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校的这天居然开始下雨了,虽然不是很大,但从火车的车窗透过外面看去仍然是一片灰蒙蒙的,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
我还是改不了一上车就开始犯困的毛病,不管是汽车还是火车,只要一上去过不到十分钟准会困,感觉两只眼皮沉重得很,从乐平坐火车到南昌要花四个小时,所以趁着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必须得好好补一觉。
习惯性地戴上耳机,播放的是曾经听过的一首歌,名叫《帝都》,歌词写得很有意境,旋律也十分轻柔,配合着这样的一个阴雨天气再合适不过了,我不管听什么歌都会一直保持着单曲循环的模式,这已经成了习惯,所以就这样一边听着一边闭上了眼睛。
“往日故友寻难见只剩思念……”
通过这句话我又开始追忆起了往事,直至后来越想越困,最后终于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音乐突然暂停转换为震动模式我才惊醒,原来是手机闹钟响了,在入睡之前我特意定好了闹钟,为的是避免坐过站,虽然一般来说火车即将到站之前都会有乘务员来提醒,但我戴着耳机是很难听见的,这不比以往坐火车都会有雪萤她们提醒我,如今离家在外只能全靠自己了。
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整张脸都睡红了,脖子也异常的酸痛,这种感觉是每次出门坐车旅行都必须要经历的,好在我早就已经适应了,所以很快就缓了过来。
车窗外的雨仍然在下着,之前坐在我对面的一位大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车了,整节车厢没剩下几个人,反倒有些安静得可怕。
过了一会儿火车终于驶入站台了,我站起身将身上带着的唯一一个背包挂在了肩上,轻装简行一直以来都是我所奉行的,在火车即将靠站的时候我发了一条短信给李芝月告诉她我已经到了,但悲剧的是没有带伞,看来只能淋雨打车回学校了。
走出南昌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这个时候萧邪他们都还在上课,所以是没办法来接我的,然而就在我望着头顶那乌云密布阴雨涟涟的天空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喊我。
“风!这里!!!”
我闻声望去,竟然在站口的迎接人群中发现了胡水蓉!她来接我了!
我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她拿着一把伞朝我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啊?”
“我来接你的,顺便给你送伞呀!”胡水蓉笑着对我说。
“诶?我记得我没有通知你们我几点到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问过小月姐了,她说你坐今天早上九点的车,所以我对照了一下火车到站的时间就来这等你了。”
“那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万一我没注意到你直接打车回学校了那你不就白等了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伞的?”
“我知道你有一上车就睡觉的习惯,怕打扰到你就没和你说,至于你没注意到我这是正常的,但我肯定会注意到你呀!我了解你,知道你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所以就猜到你肯定没有带伞。”
我一连问的好几个问题胡水蓉都能够准确回答出来,也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太了解我了,我的大多数习惯她都知道。
看着眼前心爱的人儿,我忍不住将她搂在了怀里,并且久久未能松开。
天上的雨,仍然在不停地下着。
“我看你还没吃饭的,带你吃饭去。”温存了一会儿后,胡水蓉说。
“这你都知道?”
“这个不用猜,我看你的肚子就知道。”
之后我们就去了一家餐厅,这次是胡水蓉请客,在点餐的时候她嘱咐我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客气,这反倒把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们边吃边聊,当被问起为什么能有空来接我而不是和萧邪他们一起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胡水蓉回答说:“我就直接和导员说要请假去火车站接你的。”
“这样她都能同意?!”我惊了。
“导员刚开始是不给假的,后来我又说下雨天你没带伞,淋了雨感冒了就不好了。”
“然后她就同意了是吧?!”我听完之后深吸一口气,顿时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肯定是导员怕我淋雨之后生病了没人给她干活所以才给胡水蓉假的,不过也还好今天下雨,要是天晴的话她还真不会给这个假。
“嗯,但是导员只给了我一堂课的假,所以再过一会儿我就得回去上课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看了看身边的背包,然后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再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等晚自习的时候再去。”
胡水蓉点了点头,然后又说:“对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导员让学委代理你的职位了,她现在是代理班长兼学委。”
“哦?那班里人对她评价咋样?”
胡水蓉抿了抿嘴巴:“她的管理方式十分严格,我个人认为过于偏激了,用同学们的话来说就是……民不聊生。”
“那逼能狠成这样?!”我一听就捏紧了拳头,但随后一想那瘟神好像确实够狠,不然我也不会给她取这个外号了,因为上次在火车的洗漱区里我是亲身经历过的,而且还是以受害者的身份。
“所以同学们整天都在盼着你回来呢!”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那群老娘们是巴不得盼着我回来给她们当狗吧?
“对了,你觉得那瘟神……哦不是,你觉得学委那人咋样?”我又问胡水蓉。
胡水蓉想了一会儿,然后说:“能力是有的,学习成绩也很优秀,但是她的做事风格太过于直接,不讲情面,再加上她不苟言笑,也不喜欢和别人接触,总是独来独往,所以班里的同学都不太喜欢她。”
“嗯,是个狠人,别轻易招惹。”我点了点头,然后一边吃饭一边沉思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闷闷的。
等我吃得差不多了胡水蓉就起身去付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总有些怪怪的,也许是误会了吧,但我也懒得去解释了,You like just ok。
回到学校之后我就和胡水蓉分开了,她去教室我回寝室,几天没回来了竟然有股陌生感,不过好在我还记得回窝的路。
开门之后将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洗了个热水澡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十分舒坦,足足睡了好几个小时。
因为六点半要上晚自习,所以我六点就醒了,萧邪他们下午放学后竟然没有回寝室,看来他们是为了不吵到我睡觉所以才去食堂吃完晚饭然后直接回的晚自习教室,此时手机里还有胡水蓉给我发的信息,是五点钟发的,说是和灵儿还有萧邪他们在食堂吃晚饭问我要不要过去,只是当时我还没睡醒所以错过了。
我摸了摸肚子,虽然不是很饿,但我来这之前答应过雪萤要多吃几顿把自己胖回来的,所以还是穿好衣服走出了寝室。
来到食堂,这会儿快上晚自习了就没有那么多人,一楼二楼都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想吃什么,最后还是要了两个包子一碗稀饭还有一瓶最爱的营养快线,吃完之后拍了拍肚子总算是饱了,在临走时看见有家窗口在卖玉米棒和奶茶,想了一会儿还是要了一份。
根据导员的习惯平时我们上晚自习的时候她都是在办公室里的,所以我走进教学楼之后并没有立马回班上,而是先去了一趟办公室。
办公室和教室隔得不远,我路过教室门口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那瘟神正坐在讲台上伏案写着些什么,但是教室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都在看书,没人玩手机或者睡觉聊天,由此可见这瘟神管得真够狠的,虽然效果很不错,但我还是觉得不太习惯,这也太安静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来到办公室门口看见导员果然在里面,其他老师早就下班回家了,整个办公室里就她一个人在工作着,由此可见此人是有多敬业。
“噔……噔噔!”我抬手敲了敲门,她听见了之后先是说了一声:“进来。”然后才是转过头看向了门口。
看见是我之后她明显有些微微愣神,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刘姐,我回来了。”我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道。
“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舍不得回来了。”导员说完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写着她的工作日志了。
“哎!瞧您这话说的,怎么可能呢!我这不是怕您一个人工作太累了嘛!所以就早点回来帮您分担一些。”
导员听完之后停下笔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见状立马将手里提着的玉米棒还有奶茶放在了她的桌上:“您还没吃饭的吧?这是微臣的一些小小敬意,还请陛下笑纳。”
她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你自己留着吃。”
“哎!别啊!上回您不也给我带了吃的么?这次算我回馈您,俗话说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然而我就是这么个好少年,更何况您整天为了我们劳心费神的多不容易啊!我请您吃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嘛?!”
“你什么时候嘴皮子变这么利索了?这才回去多久,变化就这么大?你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嘿嘿!我这叫深藏不露!您快吃吧,不然要凉了。”
导员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才是将那杯奶茶拿在了手里,而那根玉米棒则是还给了我。
“这个你吃了,我不爱吃。”
“我……刚吃完饭,吃不了太多。”
“让你多吃点怎么了?!多长点肉好替我干活不行?!本身就不胖,再瘦下去哪还有力气帮我干活?!”
惨,说过头了,导员这都开始疯狂变脸了,于是我赶紧将那根玉米棒子拎在了手里。
“就在这吃,教室里不准吃零食。”导员看我想开溜,立马叫住了我说。
“那我去走廊里吃?”
“走廊里也不行!要是让学生会的看见到时候又得来找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呃,那我去……厕所?!”
完了完了,导员的脸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再BB下去我得死,于是我立马照做,当着她的面就将那玉米棒子啃了起来。
这真叫一个大口大口地啃,啃地满嘴的玉米粒咽都咽不下去,眼看就要噎着,关键时刻还是导员从身边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给我递了过来,这才救了我一条狗命……
缓过来之后我看再待在这里也没事干了,于是对导员说:“那我先回教室了。”
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在我走出办公室门口的那会儿轻声嘀咕了一句:“没出息。”
她在说谁啊?我不知道,我也不敢问。
来到教室门口,大家都在安静地自习,只有同桌蔡青青第一个发现了我,然后她十分激动地朝我招了招手。
就在这时侧方的讲台上突然传来瘟神的一句斥问:“蔡青青!你在干什么?!”
蔡青青被吓了一大跳,然后才是指着门口说:“班长回来了!!!”
“什么?!班长回来了?!”
大家听了全都抬头朝门口看了过来,当看见我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一个个都显得很是激动,特别是孙天浩和江月白还有萧邪他们三个,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我招手道:“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哥几个终于有救了!”
“安静!!!”
“砰!”的一声,我听见那瘟神一巴掌拍在了讲台上。
“草!我兄弟回来了,他才是班长,你算个机八?!赶紧给爷滚下来!!!”
孙天浩也来脾气了,听他这么一喊许多女生也大声附和着:“对!滚下来!!!”看来她们是真的受够了那瘟神的欺负,见我回来了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好吧,其实上面的情景根本没有出现,完全是我瞎想的,真实情况是当那瘟神猛地一巴掌拍在讲台上之后,他们三个瞬间怂了,赶紧坐了下去,全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没人敢出声。
这也太狠了吧?我一边咧着嘴一边走进了教室,可当我的一只脚刚跨进教室门的时候,那坐在讲台上的瘟神就对我喊了一声:“站住!”
我当时就愣住了,然后看着她问:“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谁让你进来了?自己迟到了不知道?!”她没有回答,而是盯着我反问道。
我想了想,好像自己确实迟到了,于是又问她:“然后呢?”
“去外面站着,等下了课才能进来。”
“哦……”我点了点头,刚打算转身但立马又想起来了些什么。
哎不对啊!我才是班长啊!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命令我了?!另外这样的情景怎么那么熟悉呢?好像高中那会儿胡水蓉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吧?!
反应过来之后我扭了扭脖子问她:“我才是班长,你这样跟我说话不合适吧?”
没想到她仍然以那种二五八万的语气对我说:“在你入座之前,整个班级仍然是由我来管理,如果你有意见可以去和导员说。”
“你这么拽?”
我正想着要不要和她来一下子,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又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原来是导员来了,她进来之后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扫了全班同学一遍,最后才是走到讲台上说:“各自都回自己的座位吧!我有件事要和大家说一下。”
既然导员都开口了,那瘟神自然也就不再说什么,然后我和她各自都回了座位,虽然彼此的心里都很不爽,但也只能暂时忍着了,以后交火的机会有的是。
趁着导员在讲台上说事的时候同桌蔡青青轻声问我:“班长,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啊?”
我只是回了一句家里有事,然后她又给我说了一件让我十分头大的事:作业。
“呐,你不在的这几天里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我都帮你记下来了,我是不是很厉害呀?快夸我!”蔡青青一边说着一边给我递了一张纸,上面记满了这几天要写的作业,看得我那叫一个头皮发麻。
“废了,我从上初中以来就没写过作业,这不是明摆着要我死么?”
不过最后我还是把这一历史性的难题给成功解决了,因为我把蔡青青还有胡水蓉她们姐妹四个以及萧邪他们兄弟三个加起来一共八个人的力量汇集到了一起,这才保住了一条狗命,真是机智如我。
不过我那也不是威逼利诱,而是和他们达成了协议,以后我的作业他们都包了,但他们想吃什么都是让我去跑腿的,没办法,为了不写作业我也是拼了,因为我无法想象那瘟神三番五次地来催我交作业而我却趴在桌子上疯狂补作业的恶心场面。
众人好不容易帮我把作业完成了,但当我去把作业交给那瘟神的时候却再次和她交上了火。
她接过我的作业翻了一下,然后看着我问:“一份作业能写出八种不同的字体,你在蒙谁呢?!你好大的胆子!这是你自己写的?!”
我无语了:“你就一收作业的,管那么多干嘛?!”
没想到她竟把我的作业往桌子上一扔:“你的作业存在很严重的质量问题,我作为学委可以拒收。”
“你别过分嗷。”
“那又怎样?”
真的,说实话看着她这幅生杀予夺的姿态我瞬间有股想掐死丫的冲动,但回过头却看见导员此时正站在讲台上看着我们。
这次她会帮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