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就想去看看那个拥有着我父亲心脏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就想听一听那个心脏跳动的声音而已。
我瞒着所有人,跑到了医院,等了很久很久,无论我怎么央求还是被护士拦了下来,最后我快绝望了,我说出了陆白的名字。我说我是陆白的女朋友,我是来见他父亲的。
当然,我如愿以偿见到了那个人,那个拥有着我父亲心脏的人,可是却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没有一丝院长的架子,也不如之前遇见的医生们那样冰冷,他很和蔼地给我倒水聊天,询问着我和陆白的点滴,最后还亲自开车送我回学校。
回学校的路上,我哭着告诉了他我来的原因和目的,起始他愣了一下,却在车子停稳后,像父亲一样抱着我,我听见那颗心脏在他身体里砰砰跳动的声音,甚至能感受到他轻轻抚着我头的温暖。那时候我才明白,陆白身上的那种温柔大概就是源自他父亲吧。
可是回学校的第二天,我就听到了陆白父亲去世的消息,当我赶到医院时,保安人员已经把一些区域封锁起来,不让记者和其他人进入。我不清楚陆伯伯去世的原因,我只是怪自己非要去找他,我恨自己为什么要说出“你的心脏本来是我爸爸的”之类的话,他是陆白最敬重的人啊,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我也没办法面对陆白,如果不是我,他会拥有很幸福美好的人生,是我做错了事情,我应该得到惩罚…”
程以沫喃喃地说着话,紧紧闭着的眼里有泪水决堤般涌出,最后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醉了,竟然就这样缩在沙发里睡着了。
Elfin轻轻抚上那满是泪痕的小脸,睡梦中的她好像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回忆,眉毛一直紧紧锁着,最后Elfin起身从卧室拿来毯子给程以沫盖上,又收拾了一下满地的啤酒罐,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翌日,程以沫被诺诺轻拍着脸颊吵醒了,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看来Elfin是昨晚便回去了,自己喋喋不休地说着往事,恐怕也让Elfin情绪不高吧。想着便拿起手机给Elfin发了条微信:“亲爱的,昨晚抱歉啊,我喝多胡言乱语了,你别被我影响,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Elfin 的微信很快被回了过来,程以沫看了一眼,便觉得被一股暖流灌入心中:
“你要相信,有你的世界会更加美好。而且你最应该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加倍地让陆白幸福,我相信这会是陆爸爸的愿望,你也是妈妈了,你会懂得。”
The Second Chance 店内
已经接近打烊的时间,店里面早已经安静下来,Tina正在收银台做盘点,程以沫坐在不远处的餐桌前,仔细摆放着一对新的土耳其流苏款式的桌旗。
刚刚她把诺诺参加夏令营的照片发给了陆白,但估计在忙还没有回复。自从那天程以沫添加了陆白微信后,两人的交流便从短信变成了微信,陆白的微信没开朋友圈,平时的回复也都是简单的文字,因此微信和短信竟然也没多大差别。只是慢慢的更多是程以沫主动给陆白发信息,都是一些关于诺诺的事情,程以沫觉得既然这周末就要向陆白坦白,那么陆白应该多了解诺诺一些。
叮
店门意外地被推开,这个时间很少还会有客人来,程以沫朝门口喊“欢迎光临”的声音,在看清来者后生生顿住了,自从那天商场遇见后,没想到先来的人不是白若岚,而是方冉!
程以沫让Tina先下班离开,又从隔壁还没打烊的咖啡厅买来了两杯热饮,趁着买热饮的空档,还是给陆白发了个微信告知方冉过来了。现在的程以沫并不那么在意陆白和方冉的关系了,而是害怕方冉会和临时起意回到店里的Elfin相见,如果陆白有办法让方冉尽快离开便是最好的。可刚发完程以沫便又后悔了,不知从何时起,她又变得对陆白依赖起来。
程以沫和方冉在那张刚铺好流苏桌旗的长桌前相对而坐,头顶上是一盏天鹅造型的黄铜水晶灯,摇曳的水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光芒洒在方冉脸上,将她那立体的五官衬得更加精致。这是程以沫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方冉的脸,的确是个长相迷人的女人。
“好像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你好,我是方冉。”方冉被程以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便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好,我叫程以沫。”程以沫也发现了自己的唐突,腼腆地笑了笑,那对小梨涡便又浮现了出来。
“你这里挺好的,很别致。”方冉到处张望了一下忍不住称赞起来。
“小地方,就慢慢折腾一下。”程以沫说完便又安静了下来。
“你…不好奇我今天过来干嘛吗?”
“因为…陆白?”程以沫当然知道方冉和上次电话不一样,此次过来应该是为了顾俊的事情,可是她还没想好万一方冉真的提起顾俊,甚至打听起Elfin自己该如何作答,于是便只好把陆白搬了出来。
“哈哈哈,程以沫,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方冉一眼便看出来程以沫逃避着话题,便笑着打趣起来:“你说你这样的智商,陆白怎么会这么久都搞不定你呢?真是奇了怪了,陆白可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结果啊,你们真的太有趣了。”
方冉的话太犀利了,程以沫基本上没有招架的能力,只好又尴尬地笑了笑。
“行啊,既然你想聊陆白也可以啊,反正我最喜欢聊他的事情了,你是不知道以前在休斯顿时候,多少女人为了陆白来找我。不过你放心,我可没出卖过他,只是趁机跟他敲诈点东西而已。”
“嗯,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很好。”
“那是当然的,程以沫,我可是见过陆白刚到美国时候那副半死不活样子的人,一开始我还想着一个男人失个恋有什么了不起的,几个月不就好了,结果谁能想到他为了你可以就那样过这么多年。”
“你们不是…”
“不是什么?当然不是!程以沫,你知道男人的深情一旦给过一个女人后,别的女人就再也分不到多少,这一点我很早就想明白了。所以像陆白那样的男人,我是不会去碰的。”
方冉说完后像是被什么紧紧压在了胸口一样,憋得难受,喝了一口眼前的热饮,下一秒却红了眼睛:“我原以为Chris不曾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