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天,我的大舅,现今的南平候到了柴房。他看着病得骨瘦如柴的妈妈冷冷地说道:‘这一切当年父亲就跟你说了,生下这一孽种就是如此结局。你自己选择走这条路,那完全是你自作自受。’妈妈说她不厌任何人,只是自己已经不行了,而我还那么小,她求大舅将我带走,看在兄妹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
听到慕容一心的讲述,寒长夜大体知道了慕容一心的身世,他的内心更被她的身世深深震撼。
原来出生在侯府的她,却早早饱受了人间的冷暖生死。
“大舅最后答应了妈妈,妈妈终于放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草草安葬妈妈之后,南平候将我带进府中,让我住在侍女们的房间,每日跟着她们一起干各种活,我在那里干了四年。又有一天,我正在挪动一大桶泔水时,突然有一位和妈妈长得很像的阿姨冲到我跟前,抱着我失声痛哭。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妈妈的二姐,我的二姨,她拉着我到了大舅面前,痛骂他一顿后,将我从坤陆接到巽陆她的家中。”
慕容一心讲述这段经历时讲得很平静。
可是寒长夜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想不出身前这位纯得如一张白纸的女孩,经历过如此难以承受的童年,却能保持美好的本性没有改变。
“到了二姨家中后,二姨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样,安排我进学府学习,又安排老师教我修炼原力,练习战技,后来又托人让我进了巽陆的毒花军团。进了毒花军团后,三年多来我一直在那里呆着,直到那个晚上黑暗大军偷袭盛阳防线,我被你救出来。”
慕容一心对着寒长夜说出自己心里长久的秘密,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
寒长夜听完慕容一心的故事,心里感慨万分,不仅因为慕容一心童年经历的非人待遇,更因为她并没因此而有任何一句抱怨,美好的心灵没因此而蒙浊。
整件事情看来,慕容一心身上的问题并不是出自她本身,而应该是她那神秘的,至今未露面的父亲。
“多谢你向我分享你的故事,你是位最美的女孩,而且你有位非常伟大的妈妈,还有一位很有爱心的阿姨。”
寒长夜向慕容一心表示诚挚的谢意,并由衷地赞颂她和保护她的亲人。
看到如此可爱美好的女孩,他心里也下定决心,将来不再让慕容一心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寒长夜的的赞颂,慕容一心圆眼洒泪,咽喉哽咽,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有生以来听到的对她和妈妈的赞美声,何况赞美的这个人还是她心中最看重的人。
“真的吗?”好一阵之后,她才问出口。
“当然是真的。”寒长夜认真地点点头。
“我替妈妈谢谢你!如果她听到你的话肯定会欣慰的。”慕容一心眼泪飘飞,心中有痛更有欣慰和快乐。
“以后我就是慕容一心你的大哥,你有什么困难就告诉大哥,大哥一定帮你撑腰。”寒长夜主动承诺道。
听到寒长夜主动要当她的大哥,慕容一心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膝盖磕在石桌上,却忍着痛赶紧摆手说:“不,不,不,慕容一心哪敢让公子做我的大哥。”
寒长夜见慕容一心不敢接受,霸气地说道:“我说行就是行,怎么,你还敢反对?。”
“嗯,不...多谢寒公...寒大哥!”慕容一心不知所措反应了好一阵子,才含泪向寒长夜行礼。
寒长夜拿起慕容一心的茶杯递给她,又拿起自己的茶杯与她的茶杯碰了一下说:“喝了这杯茶,这事就算定了。”
说完他率先仰头一口喝光茶水,然后倒过杯给慕容一心看。
慕容一心感激无比,也一口喝干杯中茶,又轻声叫了声“大哥!”。
寒长夜笑着答应一声。
接着他脸色一转严肃地说:“小妹,你能不能伸手给我看看?”
见寒长夜脸色转变,慕容一心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
她已经抱定主意,这一生即使寒长夜要她死,她也不会犹豫,何况此时只是伸只手而已。
寒长夜伸出左手托住慕容一心的手,右手手指搭在手腕脉搏处探查好一阵,才拿开手指放开她的手,皱着眉头沉思不语。
“寒大哥,怎么了?”慕容一心一脸紧张地问道。
“小妹,有件事我想必须让你知道,但是你知道后,一不要在意,二除了阴大小姐外不要向任何人提及。”
寒长夜觉得还是得让慕容一心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
慕容一心点头答应。
于是,寒长夜将发生在巽陆盛阳防线,和慕容一心相关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并告诉她,黑暗大军和大明军方都怀疑她的身上有黑暗一族血脉,而且可能是至高血脉。
慕容一心听到寒长夜的讲述,双眼瞪得溜圆,要不是向她述说的是寒长夜,她无论如何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和黑暗下陆有如此说不清、扯不明的关系。
“你知道吗?送你到神京,原本是想让军部研究院来解开你身上的谜团。不过,我和阴大小姐最近越来越觉得不应该将你送到军部,因为我们对军部感觉越来越不信任,我们担心军部研究院的人会采用可怕的手法对待你,所以最终决定还是让你到神龙岭来,跟在我们的左右。”
寒长夜不再对慕容一心有任何隐瞒,并将她到神京的真正目的和盘托出。
可是慕容一心根本没在意寒长夜接着说的话,她脑子已经因身上可能有黑暗下陆的血脉而快崩溃了。
“慕容一心!”看到她这样子,寒长夜低喝一声,把她震醒过来。
慕容一心抬起头看着寒长夜,脸上却是依然一片死灰,她喃喃说道:“我,我是黑暗下陆的妖、妖魔吗?”
“胡说八道,不要说现在你的血脉尚未确定,即便你身上有下陆血脉的话,谁说黑暗下陆的生命都是妖魔了?慕容一心,我可告诉你,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下陆的血族圣女。”
寒长夜眼神凌厉地看着慕容一心。
这句话让慕容一心顿时清醒过来,她仿佛在下沉中看到水面上漂浮的一根稻草,重新燃起一丝希望:“黑暗下陆,下陆也有好人?”
在她印象中,黑暗下陆就是那些在盛阳防线诛杀人族战士和平民,诛杀她的军团好姐妹的,毫无人性的妖魔鬼怪。
她从没想过下陆还有正常的生命,还有好人。
“对,回巽陆时我带你和她认识,你就知道黑暗下陆还有什么样的人了。”
寒长夜很肯定地答应慕容一心回巽陆后带她去见冰颜。
慕容一心的心绪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也应该相信你妈妈的话。她说你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且宁愿为了你父亲而蒙受那么多那么痛的苦难。试想如果你父亲是妖魔,你觉得你妈妈可能为她而付出自己的一切吗?”
寒长夜不想让慕容一心留有心病,又以她妈妈为例来说服她。
有了这些话,慕容一心的心结终于解开。
寒长夜所说的实在太有理了,自己的妈妈为了父亲而无怨无悔,这就足以说明父亲的伟大。
“大哥,谢谢你!”想通之后,慕容一心再次向寒长夜致谢。
“不用对我客气,记住,我是你的大哥,对大哥就不该那么客气。”寒长夜笑道。
慕容一心含着眼泪笑着,这个夜晚是她在妈妈去世以后最开心的一个夜晚,因为她从今晚起又有了一个亲人——大哥寒长夜。
这天晚上,她睡得特别香,还接连做了好几个美梦。
当她次日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觉阳光已经照得房间一片透亮。
“糟糕!”慕容一心一边暗骂自己怎么睡得像猪一样,一边赶紧起床快速洗漱收拾。
等她出了房间,发觉院落里人都不在了,只剩下后厨的侍女在清洗处理各种肉食菜蔬。
见到慕容一心,一位侍女很快用托盘给她端来一份早餐,说是寒公子特地交代给她准备的。
慕容一心心里满是愧疚,竟然还要寒长夜为她费心。
“寒公子去哪了?”她问道。
“寒公子和郡主出去练功了,最近他们每天都要练习很长的时间,直到晚上才能回来。郡主也交代说让慕容姑娘在营地内好好休息几天,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吩咐我们。”
侍女笑着回答,将慕容一心引到小亭内,放下早餐。
“慕容姑娘,你就在这里用餐吧。”安排好之后,侍女便离开去忙自己的事。
慕容一心在石凳上坐下,感受着美好的阳光和微风,品尝着精致的早餐,感觉自己仿如在梦中一般。
不过一会之后她就习惯性地收起心思,快速吃完早餐,清洗完餐具,然后到寒长夜的房间,开始仔仔细细地收拾起来。
整整齐齐地收拾好寒长夜的房间之后,她拿出一本书,走到小亭内安安静静地看将起来。
一边看着书,慕容一心不由自主又想起自己的血脉问题,想到自己那未曾谋面而又神秘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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