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你这样对嫂子太不公平,嫂子人这样好,你不能伤她!”陈三觉得有些不公,不由得劝道。
“她怎么这么擅长收买人心?先是牧曜,又是爷爷,接着是你,你们都来帮她说好话,呵,看来我小瞧了她!”
顾以南狠抽一口烟,眉心却是蹙了起来,那个女人哪来这么大的魅力?
“阿南,嫂子并没有收买我们任何一个人,难道你自己看不出来嫂子并不像是你之前那些女人那样吗?”
陈三更加郁闷,不曾想到顾以南想法竟然这样的偏激。
“不管她好,还是不好。”顾以南摇摇食指淡漠的望住陈三:“陈三,你该知道,这段婚姻我早晚要抛弃,还有她,都不过是我娶不到心爱女人的一个随便,我不爱她,对她没有一点感情,离婚是必然,你懂?”
陈三气结,只是叹口气望住他,终究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旁观者清,可是他说再多,都没用。
厚厚的木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的声音,顾以南立时抬起头,望着那虚掩的门,只觉得心间不期然的骤停了一下……
陈三立时站起来,似乎注意到顾以南神色微微变了一下,他疾步走到门口,却是听到踉跄的脚步声渐渐跑远,将门拉开,陈三一下子惊住,望着地上狼藉的一片……
“阿南,你来看!”陈三追出去走廊,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扭头大声喊:“阿南,是嫂子来了!”
顾以南站起来,强压下心头闪过的焦急,仍是不紧不慢走到门口去。
生日蛋糕摔坏了,奶油淌了一地,像是冻结的眼泪,便当盒也被摔成两半,颜色搭配极好的菜肴都打翻,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看他仍在发怔,陈三却是急坏了,连声的喊:“阿南,快去追嫂子啊,她肯定听到刚才的话了,这大晚上的她伤心的跑出去会出事的啊!”
顾以南咬住牙,沙哑却是冷淡的开口:“随她去,听到了正好,省的我再开口!”
陈三似不敢相信一样望着他,忽然气呼呼的开口:“阿南,你不去追,我去,我一直当你是好兄弟,我不想让你等到出什么事情了再后悔!”
他话一说完,也不等他开口,就转身大步的追了出去。
顾以南望着那急追出去的身影,呵,你倒是比我这个正牌老公还着急,陆北北给你们施了什么魔法?为什么从不曾听你们夸过安小莱一句?
他转回身,目光定定的落在蛋糕上,那上面似乎用黑巧克力写着字,只是现在辨不清楚是什么。
他抬起脚,将碍事的便当盒子踢开,哐啷的响声在走廊里十分突兀,他却淡淡的笑了:“秘书小姐,请人来收拾干净!”
谁稀罕你现在来献殷勤?你以为一个破蛋糕,就可以收买住我吗?休想,休想再左右我,陆北北!
陈三急追出去,却是看到陆北北单薄的身影已经冲出了大厅,他有些焦急,立刻加快了步子追过去。
陆北北木然的向前跑,没有眼泪,没有愤慨,她只是选择像个鸵鸟一样,遇到问题就将自己藏起来,或者是干脆逃开。
身后有男声响起来,却不是他的,陆北北凄凄一笑,继续向前跑去,她脚步不停的穿过马路,虽然车辆不多,却仍是引起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她不在意,她只想再跑远一点,让自己累起来,停止脑子的运转。
退到无路可退了,撞到头破血流,终究还是听到了最不堪入耳的话。
注定被结束的婚姻,不过是随便娶来的一个女人。呵,多么的讽刺,她偏偏傻子一样抱着幻想,沉迷在他玩弄女人必备的手段下。
温柔吗,当然温柔时足够的温柔,残忍吗?她甚至觉得他比继母都要残忍。
陈三郁闷的扣上电话,却听到陆北北幽幽的开口:“他不会来的,不要再打。”
听到声音那刻,陈三抬头看过去,却发现她身影已经即刻消失淹没在人群里,他慌忙追过去几步,却看她已经走去路边拦了一辆的士,他还未走近,车子已经缓缓的开走了……
想要再追,却毕竟觉得这是顾以南和她之间的事情,他不能掺和的太多,只好转身回去公司,只盼着顾以南自己扭转倔脾气,快些将她找回来才好。
华灯璀璨的街道,路灯将城市笼罩在灯火迷离之下,车子,行人,从窗外飞快的闪过,每个人似乎都忙忙碌碌,各有归程,而她此刻,该去哪里?
他的话,句句伤人,不留一丝余地给她,不留一丝折转的可能给她,就算是再怎么厚着脸皮,又怎么能在他云淡风轻的嘲讽中回去那个家?
他明知她听到了,可并不曾有一句解释,更不用提追出来,可见,他心底当真是如同他刚才所说的那样,他不爱她,对她没有一点点感情。
陆北北一时间觉得心口拥堵无比,闷声说不出一句话来,待到司机催了几次,她才怔怔开口:“去安康疗养院。”
车子飞快的调转了方向,璀璨流光在车窗外一闪而过,陆北北觉得有些冷,所有认为自己不在意的,看破的,不曾搁在心上的,所有认为自己可以解决的,遗忘的,不在意的,都在事到临头之时一起涌起,而且用伤心伤肺来提醒自己,她在一点点的沉沦。
还不知道吗?还是早已知道,可是心底倔强的不愿意面对,只愿意记着相处之时的温柔和欢乐?她此刻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不是并不曾向他表露过自己的心思,并不曾说过她有些心动。
若当真那样,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车子缓慢的停下,她看着疗养院外橘色的灯光却是脚步踟蹰,她若是晚上不回去一直守着爸爸,又怎么向他解释?若是爸爸知道她新婚都开始不快乐,岂不更加的伤心。
辗转难安,沿着长长不见尽头的街道缓缓向前。
头顶是黑蓝的天空,浓密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遮挡住大片的视线,透过枝杈间的缝隙,看到被切割成凌乱模样的天空,只觉得那厚重似乎也压在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自问一直行的端正,并不曾伤害过谁,就连继母和米娜都这般待她,时过境迁之后她也不曾恨过,更不曾借用顾家的势力报复,只是现在,为什么她要遇到这样的事情?
被一个原本是讨厌的男人逼迫着嫁给了他,那婚姻却像是冰冷的冰窖,让人几乎窒息。
更折磨的却是,在那无爱的婚姻中,她却又先一步动了心,必然,万劫不复。
似乎又闻到了熟悉的蛋糕的香味,陆北北驻足一看,却是上次来过的茶餐厅,她犹疑片刻,看到门外灯箱上闪光灯打出二十四小时营业,不由得转过身,任由脚步牵引着走了进去。
推开玻璃门,陆北北的脚步又怔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一幕。
“哭够了吗乔亚。”黎安宇的声音远远传来,温和似水。
“安宇,对不起。”乔亚哽咽着开口,我见犹怜的声音让人动容。
“我接受。”黎安宇轻轻开口,语调无有波澜,陆北北似乎在脑海中就可以想到他的笑意,客气温和,却带着疏远。
“安宇,我们还可以……”
“乔亚,不要说了。”他打断她的话,片刻之后温润声音又响起:“你不说,我心里还会保留着之前对你所有好感,你若说出祈求的话,在我心里,你就变成贪慕虚荣的女孩,这不是我乐见的,所以,乔亚你什么都别说,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幸福的去约会。”
“安宇,你别走……”乔亚有苦难言,只低低的喊,而陆北北却看着那个颀长的白色身影一转,就绕到了操作台后,他安然的垂下长长睫毛,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开始熟练的搅拌蛋清,想必今天练了许久。
乔亚无措的站起身,看那人只是冷淡和她疏远,却也无奈的转过身留恋的看着他的身影不愿离去。她并不曾想,她竟然这样有眼无珠的错失了一个品貌财势俱是上乘的男人。
待到乔亚小巧身影从玻璃门那里消失,陆北北才绕过去,点了一杯热热的奶茶和大份的香草蛋糕,就又在早上坐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内客人不多,音乐声十分的悠扬安静。
他忙碌许久,才看到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安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脖颈勾出修长的弧度,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是线条柔美的侧颜,只是眉心紧蹙,面前蛋糕上了许久,都不曾动过一下,而奶茶,也不再冒着氤氲的热气。
他绕过操作台,白色厨师服下是昂藏却有些纤弱的身躯,迈步走她面前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杯热热的奶茶。
她望着窗外的双眸转过来,落在他的脸上,凄凄的愁绪还不曾散去,眼中似乎有哭过的痕迹,微红的眼眶有些肿。
“你怎么了?”他拉开椅子,坐下来在她对面轻轻的开口。
陆北北立时低下头,再抬起时已然换上平静神情,笑看着他:“一天之内,我看了你两场好戏,只不过,你对女孩子也太狠了一些。”
黎安宇微愣,瞬间却又醒悟她所说的是什么,他眼梢微微上撩,宝石一般瞳孔却是暗淡一些:“我只是不喜欢,感情这东西里掺杂上别的。”
他眼梢微微上撩,宝石一般瞳孔却是暗淡一些:“我只是不喜欢,感情这东西里掺杂上别的。”
陆北北有些愕然,他这般年轻俊朗,又多金的男人,竟然也想要纯粹的感情?而这些东西,却是她求而不得,苦苦追寻的。
“女孩子为未来考虑,也该是情理之中……”陆北北呐呐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