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怀疑我的智商一直都停留在小学,因为每到发新书的时候,我都非常非常激动,我会把新书写上名字,然后像一个好奇心十足的孩子一样,从头到尾看一遍。而学霸们不一样,学霸们写上名字之后从头到尾把该背的课文再从头到尾背一遍。后来就不一样了,渐渐地,我开始讨厌发新书,因为每发一本新书,就代表着作业量就要至少增加一倍。记得上小学时发新书,那简直开心得要命,像是收到了一件件神圣的礼物,根本就不明白新课本与作业之间的联系。然而到了初中,高中,大学,发新书时,那简直就像是在发死亡宣判书,一个个提心吊胆的。
主科的课本发下来之后,我以为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可没想到,一连过了三天,我们一直都在上自习。无聊的我,只能拿着三门主科的课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又一遍。而张晓凡则不一样,他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学霸,白天课上一直在背课文,晚自习则是拿着他的密码日记本不停地写。而坐在我前边的魏长宇似乎是被张晓凡给传染了,而且传染得相当厉害,比张晓凡还要严重,一天到晚趴在那儿不停地写写画画。
与我们仨相比,纪东辰他们仨,就悠闲多了。他们仨到校外的超市买了副扑克,斗了三天三夜的地主。
直到后来,张德军给我们下了一个通知——周五期初考试,我才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这个通知一经发出,就搞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开始议论期初考试考什么内容。有的同学说,这刚开学,课都没上一节,考什么试?
周五的期初考试,在同学们的议论声中悄然展开,不过,还好在自己教室里考,不然到时候,抄都不好意思抄。然而,没成想,卷子发到手中之后,所有人都蒙了。因为试卷的内容,完全出乎所有的人的意料。语文还好点,考的都是学生的文学常识或者说白了就是学生的阅读量,例如中国的四大名著,还有一些外国的名著,像《海底两万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等。而数学和英语则不然,数学和英语考的纯属就是初中的知识。考完之后,全班将近一半的人都面如死灰,后来一打听,据说是因为初中学的内容几乎都忘干净了,数学和英语除了选择题,大题几乎一点没动。其实这很正常,初三或者高三时,学生的压力很大,人在高压下记下来的东西,在极度放松的环境下,会忘掉一大半。而语文虽说没考初中学的知识,但考的是课外阅读量,可是,初中和高中一样,不准学生看与学习无关的书,虽说老师倡导学生们假期在家自己看,可想想看,好不容易放个假,摆脱了学校的约束,正常人都想出去溜达溜达。再说了,像初一初二时这样的正常的寒暑假,即便是不出去溜达,也都奉献给补习班了。可到了中考之后的暑假,正常人都会想,解放了,出去旅个游,放松放松,谁还想着看书啊。中考和高考之前,学习累得跟狗一样,这好不容易考完了,在后来满打满算的三个月里使劲儿地疯玩儿一次,有什么错。别说是名著了,就算是长生不老的秘诀那也得等彻底地休息好了才有心思看啊。累死累活拼了三年,就等这三个月了,考完后,只要在不违反法律和道德的情况下,疯玩儿三个月,不为过。
这幸亏只考语数外三门主科,要是把理化生和政史地一块考了,估计全班都得考“糊”了,都得“阵亡”在考场上。
考试结束以后,回家的喜悦也随之涌上心头。临放学时,张德军站在讲台上,注视着已迫不及待想冲出教室的我们,不慌不忙地说道:“同学们刚军训完,估计这几天在学校里也没吃好没睡好,回去这两天,在家好好补一补,路上注意安全,我们下周再见。好了,不耽误大家赶车的时间了,放学吧。”
张德军话音刚落,同学们便一窝蜂地冲了出去。
我原本想问问张晓凡和魏长宇怎么回家的,说不定还能搭个伴儿,可后来见他们一声不吭地走了,就没有再问。
走出教学楼,来到办公楼前的空地。看着周围略显陌生的环境,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不断地向我证明,我已经进入高中生活,这是个不争的事实。然而,我的思绪,却还依旧停留在我的初中时代,我忘不了我的初中同学。最重要的是,我至今都放不下初中时期暗恋的那个女孩儿。一个时间,一个地点,单独地去把它们说出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而如果想让它们变得有意义,还需要加一个人。或许,我之所以想念初中生活,可能是因为想念有那个女孩儿的日子吧。
到了车站之后,我找到了通往我们村的客车。刚一上车,我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同桌。”我拍了拍正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眯着眼睛的张晓凡。
“你怎么在这儿?”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进去看着我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回家啦。”我推了推他,示意让他给我腾出个座来。
“哎,你家是哪的啊?”我坐下之后长呼了一口气说。
“出了南环路,再往南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张晓凡解释道。
“哎,巧了,我回家也得经过那儿,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个村儿叫什么名字,”我仔细想了想,“那你家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啊?”
“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要去我家送礼吗?”他说着,把脸转向了窗外。
“哎,不送礼,去玩也不行啊?”我不依不饶地说道。
“算了吧,我们家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张晓凡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说道。
我始终猜不透张晓凡的性格,我只能用“古怪”这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性格。按理说,我应该说他很神秘,可慢慢地,我发现,他不是神秘,而是在有意隐瞒什么,所以,我说他性格古怪一点也不为过。
到了南环路,穿过十字路口,张晓凡果真下了车。
“走了。”他的话永远都是这精练并且毫无感情色彩。
“拜拜,下周见。”我期待他们再回我一句话,哪怕是单纯的一个“嗯”字也好,然而,直到他下车以后,他也没回我半个字,甚至连头也没回。
我隔着车窗,看着张晓凡的背影,他那瘦瘦高高的身材,像是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笼罩着,这股力量致使着我对他充满了无尽的猜想。从那以后,我便成了他最忠实的朋友,当然,这仅仅是我个人认为的,至于他是不是也这样认为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从来都不会告诉别人,他心里的想法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