请继续说。”
“魔术师就藏在他们之中,不声不响地铺设结界,数量很大,可能有几十个人,还有可能接受了caster的指导。”saber老老实实回答。
“你有可能在不攻击日本人的情况下制造出一个足够汽车通过的开口吗?”
“很难。”saber考虑了一下,“我并不懂什么魔术,单纯是靠抗魔能力用身体撑开了一个口子,如果要开到向汽车那么大的缺口,需要你们用魔术对抗结界的愈合能力,不过对方魔术师实在太多了,你们维持缺口简直就像用手撕开大树一样困难。”
“大使一定要坐汽车去吗?”中尉助手插嘴问道。
“不然呢?你以为大使代表的是他自己?”康斯坦丁把脾气发到了助手头上,“苏维埃驻日最高代表难道还能坐电车参加宴会吗?!”
“总归要试一试,要试一试。”康斯坦丁努力平复下来,“即使只能拖一时,起码也可以让马可……晚一点参加战斗。”
康斯坦丁不由得心虚地瞟了一眼saber,实在不行,就让马可放弃圣杯战争吧。但是面前的少女正用她那双似乎能明察秋毫的双眼凝视着自己,令少校同志感到一阵不适。
“我觉得效果不大。”中尉助手摇了摇头,“即使大使能出去,日本人还可以再次加强结界,甚至让caster辅助。如果大使回来后不能第一时间进入大使馆,恐怕会有遭受日本暴民围攻的风险!而且就算那个时候是晚上,只要日本人不想按我们的想法打圣杯战争,总不能让saber当着日本人的面砍人吧?!”
康斯坦丁默不作声地摸着下巴,最终仿佛决定了什么一样不闪不避直视saber的眼睛:“saber你记住,我不在乎圣杯,我只要求马可能活着回来,他不仅仅是一个前途广大的特殊委员会军官,更是一个才刚刚十七岁的青年!”
“我知道。”少女的碧眼里闪过一丝温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马可会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