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省哈哈大笑,气势非凡。
阳聪高兴不已,再次致谢道:“多谢三哥了!以后小弟一定为三个出生入死,效犬马之劳,以报大恩!”
顾三省朝我们这边指着的手势似乎是要下令对我们进攻,可是他却没有将手挥下,而是转头忽然对阳聪笑道:“阿聪,我忽然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你想不想听我讲?”
阳聪立刻奴颜媚骨地对顾三省道:“三哥您太客气了,下属愿闻其详。”
顾三省仰着身体笑道:“不如,我令骆坤全部臣服于我,然后将他和他的手下全部分配给你管理,你看怎样?”
阳聪双眼睁大,面色潮红,声音都轻轻颤抖起来:“三哥说真的?”
顾三省笑道:“你是我的心腹,我能骗你吗?”说着伸手轻抚阳聪后背,阳聪也躬下了身子,背脊弯曲,让我心头一阵发呕,只见他对顾三省殷勤又感激地笑道:“多谢三哥的提拔!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诶!不用老生啊死的,好好比我手底下做事就可以了。”顾三省回身重新望着我们这边,大声喊道,“骆坤,我很看重你,我们之间并没有过节,也不想跟你为难,你投奔我,我定会优待于你。怎么样?”
坤哥没有看顾三省,我没有理会他的劝降,他只是双眼盯着站在顾三省旁边卑躬屈膝的阳聪,一动不动,良久,双眼浸出了泪水,竟然滚落眼眶。只见坤哥痛苦地摇了摇头,头颅仿佛生锈的机械,摇动得十分沉重,他悲痛地吼道:“阿聪,真的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吗!”
阳聪冷冷看着坤哥,道:“骆坤,你不要再假惺惺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会险些被司徒文杀死吗?现在我投靠好主子了,你倒恬不知耻地要来巴结我了?是不是怕死,想活命啊?怕死的话也没关系啊,乖乖投靠三哥,今后给我好好舔后庭,老子还是会考虑收留你的。”
坤哥睚眦欲裂,决然暴怒道:“做梦!阳聪,我骆坤从前有愧于你,不错!但是今日,是你负我骆坤!你我之间,既然已经势不两立,那好吧,咱们今天恩断义绝!从此以后,你阳聪不再是我兄弟!”
“对!阳聪!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卑鄙无耻!”卢闯怒不可遏地骂道,“坤哥对你难道有过二心吗!你个卖主求荣的东西!”
顾三省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回头对顾三省道:“三哥,看来我暂时没有管辖人马的福分了,他们——任凭你处置吧。”
说完,他就背过身去,不再看我们。
顾三省笑着点头,抬起右手,到达肩头,又缓缓朝下挥下。
我的心也揪到了嗓子眼。四面的刀枪棍棒全部都冲着我们,几百双眼睛虎视眈眈,几百双腿如同丛林将出路围得水泄不通。
难道我们今天就要就此束手待毙吗?
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我们,子弹上膛,保险解下,我的心跳已经静止、冰冷,二十三岁的年轻生命,就要陨落在此了吗?
忽然酒楼之外警报声大作,听这声音是警察来了,而且声势浩大,估计至少开来了十几辆警车。
顾三省的手下们一下子紧张起来,顾三省缓缓落下的手也僵在了半空,终于收了回去。
这时外面有警察用喇叭在叫喊了:“里面的人听着!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不准再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我再重复一遍!全部放下武器!不然从严惩处!”看来在市区闹出这么大动静,警察也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大量出动了。
紧接着脚步声接踵而至,正门口的门窗都有警察在接近围过来。但是后门和两侧却似乎并没有被包围。这让我感到不解。
只见顾三省立刻挥手对手下道:“所有人,快跟我从后门撤退!”
顾三省带着黑人军团还有司徒文投降的手下两百人的模样一起朝后门撤退,动作干净迅速,就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也对。
其实我听到那警报声也是心里一下抽了,害怕得很,果然这是干这行的“职业病”。
眨眼之间,顾三省的人就撤得干干净净了,我们反而傻了。
“坤哥,咱们该怎么办啊?”卢闯傻乎乎地问道。
坤哥紧绷的脸忽然喷一声笑了出来:“能怎么办?逃啊!”
我也不禁莞尔,高声道:“弟兄们,撤!”
我们发现警笛声虽然响声震天,五里可闻,但是那些警察都没有要冲进来的意思,也只是在门口徘徊呼喊,并没有将其他出口堵住。
我对坤哥笑道:“看样子,这是网开三面,故意放虎归山啊!”
坤哥笑了一下,说道:“快走吧!”
不出三五分钟,我们也撤离了风云酒楼。这酒楼算是倒了血霉,彻底地毁了,现场的尸体也是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回首这座矗立在中心城区的巍峨酒楼,想起方才一两个钟头发生在里面的事情,不禁又莫名生出不真实和怅然的感叹。
谁能想到,雄踞一方的大枭雄翦霸就在刚才兵败如山倒,自己也差点当场殒命?谁又能想到,他的手下重要人物突然集体叛变,一瞬间令麓湖地覆天翻?谁能想象司徒文眼看已经将翦霸踩在脚下,成为新的王者,却眨眼间从山顶跌入山谷,摔得粉身碎骨?谁又能想到,翦霸手下文质彬彬甚至文弱书生的顾三省竟然形象大反转,露出狰狞阴毒的獠牙,原来他才是隐藏得最为深沉的人,而他竟然成了这场大戏的最终胜利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撤离那灯火辉煌的城区之时,我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谚语。
我们撤退到林荫道上,趁着暗处逃开,警笛声也感觉逐渐遥远了。却忽然听到有人喊道:“坤哥,狼哥!”
我回头一看,是赵飞在后头叫我们,赶紧停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赵飞气喘吁吁地道:“我好像看到小马哥了!”
“嗯?在哪!”我大感惊讶,这时候他怎么会出现?他不应该是在曾迎春和林蔚风手下恢复和训练吗?
赵飞焦急地指着风云楼那里,那里警灯依然在闪烁不停,赵飞气喘吁吁地说:“我看到他好像朝哪儿去了!”