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南无奈地放开她，她却是举着被他捏过的那根小手指举到他的面前，可怜巴巴地抽噎着开口，“疼，呜呜吹吹。”
顾以南听了那几个含混不清的字像是石化了一样怔在原地，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这样痛一定不是做梦。
他的女儿刚才是不是在向他撒娇？
“呜妈妈，叔叔不疼我。”暖暖收回自己的小手指委屈地趴在北北肩头又哭了起来。
“乖乖，怎么会不疼你，哪里疼给爸爸看，爸爸给你吹。”顾以南立时蹲下来将她的小手托在掌心里仔细地检查，那样白那样柔软的小手被他握在掌心里，不舍得再松开。
“就是这里，叔叔捏地好痛，呜呜呜”暖暖指着那几乎看不到的红痕委屈地指给顾以南看。
“看到了，爸爸给你吹好不好？”他小心翼翼捏住女儿的小手指送到嘴边，那样可爱的小手让他想要轻轻地吻一下再咬一口。
呼呼地给她吹着吹了许久，小丫头眼角挂着眼泪望住他似乎看呆了，而他那样享受和自己女儿在一起的感觉更是忘记了松开。
北北的眼泪渐渐地止住，她望着蹲在地上眉眼专注的他，只是捏住女儿小小的手指一丝不苟地吹着，没有不耐烦没有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就像是每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一样平凡却又伟大。
这曾是她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而今恍然成真却让人有种不敢相信的惶恐。
沧海都可以变作桑田，而人心又真的可以回转吗？
“不疼了。”暖暖抽回小手，大眼睛又看了他一眼，却是带着一点点的留恋，这是她的爸爸。
“乖乖，你最乖了，把眼泪擦干我们去睡觉好不好？”顾以南站起身却仍是弯着腰和女儿说话。
“好。”暖暖却是一反常态地异常乖巧，搂住北北的脖子，“妈妈你抱我嘛。”
北北刚要答应，顾以南却已经抢先一步按住她的肩膀，他向暖暖伸出手温柔低语，“妈妈脚踝扭伤了，爸爸抱你上楼好不好？”
暖暖一听立刻抱住北北的脖子，心疼地开口，“妈妈你很痛吗？”
“妈妈没事的宝贝儿。”北北摸摸她的小脸，溢出温柔的笑容。
“妈妈，暖暖让叔叔抱，妈妈要好好休息不能再累着了。”暖暖从北北的怀里爬下来，乖乖地走到了顾以南的身边。
“暖暖很麻烦的，你可以吗？”北北转过脸看着顾以南有些担忧，这个小磨人精会不会让顾以南受不了开始心烦？
“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觉得麻烦？”他转脸看着她，又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命令一般开口，“你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一会儿，我抱你上楼。”顾以南说完也不顾及北北脸红气恼，直接转脸对着北北爸妈说道，“爸妈，北北脚踝扭伤了，医生嘱咐地不可以走路。”
“嗯嗯，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按你说的做吧。北北你就听以南的话坐着不要动。”陆景和美云对看了一眼，又给维安使了个眼色拽了拽他。
维安有些不情愿地转个身，“妈，干嘛那么便宜他。”
“你懂什么？”美云瞪一眼自己儿子，又拉了他上楼小声地说道，“你姐带着个孩子难不成一辈子都不结婚了？更何况以南这孩子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们年轻人就是爱逞强，好好在一起过日子才是正当的事情。还有你还不赶紧给妈找个好媳妇回来。”
维安一听她开始唠叨，立刻找了个理由逃之夭夭了。
陆景看一眼她脸上不满的情绪，慌忙搂住她安抚起来，“孩子大了做什么都自有分寸，你别心急，缘分到了一切就顺其自然了。”
“但愿如此吧。”美云叹口气，却又无可奈何，怎么偏偏这两个孩子都让人这样地不省心。
客厅里终于安静了，北北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她不怪妈，知道她是为了她好。
可是就因为害怕她一辈子没人要，或者是因为暖暖，就要把她推回到顾以南的身边吗？
她这人性子向来倔强而又认死理，吃了一次大亏就决计不想让自己再走回头路，可是现在她轻叹口气也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爸爸先抱着暖暖上楼，然后再下楼来接妈妈好不好？”顾以南一边托住小女儿的身子，一边轻轻地开口询问。
“叔叔你去抱妈妈，暖暖自己走。”暖暖大眼睛骨碌碌地一转，就从顾以南的怀里向外挣，“爸爸想要抱妈妈，那是不是说明爸爸和妈妈要和好了？”
“可以吗？”他终于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脸，那么软那么的光滑让他亲了一下就想要再亲一下。
“嗯。”暖暖一边躲他一边点头咯咯地笑，“好痒。”
顾以南亦是跟着笑了起来，他放下她转身又走回北北面前，语气中故意带着得逞的喜悦，“北北来。”
他向她伸出手，她抬头看他，灯光下就连那墙上倒映的剪影都是那样得好看。
她又开始恍惚，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了，她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可是在他面前她仍是觉得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女孩儿。
“我抱你。”他弯下腰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暖暖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一下子拍住手，张大了小嘴“哇”了一声，贤宁哥哥长到这么大的时候会不会也可以这样厉害地一下子把她抱起来？
“暖暖在看。”北北听到女儿小小地惊呼，不由得碰碰他有些埋怨。
“怕什么，我是她爸爸，你是她妈妈，我抱你天经地义。”他一笑，笑地俯仰众生一般俊美。
“宝贝儿，你拉着爸爸的衣摆跟爸爸妈妈一起上楼去。”顾以南低头看一眼小小的女儿慈爱地开口。
暖暖伸出小手扯住他的衣摆，他怀中抱着北北一起上楼去，看起来当真是美好无比的画面。
北北不再开口，这个时刻她其实盼了好久对不对？
推门走进卧室去，他先把北北安置在了卧室里的沙发上就弯腰亲亲她的脸，“我带暖暖洗澡，然后一会儿再照顾你。”他笑得邪肆，让北北的心一下子咚咚地狂跳了两下。
“叔叔不能去浴室。”暖暖一下子堵在浴室的入口嘟住小嘴望住他，“我是女生，我一会儿洗澡要脱光光的。”
顾以南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不由得低笑了起来，他伸手捏捏她的脸蛋儿，“宝贝儿，我是爸爸。你生出来到现在，爸爸还没有好好照顾你一次呢。”
他有些心酸拉住她的小手窝在掌心里，“暖暖现在还在上幼稚园，等到暖暖上小学了爸爸就不能带你洗澡了。”
她还是个小小婴儿的时候他没有抱过她，她刚刚发出咿咿呀呀声音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她会笑会哭的时候他不知在何处逍遥，她喊出人生中第一个汉字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没有他握住她的手。
这么多这么多的遗憾，他就是竭尽全力去弥补也无法让自己平静，心里终究还是留了空缺。
“暖暖去吧。”北北忽然开口，似乎不忍再看到他的落寞。
她记得前几天妈妈和她说过，不管顾以南犯了多大的错误，不管他曾经错地怎么离谱，都不可以也没有办法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
父女血源她根本割不断，而且暖暖还那样地期待着爸爸的出现。
“和爸爸一起去，妈妈脚疼不能照顾宝宝了。这几天暖暖乖乖，让爸爸给你洗澡好不好？”北北一席软语却是让顾以南感激不已，而暖暖也乖乖地跟在顾以南身后走进了浴室。
哗哗地水声很快响起来，间或还有两人很大很大的笑声。
北北靠在沙发上，眼窝里不由得一点点潮湿了起来，她很不争气地动摇了她知道。
如果只有一个顾以南，她想必还可以忍着拒绝。
可是和暖暖在一起的顾以南，那个称职的爸爸形象总是让她心软。
想必还是可以的吧，可以再回到他身边去，然后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那是妈妈的沐浴露，不是洗发水，笨蛋叔叔！”暖暖趴在小澡盆里刮着脸。
“羞。”顾以南头发都湿了，贴在嘟嘟的小脸上，她像是一个小婴儿一样讨人喜欢。
“爸爸真笨，这个对不对？”顾以南又拿了一个粉色的小瓶子给她看。
暖暖只瞄了一眼就开始嘟着嘴巴嚷嚷，“叔叔笨，暖暖用的是强生婴儿洗发水啦！”
小人儿从澡盆里爬起来，扭着小屁股就要踩着盆子爬出去自己去取。
她的动作差点把顾以南的魂都吓飞了，手里的瓶子立时飞出去，他伸手就去捉她光溜溜的小身子，直到牢牢地抱在怀中。
他才惊魂未定地捏住她的小脸开口，“你要吓死爸爸，怎么这么野，坏丫头！”
“叔叔胆子真小！”暖暖很看不起地翻他一眼又轻轻叹口气，“怎么会生出我这么可爱大胆的宝宝嘛。”
“真是太坏了，鬼丫头！”顾以南又是高兴，又是自豪，他早就说过他家的暖暖绝对是天下最可爱最聪明最美丽的宝贝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